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昀最終還是選擇去自已想去的學校。
他也想到不一樣的地方看看，也想嘗試一回遠離自已的家庭，一個人生活是什麼樣的感覺。
只是對外婆，他又多了一份虧欠。
他對外婆說：“畢業我就回來。”
外婆只是笑笑，摸著他的頭，“放心去吧，你媽有我呢！”
葉子昀一直到臨報到前一個星期，才跟他媽說了這件事。
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他媽媽只是一直問：“會回來的吧？小昀，你會回來的吧？”
她問一句，他點一次頭。
大學報到那天，他是一個人坐火車去的，一個行李箱、一床被子還有一個揹包。
原本他被子也不想帶的，但那是外婆專門託人打的，他不忍心拒絕。
那天很多人都是一家子來送，非常熱鬧。
他莫名覺得煩躁，整理完東西之後，就到圖書館去了，路上就和姜程撞了個正著。
她和她爸，正在跟她媽媽影片，說的應該是他們的家鄉話，他聽不太懂，但能感覺到，氛圍很輕鬆。
不知道怎麼的，那天那麼多人，他就記住了這一幕，現在印象還很深刻。
後來他和姜程確定關係，給外婆看過姜程的照片，外婆眯著眼笑了，“好看，你從小就喜歡愛笑的女孩。”
是嗎？他倒是不太清楚。
不過那之後，軍訓、學習、參加社團、兼職，他的時間漸漸被佔滿。
可能是初見時印象太深，知道他們同系時，他心裡還小小地雀躍了一下，上公共課時，忍不住對她多了一些關注，但也僅此而已。
葉子昀的初戀，是一個大他一級的學姐，在社團裡認識的。
她追了他三個月，會幫他到圖書館佔座，偶爾在他們班的專業課上，也能碰見她。
葉子昀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他的行蹤，每次他去飯堂吃飯，總能雷打不動地遇見她，對他揮手打招呼。
他曾經拒絕過，但還是被她的鍥而不捨打動了。
不過他們只談了小半年就分手了，她說，在他身邊，她感覺不到一個女朋友該有的愛意。
他說不出話反駁，事實上，他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去滿足她的要求。
那之後他沒再談過戀愛。
和姜程開始熟識起來，是系裡舉辦的一次比賽，正好坐在一起。
他平時很少主動跟人搭話，但那次主動開了口：“你是被抽籤抽到的嗎？”
她很快就瞪大了眼睛，“你也是？”
因為這點共同的遭遇，他們迅速攀談起來，出乎意料地順暢，後來在路上遇見，也會客氣地打個招呼。
交集逐漸多起來，是她當上學習委員的那一年。
他原先就是他們班裡的學習委員，做起事情來已經駕輕就熟，不比她，趕鴨子上架。
他們加上微信之後，聊得最多的就是老師佈置的作業之類的，她偶爾會發來一些吐槽，這類話題他以前就很少參與，實在不知道怎麼回覆她，只能生硬地安慰一下然後轉移話題。
關於姜程的感情，葉子昀沒有刻意打聽過，但也偶爾聽聞過她拒絕過追求者的表白，大學兩年，他也沒見她跟哪個男生走得很近。
有一回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在微信裡聊了起來，他半開玩笑地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她不像其他女生一樣玩文字遊戲，很爽快地說沒有。
那一整晚，他都在想她。
第一次表白，是在自習室裡。
那時已經期末，她約了他幫她惡補高數。
或許是當時四下無人，又或許是她不經意看向他的眼神太過溫柔，總之，他不想再等。
“姜程，你覺得我怎麼樣？”
她有些詫異，“你很好呀！”
他的手已經緊張地滲出汗，“我是說，你覺得我做你男朋友怎麼樣？”
姜程的嘴巴驚成了O字形，沉默了好半晌，她說：“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有感覺。”
他人生的第一次表白，以失敗告終。
那天之後，姜程也跟他保持了距離。
儘管懊惱，但他還是不太想放棄，他聽從了舍友的建議，每天給她帶早餐，時不時在她面前晃一晃。
不過他要兼職，每天能在她面前晃的時間也不多，而且早餐還沒送上一個星期，就被她警告了一番，他只能在微信裡刷刷存在感。
第二次表白，是舍友創造機會，幫他約在了學校的湖邊。
這一回，她告訴他，她心裡有一個人。
他那顆從下午就開始躁動的心，完全平靜了下來。
後來，他在玻璃窗外，看見她跟一個男生面對面坐著。
他一下子就猜到，那個人也許就是心裡姜程喜歡的人，他從沒見她那樣緊張過。
又或者說，他們之間有一種奇怪的氛圍。
直覺告訴他，他應該進去，於是他就走進去了，姜程看見他，果然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其實他知道姜程之所以會答應他的追求，很大程度是因為上一段感情的傷痛。
不過怎麼樣開始都好，他有信心可以讓她愛上他。
結果沒想到，她沒愛上他，反倒讓他變得疑神疑鬼，他也終於知道，原來在上一段感情裡，他是那樣心不在焉。
他自知自已不是什麼情聖，可是那時固執地不想分手。
直到他見到了她的爸媽，真的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樣，親切、隨和又溫暖，如果能夠加入這樣的家庭，姜程不愛他又怎麼樣呢？他愛她就夠了。
可是他外婆和媽媽怎麼辦呢？姜程和她爸媽會願意接受他們嗎？
葉子昀在電話裡跟外婆透露，想留在這邊發展，等安頓好了，就把她們接過來。
外婆當時應得很好，可是隔幾天就慌慌張張打電話來，說他媽媽進醫院了。
那時他的工作已經確定好，不得已又趕了回去。
病床上，他媽媽死死地盯著他，“小昀啊，小昀啊，你也要離開媽媽嗎？”
他握住她的手，說：“沒有，我不離開你，等我安頓好了，就接你和外婆一起過去，我們一家人……”
他媽媽給了他一巴掌，“你爸爸之前也這麼說，後來就有了別的女人。你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談朋友了……”
“是談了，”葉子昀試圖說服她，“她很好，她會和我一起照顧你……”
“她知道嗎？你有這麼個神經質的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