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沒問題，你沒有放炮，我給你咬一輩子。”

李響毫不猶豫地同意王子凱的提議。

他拍著手，興奮道：“出牌吧！快點出牌吧！快出，快出，你快出牌。”

在這個臨時的賭局中，

李響全程沒有問過一句：如果贏，他能有什麼樣的好處。

對他而言：賭上一切，揭曉謎底的過程，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好處。

這是一種幾近瘋狂的尋死行為。

但……

李響並不是故意尋死。

他一點都不想死。

死亡如果不可怕，那就沒意思啦。

就因為怕死，所以才刺激呀。

怕死，才能享受到瀕臨死亡時的刺激和愉悅。

這份愉悅不就是人應該追求的東西嗎？

人不就應該追求不一樣的體驗嗎？

哪怕，這是註定墜向死亡的極致瘋狂。

此刻……

王子凱完全愣住啦。

當李響炙熱的目光看過來時，

當李響的催促聲鑽進自已的腦袋裡，

王子凱的內心感受到一股來自深淵的冰寒。

他下腹冉冉升起的慾火被瞬間澆滅啦！

這一刻，他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情緒。

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未知感受。

“不……不賭啦！”

王子凱結巴道。

他低下頭，不斷搖頭拒絕，不願意和李響產生任何視野上的交集。

他害怕看到那雙瘋狂的眼睛。

“啊？”

李響很失望。

他趕緊勸道：“是覺得賭注不夠嗎？要不再加點？20億，全部給你。可以不？嘻嘻~~沒事的，反正我都會贏的。嘻嘻~~多少賭注都沒關係哦，嘻嘻~~我有的，都可以作為賭注。我沒有的，同樣可以幫你搶過來。不論什麼東西，都作為賭注。什麼都可以給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到。嘻嘻~~”

“不……不要……不要賭，我會輸的，我不要賭……滾開……滾開啊！！”

王子凱發瘋一樣，將整個麻將桌給掀翻啦！

牌局被掀翻，就不需要繼續賭博啦！

然而，

下一秒，

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王子凱發現，自已依舊坐在牌桌上。

面前的牌沒有一點變化。

牌局繼續。

賭博繼續。

什麼都沒改變。

正前方，那個高中生瞪大著眼睛，痴痴地看著自已。

這是一場無法拒絕的賭博。

這場賭博是無法停下來的。

“不……不要……不要啊~~”

王子凱絕望地哀求。

如此無力，如此無助，

如同曾經被自已壓在身下的少女和少男。

“快出牌，你快出牌呀！嘻嘻~~”

催命聲不斷傳來。

“不……不要……”

“快出牌，快點出牌……”

“不……不要……”

“快出牌，快點出牌……”

王子凱不斷抗拒著，重複著，僵持著。

此時……

第三個人開口說話了。

“李響，他不想和你賭，你又何必勉強呢？賭博，畢竟是雙方都要同意的事情。”

是張毅。

張毅打斷了李響和王子凱的賭局。

他溫柔的聲音，就像是嚴冬裡的太陽，久旱下的甘露。

太好啦！

有人幫自已說話啦！

自已可以拒絕賭博啦。

王子凱哭了。他感動得流下眼淚。

他覺得，張毅就像是黑夜中的太陽，將自已的生命給徹底拯救啦。

從這一刻開始，

為了報答張毅的恩情，王子凱願意付出自已的一切，哪怕是自已的命。

“啊？這樣嗎？好吧~”

李響點點頭，沒有再強求。

他很失望，卻不得不承認，賭博是雙方都要同意的事情。

哪怕自已半點要求都沒有提過，哪怕王子凱輸掉賭局後，不會損失正常賭注外的半點其他東西。

可是，王子凱如果堅持拒絕，那確實不應該強迫對方同意。

他沒理由將自已的自由，建立在破壞他人的自由上。

李響無可奈何。

他只能寄希望於另外兩個人。

他眼巴巴地看向張極客和張毅，抱有一絲期待。

他輕聲詢問：“你們呢？張毅，張極客，要不，你們和我賭，就賭王子凱會不會給我放炮，好嗎？嘻嘻~~什麼都可以賭的。不論讓我做什麼，哪怕賭上我的命。”

“……”張毅沉默。

“……”張極客的雙眼閃爍出點點的紅光，似乎在猶豫。

任誰都看得出來，李響有點不太正常。

整個賭局都不正常。

有人都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王子凱明明掀翻牌桌。

下一秒，四個人依舊坐在牌桌前。

什麼都沒有變化。

這賭局根本不正常。

當然啦！

這是所有人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

若是正常的賭局，他們就不會來啦。

王子凱想要擺脫自已的罪行，才來參加賭局。

張極客同樣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已經負債累累。

家人、前女友、老師、朋友……

所有能騙的人，他都已經騙完啦。

所有能拿到的錢，他都已經拿完啦。

他為了拿到錢，甚至迷暈前女友，將前女友拿去賣。

沒辦法，他沒有選擇啦。

他只能賭下去。

只要能贏，他就可以拿回失去的一切。

只要能贏，他依舊是王。

他會贏的。

作為曾經的冠軍，張極客相信自已是超越普通人的天才。

而且，他感覺得到，自已今天的狀態特別好。

比最強時候的自已狀態更好。

他可以看清一切微小的動作。

他能捕捉到每個人的細微表情。

他可以透過表情，判斷出每個人的內心所想，判斷出每個人的手牌。

他會贏的。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這樣贏過來的。

他不會輸。

他不會輸給任何人。

儘管如此……

張極客沒有答應李響的請求。

沒有為什麼，就是一種本能的畏懼。

就這樣……

沒人接受李響的賭局邀請。

牌局繼續。

……

……

……

現在輪到王子凱出牌。

王子凱根本不知道自已應該出什麼牌。

在高中生的瘋癲目光下，

他覺得，自已的心臟好像被粘稠的觸手纏住一樣，很難受，很噁心。

每一張手牌都好像會點炮。

幸運的是，

在一片黑暗中，王子凱找到了一點紅。

那是“紅中”。

王子凱仔細觀察過李響的舍牌。

從舍牌看，李響第一巡就出過“紅中”。

所以，李響絕對不可能胡“紅中”。

不會錯的。

【修羅的王者】看似厲害，但其實有一個巨大的弊端。

李響只能胡役滿大牌。

這樣一來，他能組建的牌型非常有限。

他已經出過“紅中”，絕對不可能繼續胡“紅中”。

這是百分之百可以確定的事情。

儘管如此，王子凱依舊不敢應李響的賭約。

沒有為什麼，就是一種本能的畏懼。

就這樣，

王子凱顫抖著手，在祈求中，推出了那張“紅中”。

這一刻，在推出“紅中”的這一刻，對面的少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哎！”

少年高中生傳來嘆息聲。

這個表情看，很明顯，少年沒有胡“紅中”。

這一刻，王子凱是後悔的。

他應該答應少年的賭約。

那樣，他就可以提前享受到少年的身體。

話是如此說，

實際上，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依舊不敢接受賭約。

推測和決斷，從來都是兩碼事。

如果沒能做出正確的決斷，所有的推測不過是毫無意義的馬後炮。

就這樣，在無限惋惜中，在不可置信中，對面的少年推開了手牌。

少年胡啦！

胡的就是“紅中”。

那一刻，王子凱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太幸運啦。

自已沒有跟賭，真是太幸運啦。

只輸1.92億，真是太幸運啦。

……

……

……

李響贏啦！

人生第二局麻將，便拿下了雙倍役滿，贏取了兩個小目標的錢。

但……

依舊沒有喜悅的感受。

無聊。

好無聊啊！

一點意外的感覺都沒有。

眼前三個人根本不是自已的對手。

唯一有點意思的人，無非是右邊的西裝男。

可還是太弱啦。

李響不想賭啦！

再賭下去，沒啥意思。

有什麼辦法，可以提高賭博的難度嗎？

攤開手牌，放放水，玩明牌？

一樣沒意思。

整個牌山是透明的。

牌運浪潮的流動，完全隨他的心意在變化。

李響只要想，就肯定能自摸胡牌。

甚至，起手役滿天胡，都不是什麼問題。

這種知曉結局的遊戲實在是太無聊啦。

換個遊戲吧！

換個對手吧！

我需要更刺激的對手。

比如說，賭船背後的詭異。

哇，好香啊，多讓人窒息的味道啊。

如果能和賭船背後的存在較量一番，那將是何等的享受？

想到這裡，李響笑啦。

“嘿嘿~~”

他露出姨母般的痴笑。

他四處張望，試圖尋找最本源的氣味所在。

在哪呢？

周圍的異香太濃郁啦。

很難找到異香的源頭。

感覺，自已像是泡在鹽海里面，憑藉舌頭，慢慢探尋那片最鹹的海域。

想要做到這一點，

必須將自已那份特殊的感知能力發揮到極限。

專注，更專注。

將周身的異香濃度劃分出來，標記出來。

找到啦！

嘿嘿~~

原來，我自已就是異香最濃郁的地方。

我是詭異？

不對！

我是人。

我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那就只剩下一種解釋啦！

賭船背後的詭異正附身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