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李嚒嚒今早把府裡的膳房都霸佔了。說是要給主母肚子裡的嫡長子做飯,奴婢被擠了出來。”

翠柳無功而返,垂頭喪氣嘀咕著。

“主子,我們今天早飯就只能吃饅頭了。”

宋獻音盯著翠柳端著的幾個饅頭,伸出手就拿上一個,放進嘴裡嚼起來。

“嗯。味道還是那個味道。”

宋獻音以前在宋府時,被養在宋夫人房裡,吃上頓沒下頓。

那時,若是有個饅頭,也是奢侈。

翠柳嘟噥著嘴,“主子,有那麼好吃嗎?”

“饅頭是粗糧,不僅能夠飽腹,還便宜,挺好的。”

翠柳拿起一個饅頭,啃下一口,細細咀嚼起來。

主僕倆人吃完饅頭,翠柳還是覺得委屈了她家主子。

主子就是太好欺負了。

“怎麼?有心事?”

“奴婢有心事。主子,奴婢去給你開個小灶?”

宋獻音點頭預設。

國公府裡,各房主子都會偷偷開小灶,這是長公主預設的。

只是,得從自已房裡出錢。

翠柳得了主子的同意,帶上荷包,就出府去採買食材。

買食材的過程中,沒少遇到李嚒嚒的刁難。

她買什麼,李嚒嚒就跟她搶什麼。

翠柳回了摘星閣,生了一肚子的氣。

“氣死我了,李嚒嚒是純屬跟我過不去,處處刁難我。主子,我能不能找人打她一頓出出氣。”

宋獻音抬眸,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受氣包。

“隨你!但下手要輕,別打死了。”

“請主子放心。奴婢會用最溫柔的辦法治她。”

翠柳伺候完宋獻音用完午膳,便出了國公府,去了廣發錢莊。

“你,你,還有你們兩個,跟我走。”

翠柳在廣發錢莊點上幾個壯丁,就朝李嚒嚒經常出沒的地方候著。

她都打聽好了,李嚒嚒每日未時都會出現在西街。

李嚒嚒出現在西街後,莫名其妙就被人抓住,然後被扔進了糞坑。

李嚒嚒在糞坑掙扎了好一會才上岸,氣急敗壞的她找了個澡堂足足洗了十遍。

身上的皮都像是被颳了一層,直到自已聞不到身上的糞臭味才放心。

李嚒嚒回了邀月院伺候宋靈芝,宋靈芝聞著一股屎味,幹噁心。

她捏著自已的鼻子,呵斥道:“哪來的糞臭味?”

宋靈芝是個孕婦,鼻子本就比普通人的靈敏

李嚒嚒嗅了嗅自已身上的味道,自言自語道:“怎麼我沒聞到?”

一旁伺的奴婢紛紛指向李嚒嚒,“是李嚒嚒。”

宋靈芝滿臉厭惡,“李嚒嚒,你是掉糞坑了嗎?怎麼那麼臭?”

李嚒嚒艱難開口坦白道:“主母,老奴確實掉進糞坑裡了,被人給陷害了。”

宋靈芝又幹嘔了好幾次。

“快走!你要是害我傷了嫡長孫,我饒不了你!限你把自已洗乾淨,一個月後沒味道了,再出現在我面前。”

李嚒嚒心涼了一大截,灰溜溜地出了國公府,臉色極度沮喪。

她伺候宋靈芝十餘載,任勞任怨。

主母說不要她就立馬不要她了。

聽說李嚒嚒被宋靈芝趕出國公府了,翠柳的心情就特別好。

溪院裡,顧裴玄足足昏睡兩天兩夜,剛睜眼,闖入他眼簾的是陌生的帳綢,鼻間還襲來濃重的草藥味,以及女人特有的脂粉香味。

顧裴玄斷定,這是女子住的屋子。

顧裴玄注意到,他的軀體除了臉,其他地方都被紗布緊包著。

現在的他,說是個繭也不為過。

顧裴玄依稀記得,他受傷好像沒這麼重吧?

傷口是救他的那兩名女子給他包紮的?

他顧裴玄,何時這般狼狽過。

顧裴玄淺淺冷笑一聲,連眼皮都懶得抬起。

屋門被開啟,宋獻音帶著翠柳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當發現床榻上的白衣男子醒了,宋獻音櫻唇輕起,嗓音甜軟道:

“公子你可算醒了,還以為我救不活你了。”

溪院的奴婢說,那位公子病情過重,還沒醒來,宋獻音這才帶著翠柳來溪院看看。

想著若是白衣男子沒死,那就讓他養傷趕緊離開溪院。

她是個怕惹麻煩的人。

若是白衣男子死了,她也好提前規劃偷偷把人埋了。

殺人的罪名,她可擔待不起。

顧裴玄的劍眉緩緩舒展開,咳嗽出幾聲後,虛弱地艱難坐起,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子。

女子面板白皙,五官嬌俏,一身青素衣襯得亭亭玉立,髮髻上的一根白玉簪挽起她的三千青絲。

尤其是她的一雙大眼睛,澄澈清透,像是撒滿了萬千星辰,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一雙眼睛。

一雙能把男人的魂給勾走的眼睛。

眼前的女子是成親婦人的打扮。

顧裴玄眉眼冷峻,又不失禮貌性地雙手握拳行禮,“謝謝……”

他馳騁疆場多年,對任何人都有戒備之心。

宋獻音漫不經心瞥了白衣男子一眼。

“公子不必客氣,救你只是個意外。我姓宋,你稱呼我宋老闆就行。請問公子怎麼稱呼?”

宋獻音多留了個心眼,萍水相逢,不能向男子說過多資訊。

宋老闆,就挺好的。

第六感告訴她,眼前男子,有很多秘密,很是奇怪。

只是總要問問他叫什麼名字,總不能叫他阿貓阿狗吧。

顧裴玄的劍眉忽而一蹙。

他一言未發。

片刻後,狐唇堅硬地揚起。

“我姓裴。”

顧裴玄沒有打算把具體名字如實告知,想從他身上得到機密的人太多了。

宋獻音無所謂輕輕“嗯”了下以示回應。

他叫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什麼時候能離開她的溪院。

得趕快問出他家地址,把他送走。

“看裴公子氣質不凡,也是京城人吧?”

顧裴玄眼眸快速垂下。

她,張口就打聽他的情況,是細作?

顧裴玄在想,怎麼回答比較好。

宋獻音立馬多了一句嘴,道:“裴公子,我看你遲遲不說,肯定是有難言之隱。也是的,在上京城做頭牌,名聲確實不好。”

他的一身裝扮,像極了混跡那種地的某樓的頭牌。

顧裴玄俊眉緊蹙,雙眸犀利。

“頭……頭牌?”

“對啊!裴公子也不必自卑的。都是為了討生活,我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