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璞玉，馬射

月試正在進行，其中一間雅緻的教舍內，一老者舉止端方坐於案前，聲音平正，

“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眾，交和而舍。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此句何解？”

鬚髮皆白的老者神色淡漠，看向站在面前的小不點，心裡暗嘲，這小娃娃斷奶了沒就想跳級，也太好高騖遠了！

“回夫子，此句出自《孫子兵法》，兩軍對戰，要懂得將不利條件轉變成有利於己方的，搶佔先機最是關鍵，兵貴神速……”

季扶光早已通讀《孫子兵法》，對於其中的內容更是爛熟於心，問題一丟擲，她便開始侃侃而談，還說的頭頭是道。

“不錯，不錯，後生可畏！怪不得那幾個傢伙要讓你跳級！”

聽完季扶光的回答，老者立時變了態度，甚至為自己剛剛的輕視羞赧，這小傢伙可是一塊璞玉，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他捋了捋鬍鬚，滿意地頷首。

季扶光聞言唇角微揚，明白他這一關算是過了。

打靶場上，又一場測試開始了。

“射！”

負責測試的夫子一聲令下，立於箭靶五十步開外的數人一齊放箭。

在旁圍觀的人都瞪大了眼去看箭靶，只見嗖嗖嗖——數下，每個箭靶上都插了箭矢，且都在八環以上。

“好！”四周喝彩聲響起，開始有人報環數，“一號八環，二號九環，三號……六號十環。”

隨著成績出爐，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在排在最後一位的“小矮個子”身上。

與另五人相比，她的個子實在是太小巧了一些，特別是臉上的奶膘都還未消，剛剛還有人打趣這是哪裡來的小娃，毛都還沒幾根吧？

“剛剛肯定是運氣好，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有那不信邪的，站在邊上嘟嘟囔囔。

“就是！我看他待會射的怎樣！”世人多嫉賢妒才，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第二靶，射！”

六箭射發，四周喧譁的聲音消失不見，季扶光第二箭正中紅心。

更絕的是，她第二箭射的依舊是同樣的位置，差點沒將紅心那處擠爆了！

特別是剛剛質疑季扶光能力的學子，這時候只感覺臉上通紅通紅的，打臉來的這麼快，這誰能想到？

射箭一共要射十發，接下來季扶光依舊箭箭滿環，徹底打破了某些人所說的，她能射中紅心是運氣使然。

也有人心裡發酸，季扶光箭術高超怎麼滴，這只是步射，馬射厲害才是真功夫！

不過看她短胳膊短腿的小樣，怕是騎上馬都難辦，到時候還讓人抱上去？想想就搞笑得很！

童班測試比蒙班多了一門馬射，主要是考慮到蒙班孩童個子小，即便是騎小馬駒也不安全。

“馬射就要開始了，我們過去看看！”

有參加馬射的，也有湊熱鬧來旁觀的夫子和學子們，一時間馬射的賽場人滿為患。

季扶光隨著人群往馬場走，遠遠地她便聽到馬嘶聲，她雙眼一亮，加快腳步往前走。

馬場上，季扶光個子小，站在童班裡格外顯眼，再加上她搶眼的表現，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那個長得白白嫩嫩的就是季扶光？”

“她就是這一屆蒙班的武科魁首？看著也就這樣吧。”

“……”

四周聲音嘈雜，季扶光耳力驚人，將旁人的議論聲聽得一清二楚，這簡直和菜市上一般。

“肅靜！”

一道高大身影在馬場出現，是嚴夫子！嚴夫子也看到了季扶光，朝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唸到名字的過來！”

馬射是三人一組，需要騎在馬上射箭，不僅考察人箭術，還需要兼顧騎術，這與站在平地上步射難度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齊京升！韓國棟！錢武！”

三人應聲出列走到各自的馬前，嚴夫子一聲令下，三人揹著箭筒手持弓箭，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

“駕——籲——”三匹小馬駒在馬場內撒蹄子跑動起來，時快時慢，馬背上的人瞅準時機彎弓拉箭，身姿颯爽。

“哇，錢武馬射也太酷了吧！”旁邊有人為場中馬射的人擊掌叫好。

季扶光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其中一人，認真觀摩學習，相比起來，馬射確實是她的短板。

好似不過片刻功夫，第一組就結束了，嚴夫子拿著記錄的小本本開始叫下一組。

他邊上還有兩人一個負責記錄成績，一個負責清理箭靶上的箭矢，分發弓和箭。

“馮石！凌度！季扶光！”

季扶光從邊上一人手中接過箭筒背好，提著弓走到一匹小馬駒旁邊站好。

她身側是一匹白色小馬駒，見到季扶光來，還打了一個響鼻，尾巴和後蹄不安地動了動。

季扶光伸手在馬脖子上撫了撫，給小白馬順了順毛，神奇的是，小馬駒還真的安靜了下來。

“開始！”嚴夫子一聲令下，大家都不約而同動了。

季扶光抓住韁繩一個翻躍，輕而快地翻身坐到了馬鞍之上，小腿一夾馬腹，朗聲喝道，“駕！”

小白馬還算溫順，噠噠噠開始在馬場跑動起來。

原本想看笑話的人見了瞠目結舌，這這這……這季扶光是不是會輕功？這輕而易舉的就上去了？這和他們想的一點也不一樣啊！

季扶光可不知某些人齷齪的心思，小小的玉人兒坐於馬上，動作瀟灑自如地彎弓射箭。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飛射而出射在箭靶上，除了一支脫靶，其他都在靶上，且都有五環之上！

這與她步射百發百中相比確實遜色多了，可在童班，她這成績也是能夠拿出手的。

旁邊與她一同馬射的人，一個脫了三次靶，另一個更絕，就三次是中靶的！

三人馬射，年紀最小的成績最佳，這說出去誰信？

旁邊圍觀的人被打擊的已無力吐槽，都在撿掉到地上的眼珠子和下巴，這誰家的娃這麼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