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驚慌閃現在時宴塵的俊臉上。

耕田種地?

菀菀也太看得起他。

他貴為世子,吃飯的筷子都懶得動。

只是,這次出行,也就是陪菀菀出去散散心而已。

陸菀菀一味地撲在時宴塵的懷裡,揚起的笑容就沒有下來過。

她和時宴塵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倆人坐的馬車剛出了城門到郊外,後頭便傳來一陣陣的鐵蹄聲。

鐵蹄聲急,讓陸菀菀有種莫名的驚慌。

“車伕,我們到哪裡了?”

“回陸姑娘的話,我們趕了半宿,已經出了城了,再翻過這座山,就到驪山了。”

“好的,麻煩車伕再快點。”陸菀菀催促道。

自出了城,她總有一股不安穩的感覺。

“菀菀,我們可以不用那麼急的。難得出一次城,我們可以邊走邊玩,欣賞路上的山水風景,人土風情。”

遊山玩水,是一種很好的治癒壞心情的辦法。

那日陸菀菀割腕自殺被救回來後,診斷的郎中多次叮囑過時宴塵,說陸菀菀氣鬱,心結難解。

出去散散心,是最好的藥。

陸菀菀略顯不高興。

“宴塵,其實我們很急的。”

他們得趕緊走,真的很急。

萬一長公主追過來怎麼辦。

“菀菀,我們不必如此著急,這次出來散心,別搞得像逃亡似的。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聽說,城外的風景很不錯。”

陸菀菀的眉頭轉而皺起。

時宴塵的態度,就是含蓄說,不想走的意思。

陸菀菀暗自嘆下一口氣。

時宴塵這是不想跟她私奔。

陸菀菀依舊堅持讓車伕趕緊趕路,時宴塵倒也沒再說什麼。

只要陸菀菀喜歡,他無所謂。

馬車跑著跑著,還沒到驪山腳下,就被趕來的人堵住了去路。

馬車不得不停止不前。

“什麼事?”剛被馬蹄聲驚醒的陸菀菀,不滿地質問道。

“回陸姑娘的話,我們被一夥人堵住了去路。”

陸菀菀心裡咯噔起來。

莫不是怕什麼來什麼吧。

陸菀菀掀開馬車簾子,闖入眼簾的兩個婦人,恰好是長公主和宋獻音。

自得知時宴塵和陸菀菀收拾細軟,上了馬車一路狂奔出城,監視的人回稟後,長公主攜上宋獻音一路追趕至此。

宋獻音扶著長公主下了馬車。

倆人疲憊的雙眸裡,是急切的驚慌。

“宴塵。”長公主喊出一聲。

聲音悲憫又蒼白。

陸菀菀嘴角撇了撇,面色震驚。

長公主真的追來了。

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但,時宴塵必須要跟她私奔。

時宴塵在馬車裡睡眼朦朧,聽到熟悉叫聲,便從馬車裡下來,抬眸便看到了自已的母親。

“母……親。”

時宴塵說出的話,有點哆嗦。

此地離國公府,至少一百公里,母親病著,竟然還追來了。

時宴塵深感愧疚。

本來母親病重,他應該在母親面前侍奉的,可他卻帶陸菀菀出城玩去了。

長公主拖著疲倦不堪的身子,拿起柺杖就追打時宴塵。

“混賬的不孝兒,你偷偷摸摸帶著狐狸精私奔,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長公主痛心疾首,憤恨交加。

時宴塵低著頭,一時半刻說不清楚。

“你,立馬跟我回去。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孝敬我的?快跟我回去,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長公主越控訴越落淚,時宴塵於心不忍。

一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邊是心愛的女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

“母親,兒子就是陪菀菀出來散散心,玩夠了,自然就回去了。兒子,沒有私奔的意思。”

陸菀菀當場如遭五雷轟頂。

什麼?

時宴塵說不私奔了?

陸菀菀拖拉著,把時宴塵拉回馬車裡。

總之,私奔都奔一半了,定沒有回去的道理。

搶人,誰不會。

“宴塵是不會回去的,宴塵要跟我走。要是時宴塵不跟我走,那我們就分手。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陸菀菀義憤填膺威脅道。

長公主憤憤問向時宴塵,“宴塵,你是要跟她走嗎?連我這個母親都不要了?”

時宴塵為難至極。

兩個都是他愛的女人,怎麼如此相爭。

“時宴塵,你可想清楚了?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長公主不甘示弱,“宴塵,今日在這,我也放話了,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今日你要是走了,我就當從來沒生過你!”

時宴塵左右難選。

陸菀菀哼哧一聲,“哼!我走!”

陸菀菀上了馬車,自已拿起馬鞭,憤怒地抽打馬匹的脊背。

馬被驚起,瘋狂地亂跑一通後,往驪山的方向衝遠。

陸菀菀驚嚇過度,卻不喊救命,倔強的她,滾進了馬車裡。

時宴塵驚得呼吸都是停止的。

他立刻奪下下人的馬,趕去救陸菀菀。

長公主望著越來越模糊的遠去背影,痛心不已。

“造虐啊!”

宋獻音攙扶著搖搖欲墜的長公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

時宴塵,做個人吧。

為了女人,連生母都不要了。

渣男!

渣男!

長公主兩眼一抹黑,腿一軟,倒下,連同著宋獻音,攙扶不穩,跪倒在地上。

“長公主!長公主!”

“快!去找郎中。”

宋獻音叫人把長公主抬進馬車裡,往城裡趕回,去找郎中。

陸菀菀乘坐的馬車一路狂奔,滾進馬車裡被磕破頭的陸菀菀這才意識到危險。

糟了!

做的有點過分了。

傷了她自已。

若不這樣做,時宴塵就不會跟著來,和她一同私奔了。

時宴塵救下陸菀菀,給她包紮傷口。

他已經衝來救菀菀了,母親,應該……

宋獻音一路催促馬伕趕車,越快越好。

人命關天。

她不好見死不救。

找來郎中救下長公主後,長公主沒了精神,整日頹喪。

重病不起。

長公主把管理國公府的中饋之權交給宋獻音。

說時宴塵給宋獻音的休妾書,不做數。

宋獻音,依舊是鎮國公府的妾室。

鎮國公府的大小事務,最後落到了宋獻音的頭上。

宋獻音是不接受的,可又不好推脫。

長公主待她不薄,理應報恩。

伺候完長公主睡下,宋獻音回了摘星閣,籌謀著接下來她自已的路,應該怎麼走。

休妾書已經收到,是時宴塵給的,定是作數的。

難道她要困在國公府這個牢籠裡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