第四章 獨釣雲夢澤

程靈素的乾枯爪子捏在金針之上，似乎是在感受穴位中的氣機流動。

沉思半晌，吐了口氣，回到：

“只能說是個活的。我本以為你有通天修為在身，能扭轉生死，但任督二脈中並無任何真氣內息勃發流動的跡象。你的心跳的極為緩慢和無力，如同一名七八十歲的老嫗一般，隨時斷絕。”

呂秋蟬矜持回到：

“挨雷劈之前也修行過一段時間，有些修為在身上，天材地寶靈丹妙藥也吃過不少，會不會是這個原因讓我起死回生？”

程靈素點點頭，說道：

“現在沒法解剖你，也只能這麼解釋了。以後每日午飯後都來正廳號脈，晚飯後我以金針刺激你體內血氣執行，看能否提升你脈象的力度。”

呂秋蟬身弱體虛，吃過難吃的午飯後睏乏的很，便回到草房地鋪上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後找了根趁手的竹竿，然後去找程姑娘要針線。

程靈素正辛勞的挑著金汁澆茅舍前的苗圃，聽他說明來意，便回到房中尋了些針線。提醒到：

“我房內到處都是毒物，你可千千萬不要偷偷溜進來。”

呂秋蟬點點頭，跑到伙房把柴火點燃，將縫衣針燒紅，然後用鐵鉤子完成魚鉤，只是簡單的動作，就搞得一身大汗。

程靈素看的不落忍，幫把線穿好系在竹竿之上，又按他的要求找了些乾枯的蒜杆做魚漂，在家中找了個竹簍，來到湖邊用給花圃鋤草的鋤頭挖了些蚯蚓，然後就站在一側看著他釣魚。

好在呂秋蟬是真的會釣魚，雖然工具簡陋，但此間的魚兒也並沒有被後世的釣友輪番教育和餵養，倒是極為呆傻好釣，約莫一個時辰，就掉了十多條七八寸長的肥美鯽魚，顏色金黃皮毛閃亮。

坐在一處石頭上的呂秋蟬見程靈素看得入神，便說道：

“程姑娘，你也來試試？”

程靈素莞爾笑道：

“讓我看是可以的，但讓我拿著魚竿釣，我斷然沒有那個耐性。”

抬手晃了晃竹簍中的魚獲，看看天色，期待問道：

“呂秋蟬，你會做魚嗎？今天晚上咱們吃魚嗎？”

呂秋蟬淡然一笑：

“某家自然是精通廚藝的，做魚更是不在話下。我再釣一會，你去茅舍尋些工具過來，晚飯我做個奶湯鯽魚來吃吃。”

不多時，程靈素帶著工具回來，將竹簍中的四條鯽魚用剪刀開膛破肚清理乾淨後放在瓷盤之上備用；找了個荷葉把竹簍口塞得結實些，吃不完的魚就這樣圈養在湖水中；將一隻煎藥壺、一隻鐵鍋刷的乾乾淨淨。

呂秋蟬將魚竿收好立在釣位旁，剩下的幾根蚯蚓用力扔到釣點位置，自已拿著處理好的鯽魚，讓程姑娘拿著廚具，二人便回到伙房之中。

女裝大佬規整廚房中的調料，此間還是有菜籽油的，隨口問程靈素說道：

“菜籽油多少錢一斤？”

程靈素想了想上次買的價格，回到：

“五十文？我記不得很清了。”

呂秋蟬暗忖這現在大概還算盛世？畢竟現在糧食價格摺合10文左右一斤，等到再過幾年，百姓所有的銀錢都花在最基礎的口糧上面，糧食價格升到快30文了，食用油價格才不過六七十文。

將柴火點燃，刷好的煎藥壺灌滿水放在巖片搭砌的爐灶之上，找出鍋鏟蔥姜鹽巴放在一側備用。不多時，煎藥壺中的水沸騰起來，將之拿到爐灶一旁，坐上鐵鍋，熱鍋後倒入涼油，放少許薑末鹽巴，放入處理好的鯽魚，略待一面煎至定型後用鍋鏟翻面，再煎少許片刻後，將煎藥壺的熱水小心倒入。

程靈素吃飯飲食重點體現一個糊弄，在爐灶前看的目眩神迷手足無措，熱水倒入時的激突之聲嚇了她一激靈，復又好奇欣喜的喊道：

“咦，湯真的白了唉！”

想到自已之前也研製過很多次魚湯，每次都腥乎乎的不得了，漆黑的眼珠一轉，開口不恥下問道：

“呂秋蟬，你的魚湯怎麼是白的？我。。我有一個朋友，每次想做魚湯的時候，魚是魚，湯是湯，不知何故？”

女裝大佬看著身側乾瘦妹子，心想你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已，就叫程靈素？雖然沒有生機點，但還是指點說道：

“要先用油煎魚，然後注入沸水熬湯。咱只有一個爐灶，用的是很燙的熱水，效用也差不多。”

程靈素抄手蹲在爐灶前，專注的看著白嫩的魚肉在湯鍋中翻滾，低低迴到：

“原來是這樣啊！”

呂秋蟬不死心的從織命外掛上移開注意力，笑著說道：

“稍等片刻，馬上就好。程姑娘你現在比我力氣大，麻煩把桌子椅子碗筷收拾一下，咱們馬上吃魚品湯。”

程靈素舔舔嘴唇，戀戀不捨的從爐灶前起身，將小方方桌、小木凳、餐具整理好，又把中午沒吃完的麵餅拿出來作為晚飯的主食。

呂秋蟬見火候已到，先給自已盛了一點嚐了嚐湯和魚肉，原生態的野生魚就是鮮吶！這才拿起勺子，給二人碗裡分別盛上兩條鯽魚，一半湯。

看著眼前食指大動的女子，熱絡的說道：

“嚐嚐味道如何。”

程靈素悄悄嚥下口中玉液，扭捏的拿起筷子吃了口魚肉，然後抱起碗喝了口魚湯，眼中熒光四射水汽盈盈，喃喃自語說道：

“真是太好吃了！我之前都是做了些什麼玩意！”

呂秋蟬見廚藝被小木柴認可，心下也是極為高興，非常不適應的將百迭裙折攏後款款坐下，溫言說道：

“小心魚刺。程姑娘醉心醫道，不諳廚藝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我也只是年輕的時候看得多，略有天賦，才能勉強把飯食做成這個樣子的。”

程靈素身軀嬌小，猛吃幾口之後就動作緩慢下來，見這女裝大廚關切的看著自已，想來是怕自已吃的急了被魚刺卡住，臉色微紅，柔聲問道：

“年輕的時候？呂秋蟬你年紀很大了嗎？捱了雷劈返老還童？”

呂秋蟬拿著麵餅筷子，也不將就吃不言寢不語，吃著魚肉喝著魚湯回到：

“我今年不過二十有一，想來是要比程姑娘大些的。小時候認識幾個字但沒有書看，只有一本菜譜在手邊，無聊的時候就翻翻，故此菜式的做法都記得很清楚。”

程靈素問道：

“那菜譜可是《隨園食單》？”

呂秋蟬搖搖頭，回到：

“袁枚應該是不會做飯的吧？那菜譜名字忘了，只記得作者自稱叫王剛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