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縣試不同的是,府試歷時兩日,一千多人參加,最後能夠上榜的卻不過百人,真真是千人過獨木橋,最後透過的堪堪才十分之一。

府試第一日筆試,上午一場考查兵法,下午一場則是戰事分析,第二日武試,考查負重、騎射等內容。

這期間貢院大門是不開的,也就是說,季扶光他們這次需要在貢院內住上一晚才能離開。

季扶光掃視了一圈考場,她這位置在靠窗的位置,離臭號也遠。

歸置好筆墨紙硯後,她拿出特製的檀香點燃,清幽的香味在考座四周散逸開來,驅散了一股黴味。

主考官餘斌是個穿紅袍的高個子,瞧著三十出頭的樣子,蓄了鬍鬚,身子微微有些發福,此時他正擺著八字步,板著臉在考場內巡視。

開考鑼聲一敲響,立時便開始分發答卷和草紙,等一切就緒,主考官咳嗽了一下,“好了,諸位可以開始答題了。”

主考官一發話,原本安靜的考場頓時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季扶光拿起擱在筆架上的毛筆,在硯臺裡蘸滿了墨汁,行雲流水地寫起來。

早在答卷發下來的時候,季扶光便已一目十行地將答卷大致看了一遍。

府試的題量比縣試多了近一倍,難度和廣度也升了一層,出題角度靈活多變,若是不細緻些,怕是就要掉進陷阱裡去。

餘斌靜靜地站在一處,目光如炬在考場內掃過,這些考生可都是各縣上來的成績優異者,也不知當中有幾個苗子。

能透過府試便有了童生的稱號,大家可都是卯足了勁想往上考的。

這麼一群考生中,才五歲的季扶光顯眼極了,她的個子在同齡人裡不算小,可與同考場的其他人一比,她就是小小的一隻。

這麼小小的一個人兒,認認真真地趴在桌上,一行行行楷從毛筆下冒出,很難不引人注意。

不知不覺間,餘斌揹著手踱著小步走了過來,默默站在季扶光身側看她答題,他越看越滿意,頻頻頷首。

旁邊的考生忍不住分神看了過去,這一看,都忍不住緊張起來,他們才堪堪開了個頭,季扶光竟然都快寫完一面了。

季扶光恍若未覺,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題目中。

“噗——”十分突兀的,一道異響在安靜的考場內響起。

與此同時,一股異味快速瀰漫開來,旁邊有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眉頭也蹙了起來。

季扶光嗅覺敏銳,她寫字的動作一頓,屏住呼吸繼續寫。

“大人——”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餘斌順著聲音看過去,便見一考生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站了起來,“學生想如——如廁——”

餘斌擺擺手,那學生立時捂著肚子往後方放了恭桶的地方小跑著去,緊接著便是一陣噗噗噗的聲音響起。

眾考生:“(ʘ̆㉨ʘ̆)”

這是吃壞肚子還是著涼了?一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味道彌散開來,恭桶不遠處坐著的一考生面如土色,整個人都不行了。

季扶光加快手上動作,抓緊時間做剩下的題目,即便如此,她依舊思路清晰,筆下的字也紋絲未亂。

答完最後一字,她將答卷又再次檢查了一番,站起身來示意交卷。

餘斌頗為意外,讓季扶光將答卷交上來看了一遍,點頭同意了。

“呼——”

一離開考場,呼吸到外面帶著青草香的新鮮空氣,季扶光感覺整個人都舒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