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過她嗎？她願意跟你一起照顧我嗎？”
葉子昀被他媽的話問得一滯，很久沒有回話。
姜程不知道，他什麼也沒說過，她什麼也沒問過。
葉子昀苦笑，他這麼做對嗎？為了自已的一點溫暖，就把另一個家庭拉進來。
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做？她憑什麼要跟他一塊承擔呢？
就因為他喜歡她嗎？
看著姜程發來的資訊，他好幾次想告訴她，過幾天，再過幾天他就回去了。
其實他媽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要走也是可以走的，可是一天又一天，他還沒有買票。
“你該回去了。”外婆一邊顫顫巍巍地裝著飯，一邊提醒他。
他問：“外婆，我是不是很自私？”
外婆摸著他的頭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葉子昀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他的外婆，已經快80歲。
算了，算了吧，他這樣告訴自已。
他有點慶幸，幸好姜程沒那麼喜歡他。
回去之後沒幾天，他就跟姜程分手了。
分手他確實低落了一段時間，但也很快振作起來，他沒有時間消沉。
他也曾在夜深人靜時問過自已，他對姜程的執念到底是因為什麼？
後來想想，其實也不意外，一個完全長在自已審美點上的女孩，身後又有那樣一個他嚮往的家庭，怎麼會不心動呢？
老家的生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太壞。
他媽有時催著他找女朋友，有時又時時跟他確認，他沒有女朋友、他不會離開她才罷休。
也不是不想再找，只是總不好讓人跟著吃苦。
他想著，等他經濟情況好點再說吧！
部門的外派名額，本來不屬於他，但是要去的同事，家裡老人出了事，名單就變成了他。
也好，也算圓了他曾想在G城發展的夢。
他也想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姜程。
真的很巧，他上班的地點居然就在她公司附近。
如果她沒有男朋友的話，那他們的再次相見算不算緣分？
可惜沒有如果，他們就是沒有緣分。
來G城之前，他和許嘉珩只見過兩面，但他很莫名地對這個人沒有好感，大概是許嘉珩橫亙在他和姜程之間，讓他難以忽視。
終於有機會面對面時，也許是不甘，也許是嫉妒，他說出了很沒有風度的話，那些話說出口之後，連他自已都覺得不齒，再後來，有些事情就變得難以控制了。
直到姜程來找他，她對許嘉珩，果然是很在意。
只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是要跟他道歉，道了歉，不就意味著他們之間就是一個錯誤嗎？
不，不是的，那只是一段無法修成正果的嘗試罷了。
那時候，他真想告訴她，他跟她分手的真正原因，但是已經太遲了，說了也只是徒增遺憾。
他知道他大概也沒那麼喜歡姜程，只是有那麼點不甘心而已。
回到家裡，已經是深夜。
一開燈，沙發上就有人起來。
葉子昀大步走過去扶住她，“外婆，不是讓您不要等嗎？”
“沒有等，就是睡不著。”她啞著聲音說，又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爐子上給你溫著雞湯呢，快去喝。”
“好，”葉子昀扶著她，繞過一個個麻袋，進了房間。
他從T城回來以後，家裡的早餐店就已經關了門，外婆年事已高，已經做不了那麼繁重的活兒，但她閒不下來，後來他就找了些手工活兒，拿一點回來給她做，偶爾他媽媽也幫著幹一點。
年二十八，菜市場最後一天開門，他到常去的魚攤老闆那拿一條訂的鰻魚，他媽媽和外婆都喜歡吃這種魚。
出菜市場的時候，人突然特別多，葉子昀擠了好久才出來。
沒走幾步路，他就聽見有人喊他。
“葉子昀，這邊這邊！”
他眼神找了一圈，才看到一個朝他揮手的女孩。
葉子昀慢慢走近她，腦子裡搜尋著這個人的資訊。
“葉子昀，看你這樣子，不會忘了我吧？”女孩笑著問。
葉子昀皺著眉頭，“你是……”
那女孩終於不再關子，“我是張佳薇啊，以前常去你們家買早餐的，有一次還被你媽潑過豆漿！”
葉子昀皺著的眉頭舒展開，“是你。”
“對呀，是我，好久不見呀，你現在在哪個城市？”
“沒去哪個城市，畢業後就回來了。”葉子昀淡淡說道。
張佳薇有些不可思議，“啊這樣？群裡訊息你不回，同學聚會你也不來，好多人都打聽你呢！”
“家裡出了點事情，沒什麼時間出來聚了。”
張佳薇哦了一聲，心裡卻不太相信，她突然拿出手機，咧嘴笑著：“擇日不如撞日，加個微信吧！”
葉子昀遲疑了一下。
“怎麼？不願意啊？”
“沒有。”葉子昀忙拿出手機，掃了她的二維碼。
“那行，回頭聯絡啊！”張佳薇邊揮手邊進了菜市場。
回家後，葉子昀就忙著大掃除，也沒將這小插曲放在心上。
很快就是除夕，他微信裡收到了很多拜年資訊，張佳薇也發了來，他挑著幾個人，回了資訊便沒有再看手機。
初三這天，葉子昀又收到了張佳薇的資訊，“嘿葉同學，今年同學聚會你去不？”
葉子昀看著資訊，回覆的話，打打刪刪了改了好幾回，最後只回了個“不去”。
那頭只發來個喪氣的表情包。
葉子昀不參加同學聚會，但還是會跟班裡一些相熟的同學定期約著見面，他不會讓自已變成一個孤僻的人。
他拎著一袋乾果禮盒敲開李明宇家的門，客廳裡還坐著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嗨新年好！”張佳薇一手抓著瓜子，一手跟他打招呼。
“你怎麼會在這？”葉子昀語氣有些不悅。
張佳薇自然地磕著瓜子，無辜道，“你不會以為我打聽了你的行蹤吧？”
葉子昀沒有吭聲。
“李明宇他哥的老婆，是我堂姐。”張佳薇又補充，“他們去年才結的婚。”
說話間，又有其他人敲門進來，葉子昀打完招呼，找了個位置坐下。
“葉子昀，你媽媽還好嗎？”張佳薇朝他的方向挪了個位置，聲音不大。
葉子昀頓了一下，“還好。”
離開的時候 ，張佳薇和葉子昀是一起走的，到路口快分開時，葉子昀問：“你之前……是不是來過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