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坐在她身側的馬超,季扶光微微頷首,兩人攀談起來。

別看馬超長得人高馬大,實際上他虛歲不過十歲,性子爽朗豁達,敗給了季扶光他心服口服。

“季賢弟,你答卷上的應對之策我看了,實在是妙極了!”

原來縣試放榜當日,錢縣令還將本次案首與魁首的答卷也一同張貼了出來公示。

不說案首,單說本次武試魁首,原本不少人都是質疑的,區區一五歲稚童,黃口小兒罷了,何以服眾?

錢縣令令人將季扶光的答卷一貼出來,原本質疑者都忍不住汗顏,心裡暗自思量:

人家五歲便成了魁首,這可是神童啊!哪能與他們這般凡夫俗子相提並論?想當初,他們五歲的時候在幹嘛?玩泥巴打石子吧?

兩人談論起答卷,周邊坐著的大都是武科考生,大家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起來,無他,季扶光講兵法實在是太精彩。

聽下方說書的人都少了,大家不知不覺間都安靜下來。

“哈哈,這一來便聽到一出精彩的兵法策論。”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錢縣令帶著縣尉幕僚登上二樓來。

二樓眾人連忙起身,朝錢縣令等人行了一禮,“晚輩見過縣尊。”

錢縣令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坐下,“大家不必拘謹,都隨意一些。”

接著他將季扶光馬超與此次的案首等人叫到近前來坐下,喝酒品茶,談天說地,賓主盡歡。

季扶光年紀尚幼,宴席上用的是茶,與縣尊等人告辭後,登上馬車便要離開。

“季老弟,等等!”

季扶光扭頭,原來是馬超,他是騎馬來的,“我們順路,一塊走吧?”

季扶光一臉豔羨地看了眼他胯下的棗紅色駿馬,她也特別想騎馬。

大概是看出季扶光的渴望,馬超樂呵呵提議道,“季老弟,要不要上來,我帶你一程?”

季扶光沒有拒絕,朝馬超伸出手,馬超順勢握住她的手一拉,季扶光跨坐在了他身前。

他低頭看了眼身前坐著的小人兒,季老弟的手真小啊,還肉肉的軟軟的,像是小時候吃過的棉花糖。

棗紅色駿馬感受到陌生氣息,有些躁動不安地揚了揚脖子。

馬超伸手輕柔地摸了摸馬脖子上的鬃毛,棗紅色駿馬立時被安撫下來。

“馬兄?”季扶光帶著疑惑轉頭,怎的還不走呢?

馬超回過神來一拉韁繩,嘴上喝了一聲駕,棗紅色駿馬便噠噠噠跑了起來。

坐在高高的馬上看街上行人,與坐在馬車上看截然不同,季扶光十分歡快地左看右瞧。

“我到了。”遙遙地季扶光便看到了季府。

馬超心知她還沒有坐盡興,笑著道,“左右今日無事,我帶著你在縣城各處轉轉吧?”

季扶光欣然同意了,兩人共乘一馬,在西鄉縣遊逛了一遍。

“馬兄,今日多謝你了。”日漸西斜,季扶光從駿馬上跳下來,朝馬超抱拳行了一禮。

馬超手拿韁繩抱拳回了一禮,打馬回了不遠處的馬府。

縣試透過後還有府試,府試在涿郡,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

說時長,日子過起來卻快得很,每日卯時起晨練,溫習兵法,去馬府與馬超一塊練習騎射馬槍……一個月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季老弟,府試在即,明日我們出發去府城吧?”

馬府,日常騎射之後,馬超牽著他的愛馬走過來,兩人已約好一起去府城。

季扶光伸手撫了撫棗紅色駿馬,點點頭道,“紅雲瞧著又長膘了。”

紅雲便是棗紅色駿馬,還是一匹未成年的公馬,它頗通人性地伸著脖子蹭了蹭季扶光的掌心。

這一個月下來,她與紅雲也熟絡起來,這小傢伙在陌生人面前是個傲嬌的,可若是相熟了,它其實是個愛撒嬌的。

馬超拍了拍紅雲的背,哈哈笑了起來,“是長膘了,正好出去溜溜減下肥。”

紅雲甩了甩長長的馬尾,尾巴甩到了馬超脖子上,好似在說誰長膘了,盡瞎說。

第二日卯初,季扶光便與馬超一同踏上前往涿郡的路,從西鄉去府城坐馬車需得大半日,騎馬只需兩個時辰。

馬超為了配合季府的馬車,騎著紅雲慢悠悠跟在馬車旁,一面欣賞沿途風景一面閒聊,時間倒是過的飛快。

他們出發的早,抵達涿郡的時候才堪堪午時,兩人選了一處酒樓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馬兄,這頓我請,這段時日承蒙你照顧。”季扶光舉起手裡的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哈哈哈,好!”

馬超是個豪爽的,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與季扶光碰了碰,仰起頭一飲而盡杯中酒,還將杯子倒過來示意他喝完了。

“馬兄就是乾脆!”季扶光笑吟吟指著桌上的菜,“這些都是酒樓的招牌菜,快來嚐嚐看味道如何。”

馬超也是第一次來這家酒樓吃飯,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紅燦燦的剁椒魚頭,“不錯,夠辣!”

季扶光也是個無辣不歡的,這點的一桌子菜幾乎都是辣菜,馬超是個重口味,她特意按照他的口味點的。

兩人吃得十分盡興,吃過午膳,又尋了一處離貢院比較近的客棧住下。

到了府試那日,兩人早早便起身了,相攜往貢院去。

天色晦暗不明,貢院門前兩盞大紅燈籠高懸,照射出下方影影幢幢的人影,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一盞燈,靜靜地等待貢院開門。

卯時初,吱呀一聲響,貢院的門應聲而開,一行人從裡面魚貫而出,貢院外等候的人精神一振,自動自發在大門前排隊等待進入。

季扶光與馬超站在人群中,府試的人比之縣試不知多出幾何,可卻一點也不喧鬧,井然有序地進入貢院。

不過須臾,便輪到季扶光,檢查完她攜帶的書篋後,有專人將她身上的衣服從頭到尾摸了一遍,這才被放行。

季扶光吁了口氣,還好只是隔著衣服摸,而不是脫光了檢查。

“你的考牌拿好。”

接過貢院的人遞來的考牌,季扶光提著書篋往裡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