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菀菀很肯定,他們必須私奔,離開上京城,去過他們兩個人醬醬釀釀的恩愛日子。

那時,時宴塵只是她一個人的。

時宴塵沒有說話。

“宴塵,我們私奔吧。在這裡,我是待不下去了。你母親逼迫你又娶妻,你不願意負我也不願意負你母親,我不想讓你為難。私奔,我們就私奔個幾年,等幾年過去了,你母親的氣也消了,我們一樣可以回來的。”

陸菀菀想著,長公主就時宴塵一個獨子。

時宴鄭塵走了,做母親的,會原諒兒子的。

母子哪有隔夜仇的。

陸菀菀見時宴塵沒有表態,氣呼呼摔門而去。

時宴塵,就是在乎他的世子之位。

陸菀菀越想越生氣。

時宴塵這般模稜兩可的態度,讓陸菀菀感覺很不妙。

她一定要想辦法逼時宴塵帶著她私奔。

宋獻音回到摘星閣時,曾經伺候宋靈芝的李嚒嚒已經等候許久。

李嚒嚒見了宋獻音,“咚”的一聲跪在宋獻音面前。

哀求道:“宋姨娘,求求你,去看看我家主母吧。”

被囚禁的日子,宋靈芝過得很不好。

常常不吃不喝,自言自語。

人消瘦後,更加的憔悴不堪。

因沒有丫鬟嚒嚒的伺候,宋靈芝身上已經長出了膿瘡,整個人惡臭不已。

清醒的時候,才會喝些米湯。

“我為何要見她?”

宋靈芝如今的下場,是自討苦吃。

李嚒嚒抱住宋獻音的大腿,不讓宋獻音走。

“二姑娘,二姑娘,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姑娘死不瞑目啊。”

一聲“二姑娘”,宋獻音有些心軟了。

她已經好多年沒聽到過被人叫“二姑娘”了。

宋靈芝是宋家嫡長女,宋獻音排第二。

葉姨娘還得寵的時候,宋家人,確實尊稱宋獻音一聲“二姑娘”。

可後來,宋夫人滅妾,宋獻音就成了宋家的低等下人,宋家,也就沒了二姑娘。

“李嚒嚒,你喊我一聲二姑娘,以為我就會幫她嗎?”

李嚒嚒哭著道:“二姑娘,我們都錯了。大姑娘確實不應該欺壓你。可,事情都過去了。大姑娘也是後悔了。您看在您和大姑娘一父同胞的份上,幫幫大姑娘吧。宋夫人會記得您的恩情的。”

宋獻音沉思片刻,道:“說吧,要我做什麼?”

宋靈芝是將死之人。

幫她,就當做是替孃親和弟弟積福,也讓宋夫人欠了她的恩情。

“大姑娘說,想好好洗個澡,打扮好,美美地見世子爺最後一面。”

宋靈芝瘋了被囚禁後,邀月院裡伺候的丫鬟和嚒嚒都去別處了,只剩李嚒嚒守著。

宋獻音唏噓一聲。

“長姐這是多愛世子爺,才會如此。”

宋獻音為精明算計的宋靈芝感到不值。

渣男都休妻休妾,跟著外室出府了,宋靈芝還惦記著。

“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有條件,宋夫人得把我弟弟還給我孃親撫養。”

葉姨娘剛生下孩子不久,就被放在宋夫人房裡養著,葉姨娘整日一把鼻涕一把淚,奈何,宋府的規矩就是這樣。

庶生嫡養。

妾室,沒有親自養孩子的資格。

李嚒嚒跪了幾個響頭,匆匆離開前往宋府報信。

“主子,伺候主母洗漱,不難,只是,讓世子爺見主母,很難辦。”

長公主病了,世子爺都沒回國公府。

一個犯下大錯的被休的糟糠妻,世子爺更不會見。

宋獻音抬起眸看著翠柳,對著翠柳笑了笑。

逗趣道:“我相信翠柳,是有辦法的。”

翠柳懵了,摸著腦袋想不明白。

“主子,奴婢總不能赤手空拳地去把世子爺綁回來吧。”

“你說呢?”宋獻音反問道。

“奴婢……以下犯上,不好吧。”

“傻翠柳,逗你的。能文明解決問題,絕不使用武力。你去把鋪子和田莊的賬簿拿過來,我看了後,去找長公主談談。”

長公主斷了時宴塵的月銀,時宴塵缺,是銀子。

能用銀子去解決,這就很好辦了。

翠柳拿來賬簿,宋獻音在房裡算了下,心中有了主意後,便起身去了長公主房裡。

宋獻音與長公主推心置腹,說如今時宴塵住在外面,終究是失了國公府的見面。

逼迫,不是上上選。

利誘,才能穩固。

時宴塵缺銀子,就給時宴塵送鋪子,讓時宴塵去經營。

久而久之,時宴塵把精力放在鋪子的經營上,也就會慢慢緩解長公主與時宴塵之間的矛盾。

長公主同意後,宋獻音收到宋夫人的肯定回覆,便帶著翠柳去了奇女子醫館。

宋獻音的到來,陸菀菀很不歡迎。

“你個小三,你來幹嘛?”陸菀菀白眼一翻,表達不滿。

宋獻音沒理會陸菀菀,她掃視著醫館,搜尋時宴塵的身影。

“總之,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時宴塵的。”宋獻音淡淡道。

“你走!你能找宴塵什麼事!你肯定是來勾引他的。”陸菀菀起身就要趕人。

最近,只要有個女和時宴塵說上話,都被陸菀菀打罵過。

陸菀菀失去時宴塵的危機感越來越強。

“我找世子爺有事。”

“有事?你個小三,找宴塵能有什麼事。你就是找藉口纏著宴塵。宴塵都把休妾書給你了,你也收到了,你賴在國公府不走,就是想要纏上宴塵。”

陸菀菀剛要趕人,時宴塵便走了過來,陸菀菀立馬擁進時宴塵的懷裡。

“找我何事?”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冷地,宋獻音倒也不在意。

宋獻音簡單矮了矮身,行了禮,“世子爺,我想單獨和你說,方便嗎?”

陸菀菀口中的“不方便”就要脫口而出時,時宴塵道:“可以。”

宋獻音從不主動找他,這次主動找他,定是有事。

時宴塵聽下人說過,母親病了,是宋獻音不辭辛苦,寬衣解帶照顧母親。

時宴塵的心裡,是感激宋獻音的。

同時,對她,也有一些些愧疚。

下堂妾,定被人指指點點。

她以後的日子,也定不好過吧。

時宴塵先走,宋獻音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醫館附近的一家茶棚。

時宴塵叫了兩碗茶。

茶被端上來,茶香四溢,芬芳撲鼻。

宋獻音沒有說話,靜靜地喝著茶。

她還是第一次和時宴塵單獨相處。

“你找我,何事?”男人的眸子盯著眼前淡如止水的女子,語氣不忍得柔和了些。

宋獻音從袖袋中拿出國公府所有名下的鋪子的鑰匙放在時宴塵面前,輕輕道:

“世子爺,長公主知道,逼你又娶妻,做的是有些著急。把你逼出府遲遲不回不是長公主的本意。長公主也知道,她是關心世子爺過了頭,娶妻的事,長公主說不逼你了。母子沒有隔夜的仇恨,相信世子爺不會怨恨長公主的。這是府裡的所有鋪子的鑰匙。在秋闈考試沒有放榜時,世子爺可以試著經營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