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塵醉倒後,直接斷片了。

至於陸菀菀說什麼,壓根兒沒聽到。

陸菀菀把時宴塵拖到床上,生了些悶氣,打算等時宴塵酒醒後再說私奔的事。

就要計劃私奔了,陸菀菀計劃提前做些準備。

反正,她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時宴塵又娶正妻而什麼都不做。

宋獻音在長公主跟前伺候了一天一夜,也是乏了。

回了摘星閣後,宋獻音休息了一夜,便出府去打理長公主交給她管理的鋪子和田莊。

長公主昨夜對宋獻音掏心掏肺說了很多家長裡短,說國公府裡,瘋的瘋了,出走的出走了,現在國公府裡,就只剩宋獻音陪著她。

長公主知自已精力有限,身子更是不比從前,便將國公府外面的一些鋪子和田莊交給宋獻音來打理。

宋獻音也推脫過幾次說她只是一個庶女,見識淺薄,怕辜負長公主的好意。

長公主不以為意。

國公府裡,能信得過的,目前只有宋獻音。

兒子為了愛情,是指望不上了,總不能放任著鋪子和田莊沒人打理,讓國公府沒落下去。

府裡的幾十號人,得養呢。

宋獻音跟著國公府鋪子的幾個掌櫃忙了一上午後,回了溪院休息。

才進溪院,就遇見了翻牆而進的顧裴玄。

宋獻音驚慌失色。

“你怎麼做賊?”

顧裴玄捋了下袍子的褶皺,漫不經心道:

“又不是第一次來,我是熟人,算不得賊人。況且,你有見過長得這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賊人嗎?”

翠柳見狀,連忙出溪院外檢視一番,確定沒有人看到有男子翻牆進院,才退回關好院門。

宋獻音啞然。

昔日不經意救的男子,竟如此淺薄,不僅自戀,還無賴。

“裴公子翻牆,有何貴幹?”

顧裴玄走了兩步上前把院內桌子上的茶盞拿起,往嘴裡倒茶。

淺橙色的茶水像線一樣流進顧裴玄的嘴裡,吞嚥時,男人滾動的喉結有規律地震動著。

宋獻音有那麼一刻看得出神。

男人品行雖然不怎樣,模樣倒是引人多看兩眼。

“宋老闆這樣別有用心地盯著我看,不妥吧。”顧裴玄故意拉長聲線。

宋獻音回過神,垂下眼眸,“好的事物,多看兩眼,不犯法吧?你翻我院牆,有事?”

“嗯,有事。”

顧裴玄是特意來溪院的。

“裴公子,有何事?說完趕緊回吧。我一個婦道人家,私下見別的男子,會壞我清白的名聲。”

宋獻音顧慮很多。

國公府妾室守則第二條,不得私會外男。

“你……成過親了?”顧裴玄震驚之餘,有些許失落。

“對!所以,裴公子要是沒什麼事,趕緊回吧。你今日若是想要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大可不必。我救你,只是意外。”

“難怪你那麼不領我的情,原來是礙於身份。我送那麼多禮物給你,你竟然都賣了去救濟窮人。宋獻音,原來你真的是菩薩心腸。”

宋獻音的救命之恩,胡裴玄打算用禮相報的。

只是宋獻音的大善人做法,讓他高看了宋獻音幾眼。

宋獻音驚愕地看向顧裴玄。

那些掛著喜綢送來的禮物,原來不是彩禮。

是她誤會了。

眼前的男子,原來是她們口中的大冤種。

“只是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宋獻音很確定,外人,都只知道她叫宋老闆,沒人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在你的書房裡看到的,而且你說你姓宋。”

顧裴玄來過好幾次溪院,只是都沒看到過宋獻音,今日,只是碰巧。

母親教誨過,救命之恩,得當面感謝,才有誠意,所以他才翻牆好幾次來感謝,只是,都沒見到。

“裴公子翻牆,倒是來去自如。”宋獻音話中,帶著諷刺。

“當然,誰讓你家的牆不夠高呢?對了,禮嘛,已經送九十九抬了,今日繼續送一抬,湊個整數。”

“獻音在此替那些窮人感謝裴公子的慷慨大方。”

宋獻音規規矩矩地朝顧裴玄鞠了個禮。

“裴公子,禮已送到,就慢走不送了。”

宋獻音下了逐客令,她可擔不起私會外男的汙名。

“你收了那麼多禮,不留我吃個飯?”

“裴公子,請自重。我們的關係,不是吃飯的關係,請回吧。”

宋獻音毫不客氣攆人。

她可沒有打算紅杏出牆。

“你的丈夫呢?”顧裴玄繼續道。

他翻牆來了溪院幾次,都沒見過溪院有男人。

宋獻音如鯁在喉。

丈夫?

她沒有丈夫。

她如今只是個被休棄的下堂妾。

“丈夫?死了!裴公子問得有點多了。請回吧。”

顧裴玄捕捉到宋獻音眼眸裡那一瞬的失落,同情道:“請節哀。”

顧裴玄想起,兩次見到宋獻音,她都是一身素衣。

原來是,她剛死了丈夫,是個寡婦。

“既然宋老闆避嫌,我也不便久留壞你名聲。只是我母親說過,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若是以後宋老闆遇到難事,可以找我。裴某定會相助。”

她是寡婦,挺可憐的。

宋獻音感恩地再次鞠了個身。

顧裴玄轉身打算開門出溪院,卻被宋獻音攔住。

“裴公子,你從大門出去,不妥。”

“有何不妥?”

“我倆的身份不妥。”宋獻音道。

“我的身份?我什麼身份?”顧裴玄甚是好奇。

宋獻音是新寡,可他是什麼身份?

宋獻音耿直道:“裴公子,我派人去東街特一號找過你,可那府的下人說,他們的主人姓顧不姓裴。而裴公子說自已住在顧府,應該是顧府的見不得光的面首吧?我是寡婦,你是面首,你從我院子裡走出去,要是被人看到,就說不清楚了。”

宋獻音的猜測並無道理。

眼前的男子,生的俊俏,舉手投足話語間,更是放肆。

很難不讓人想到他是面首。

顧裴玄聽了,瞪大了雙眸。

“我……我是面首?”

“對。上次我說裴公子是面首,裴公子承認過的。所以,你還是翻牆吧,也算是原路返回。”

宋獻音說得,有些歉意。

她也不是看不起面首的意思。

就是,得避嫌。

顧裴玄面色暗沉。

“我也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沒這個意思的。就是寡婦門前是非多。”

“我得說一句,我,不是面首。我堂堂八尺男兒,行得正,坐得直。怎會是面首。”

他顧裴玄,怎麼也算是個王吧。

“對不起,算是我誤會你了。”宋獻音誠懇道了歉意。

做面首的人,礙於身份,定不會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已是面首。

顧裴玄沒說什麼,走到牆邊,一躍而起,輕輕鬆鬆翻牆出了溪院。

宋獻音看懵了。

“他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