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薇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兜裡,看著葉子昀說,“是啊,結果三次你都不在。”

“找我做什麼?”

“不做什麼呀!找你聊聊天不行嗎?”張佳薇一臉理所當然。

葉子昀沉默幾秒,突然輕笑了一聲,“行。”

遠在老家的齊女士,這個年過得不太舒心。

事情要從年二八那天說起。

他們今年照例輪到回H城老家過年,不過過年之前還是得將家裡的衛生搞一遍。

齊女士請了外面的人來打掃,雖然說省心了不少,但她也沒能閒著。

房子住沒多少年,雜物已經堆得七七八八,當年搬家的時候,好些東西沒扔掉,她打算來一遍斷舍離,該扔的扔,能賣的賣。

她在家庭群裡@了許嘉珩和齊嘉彥,“明天都不許出去約會,把自已房間不要的東西整理出來,扔的、賣的,都給我分類出來。”

發完,她就去整理雜物間,一個小時出來後,手機還是靜悄悄。

她又發了一句,“收到回覆。”

齊嘉彥:“我今晚就弄。”

十分鐘後,許嘉珩回了個好。

“這幫小崽子……”齊女士低聲嘟囔著。

當天晚上,齊嘉彥就把東西整理了出來,大部分是衣服,還有一些是以前讀書時的課本。

齊女士在他的衣服裡翻翻撿撿,直唸叨敗家子。

“這些衣服都小了,穿不了了。”齊嘉彥無奈道。

“讓你買這麼多衣服,花孔雀嗎?”

齊嘉彥訕訕躲回房間裡。

許嘉珩是隔天下午回來的,拉了個行李箱,到時候跟他們一起飛回老家。

對許嘉珩,齊女士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進來好幾回問許嘉珩需不需要幫忙,許嘉珩拒絕之後,她又衝了茶,切了個果盤送到他房間裡。

此情此景,要是齊嘉彥看到,又該嚷嚷著她偏心了。

孩子在家跟不常在家的待遇,就是這麼明顯。

齊女士也無奈,她不過是想跟大兒子多相處一會兒。

“這裡都是不要的嗎?”齊女士指著一個箱子問。

許嘉珩點頭。

其實他東西不多,該扔的在搬家的時候大部分就已經處理掉了,只剩一些閒置沒用的東西。

“衣服看看有沒有不合適的?我一起給捐了。”

許嘉珩正收拾著書架上的東西,只隨意地應了聲,過了會兒,他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他媽媽一眼,然後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向衣櫃的方向。

“小彥也真是的,翻出來一大箱,都可以去擺攤了。”

“沒那麼誇張吧?”許嘉珩從衣櫃裡搬出一摞,又搬出一摞衣服,放到了床上。

“哪裡沒有,你待會去看看,我就沒見過哪個男生像他那麼多衣服!”

許嘉珩不敢再說了,齊女士的怒火已經快起來了。

“這些都是你高中的衣服了吧?”齊女士坐到了床上,“都不要了?”

“我等會再挑挑。”

齊女士嗯了聲,在清一色黑灰白的衣服,突然看見了一件扎眼的。

“你還穿過這種呢?”她把衣服抽了出來,“這件倒像是小彥會穿的。”

許嘉珩轉頭看了一眼,說:“那件就是嘉彥的。”

“他的衣服怎麼給你穿了?”齊女士詫異,翻看著,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有天打球,人不舒服,就借了他的衣服,後來一直沒還。”

齊女士顧不上回話,在腦海裡搜尋著關於這件衣服的蹤跡,在哪兒見過呢?

過了會兒,她拍了拍自已的腦門,這不就是她撞見姜程親齊嘉彥那天穿的衣服嗎?

等等。

“小珩哪,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許嘉珩的聲音從衣櫃裡傳來,“我說,衣服是我跟嘉彥借的,後來忘了沒還回去。”

齊女士心裡一咯噔。

那她那天看到的人,是她大兒子還是小兒子??

齊女士試探地問:“那這衣服小彥是什麼時候給你的?他穿過嗎?”

許嘉珩關上衣櫃門,又抱了一堆衣服過來,皺眉想了想,“穿過一上午吧,我下午跟他借的,怎麼了?”

齊女士霎時間腦袋一聲轟響,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媽……”許嘉珩的手在他媽媽眼前揮了幾下,人還是沒反應,他便自顧自地挑了幾件衣服來。

齊女士細細地回想當時的情景,猛地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

是了,姜程的臉她當時見著的,可是她對面的人,是戴著兜帽的啊!

她壓根就沒有看見嘉彥那小子的臉哪!

所以,所以姜程親的人,是她大兒子許嘉珩嗎?

齊女士終於醒過神來,看著眼前專心疊衣服的許嘉珩,不死心地問:“兒子啊,那這衣服後來你借其他人穿過嗎?”

許嘉珩停下動作,想了想,說:“應該沒有,都忘記還給嘉彥了,怎麼會借給別人?”

齊女士懸著的心,不再掙扎,扯起嘴角笑道,“也是,也是哦!”

許嘉珩打量著齊女士的神色,“你怎麼了,媽?”

齊女士愣了一下,隨即故作鎮定道:“沒事,沒事啊,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我好像也還有些衣服要整理下。”

“這樣,我這邊快好了,我等會過去幫你整理?”

“啊?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已來就行。”齊女士說完,就要起身往門口走。

“媽。”許嘉珩突然叫住她。

齊女士回頭,“啊~怎麼啦?”

許嘉珩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衣服,“衣服,我還要的。”

齊女士低頭看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害,你看我糊塗的……”

她又走回來,把衣服放在床上,也沒有馬上走,斟酌著語氣,小心翼翼地問:“兒子啊,姜程……後來有沒有再做過什麼惹你生氣的事?”

許嘉珩抬頭,語氣有些驚訝:“為什麼這麼問?”

齊女士尷尬地笑了下,“就是問問,媽好奇!”

“不會是她又偷偷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讓你替她隱瞞吧?”

“沒有,沒有的事,”齊女士忙反駁,“媽真就是單純好奇。”

許嘉珩沒有吭聲。

“有沒有呀到底?”齊女士又問了一遍。

許嘉珩拿起齊女士剛剛放下的衣服,疊好,說:“當然有,她那個人,怎麼安生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