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醒來時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窗戶開了半邊,窗簾已經拉開,只有窗紗隨著風微微飄動。

她聽見門開的聲音,有人走了進來,穿著休閒的家居服,在擦頭髮。

姜程趕忙閉上了眼睛裝睡。

她感覺到她旁邊的床鋪微微下沉,許嘉珩的手伸進了被子裡。

姜程終於忍不住摁住他作亂的手,“不要再碰我了。”

“累嗎?”許嘉珩輕聲問。

姜程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下。

貓哭耗子假慈悲。

“幾點了?”姜程開口,發覺聲音有些沙啞。

“10點。可以再睡會兒。”

“不了,”她起了身,看到疊在沙發椅上的衣服,又問:“你這有我能穿的衣服嗎?”

許嘉珩起身從衣櫃裡拿出一套裙子,“剛買的,洗過了。”

姜程狐疑地看他,居然連女士的衣服都有。

“前陣子才買的,覺得你穿起來應該會好看。”

姜程臉一紅,接過衣服往浴室走。

許嘉珩跟在她後面,跟她說了花灑的開關,又問她早餐想吃什麼。

姜程不忌口,說都可以。

她關上浴室門,靠在門後面,腿有些軟,但比上一次好很多。

花灑裡的水傾灑下來,聽著嘩啦嘩啦的水聲,她回憶起昨晚她和許嘉珩的話,心止不住加速。

那時他們都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點,她問:“那張沒有五官的畫像,畫的是我嗎?”

他看著她,說:“是。”

良久,她又問:“別墅那次,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在所有人在的時候偷偷找她,故意跟她坐同一輛車,故意在她媽面前揹她。

他說:“是。”

“為什麼?”

“你覺得呢?真可惜,沒人發現。”

“卑鄙。”

走出浴室,餐桌上已經放著外賣,湯麵、腸粉、五香餅還有小籠包。

許嘉珩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臉上有滿意的神色。

姜程刻意忽視他的眼神,走到餐桌邊坐下。

聞到食物的味道,她才覺得自已餓得慌,吃完了一整個湯粉,還有一半的餅和四個小籠包。

吃完飯,她看著許嘉珩,眼神發直,心裡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許嘉珩問:“想什麼呢?”

姜程搖了搖頭,過一會兒又說:“真沒想到我們會在一起。”

許嘉珩抬眼,說:“所有事情,我們都做過,怎麼會沒想到?”

姜程心虛,她差點答應別人的求婚呢!

不過她可不敢把答案說出來,只好扯起嘴角笑了笑。

稍微休息了會兒,姜程開啟購票軟體,搜尋了一下車票。

“買3點的票吧?”她問。

許嘉珩嗯了一聲。

“我順便給你買?”

許嘉珩又“嗯”,報了他的身份證號。

收拾完餐桌上的東西,許嘉珩去了陽臺,把洗好的床單被套都放進了烘乾機。

姜程去臥室,拿袋子裝上她的衣服。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他們出門打車去了高鐵站。

T城離S城很近,坐高鐵只要40分鐘左右。

到錦苑小區,時間正好是4點半。

姜程有些擔心會撞見她媽,這個點正是買菜的時候。

她看了眼前面的司機,抱著許嘉珩的胳膊,“待會我們分開進去吧?”

許嘉珩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著車窗外。

“好不好?”姜程低聲問著,帶著幾分祈求的意味。

“那我當你答應了!”

許嘉珩這才轉過頭來,手指重重在她臉上捏了一下。

有時候,姜程不得不佩服她的先見之明。

她拎著袋子在電梯口等電梯,不一會兒工夫,她媽在她身後喊住了她。

而許嘉珩走在她身邊,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提著她媽買的菜。

姜程眼皮一跳。

“嘉珩哥……今晚還在我們家吃飯?”

程女士嘖了一聲,責怪道:“說這什麼話?”

姜程閉上嘴。

電梯停在6樓,許嘉珩最後一個出電梯,他叫出了一個名字,“姜程。”

這一聲出了口,前面兩個人都回過頭來。

姜程心一顫,玻璃珠似的眼睛瞪得老大。

“有點事想找你幫忙。”許嘉珩對著姜程說完,又看向程女士,“程姨,可以嗎?”

程女士先是一愣,很快恢復過來,“說什麼話,當然可以!姜程,跟去看看你嘉珩哥有什麼要幫忙的。”

姜程猶豫著,程女士就上前接過許嘉珩手上拎著的菜,又把她手上的袋子拿走了。

許嘉珩開了鎖,才關上門,姜程就撲向他,對他又捶又打,“許嘉珩,你有病是不是?”

“這樣遲早穿幫……”

“卑鄙,太卑鄙了你……”

許嘉珩捉住姜程的手,壓在門板上,說:“他們不會懷疑的。”

姜程張嘴正想反駁,許嘉珩卻說,“躲躲藏藏的才更讓人懷疑。”

“以前不就是這樣?沒人知道的。”

講一句,親一下。

姜程在他的親吻裡支離破碎,勉強湊出理智,偏了一下頭,說:“下次還是不要了吧,太危險了。”

許嘉珩吻了個空,蹭著她的下巴頜,一路往下。

“哎哎哎,我累了……”她掙扎著推開身上的人。

許嘉珩嗯了一聲,說:“我也累的。”

說累的人,動作卻沒停。

姜程又推了他一下。

“明天我去B城出差。”

姜程一頓,問:“去多久?”

許嘉珩說:“一週。”

姜程心頭襲上失落,嘟囔道:“怎麼老出差?”這麼說著,手上推拒的力道也小了些。

許嘉珩覺察到她的鬆動,抱著她,兩人嚴絲合縫地貼上。

“是啊,年後應該會清閒一些,去旅遊嗎?你先想想要去哪。”

姜程咬唇,任他動作著,臨了也沒回話。

冬月的傍晚,天黑得很快,屋內昏暗一片。

開關就在門邊,不過眼下誰也無暇去管它。

完事後,許嘉珩扶著她休息。

他替她理了理額頭上的碎髮,“回去怎麼說?”

姜程沒有說話,她有些虛脫,微喘著氣。

緩了會兒,她拿起放在鞋櫃上的手機,摁亮螢幕,已經到了吃飯時間。

十分鐘前,程女士還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她恨恨地捶了一下許嘉珩的肩膀,心裡想著,這樣下去,不被發現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