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清吧裡，卡座裡只有許嘉珩一個人。
她還是坐回了原處，和許嘉珩隔著桌子相對。
不多時，服務員端著托盤，給她又上了一杯長島冰茶。
姜程奇道，“我沒有點。”
服務員指著斜對面的卡座，“那邊有位先生替您點的。”
姜程看過去，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舉起酒杯朝她打了個招呼。
那桌人似乎也是齊嘉彥請來的朋友，但姜程還是沒碰那杯酒，另外招呼服務員點了杯度數低一點的雞尾酒。
她看了一眼許嘉珩，他似乎並沒有怎麼注意她這邊的動靜。
齊嘉彥和楊一也回到卡座，齊嘉彥附在她耳邊，說有個朋友想認識一下她。
姜程想了想，沒拒絕，但說要等今晚結束之後再推微信。
齊嘉彥沒有異議。
再抬頭時，許嘉珩的眼神直直地望了來，姜程別開眼，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程女士來了電話催她回家，她順勢起身告別離開，不過還是沒能避免和許嘉珩坐上同一輛車。
喝了酒，又在露臺吹了風，姜程此刻的腦子暈沉沉的，想到黛西的話，她的腦子更漲得疼。
好像要抓住些什麼了，卻還是混沌著。
車開到了錦苑小區門口，接近午夜的小區，已經沒什麼人走動，偶爾能聽見傳來的幾聲狗叫聲。
“還好嗎？”許嘉珩一隻手抓住了姜程的胳膊。
姜程搖了搖頭，掙開他的手，往小區電梯口走去。
出了電梯門，姜程正想往家走，許嘉珩抓住她的手腕，往另一個方向走。
“你放開，你放開，許嘉珩！”姜程邊說著邊掙扎。
許嘉珩停了下來，“你再大點聲，待會叔叔阿姨都出來了。”
姜程被許嘉珩拉著進了門，燈還關著，屋子裡一片漆黑，只有月亮透過陽臺玻璃門灑下來的一點光亮。
“我們聊聊。”許嘉珩說道。
“我這會兒腦子暈乎乎的，還是改天吧。”姜程揉著手腕說道。
“是嗎？我看你清醒得很。”許嘉珩沒有退步。
“黛西跟你說了什麼？”
“你覺得她會跟我說什麼？”
“我不知道。”
“真的？難道不是你讓她來找我的嗎？”
許嘉珩輕笑了一下，“讓前女友當說客，我還不至於這麼不要臉。”
姜程哼了一聲。
過了好一陣，她開口：“哎許嘉珩，你跟她到底怎麼回事？”
許嘉珩走進客廳，坐到了沙發上，“累了，進來說吧！”
姜程在月色中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坐到他旁邊。
許嘉珩那隻沒受傷的手握住了她的，問：“你想知道些什麼？”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姜程問出了心中藏了已久的問題，心裡突然隱約有幾分忐忑不安。
許嘉珩和黛西，是在一次競賽中認識的。
她比他大了一歲，高他一級，對他這個直系師弟頗為照顧，開始時免不了要被周圍一些好事之人開開玩笑。
但相熟的人都知道，黛西已經有了一個交往許久的男朋友，聽說背景很不一般，可黛西來自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差距可想而知。
許嘉珩大四那年，經由黛西的牽線，進了她所在的公司成為後輩，才見到了她傳聞已久的男朋友。
也是在那時，他知道了兩個人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黛西三不五時拿他當擋箭牌，吃下了很多莫須有的絆子，但也因為黛西的照顧，他有了很多接觸新專案的機會。
他們分手是在8月中旬，許嘉珩那時剛好從G城回來沒多久，又轉了正，失魂落魄的黛西跑來他公寓找他，藉口慶祝他轉正。
許嘉珩透過房間的窗戶往下看，沒有意外地見到了那輛黑色大G。
黛西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晚，那輛黑色大G也在樓下停了一夜。
一個在讓對方死心，一個在等對方回頭。
下了樓，在那輛黑色大G的不遠處，黛西轉身摟上了許嘉珩的脖子，許嘉珩很快會意過來，伸手摟住她的腰，那樣子在外人看來極為親密。
引擎發動的聲音響起，車開走了。
許嘉珩鬆開了手，“雖然是演戲，但下次還是提前知會我一聲比較好吧？”
“這我也沒法控制。”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他根本不會信？”
“我知道啊，我只是要讓他知道，我的態度。”
說罷，她朝他明媚一笑，“又欠你個人情，下次還。”
只不過一個月後，黛西又欠上了許嘉珩的人情。
為了徹底消除她前男友家人的猜疑，她請求許嘉珩假裝做她的男朋友。
那時許嘉珩才剛從T城回來，還沉浸在姜程失約的震怒中，衝動之下就答應了。
半年後，他們對外宣告分手，黛西去了M國，直到去年才回來。
姜程窩在沙發裡，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所以她當時看到的，是他和黛西在演戲嗎？
那這麼說，真是她先失了約嗎？
不不不，也許那個人不是黛西呢？
可是時間線對得上。
她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姜程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釦著抱枕邊沿，她想事情、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小動作。
“在想什麼？”許嘉珩問。
姜程回過神來，“啊？哦，沒什麼……就是在想原來你前女友，還有這麼一段坎坷的情史啊！”
“坎坷什麼？受苦的是我，無緣無故被拉進他們的戰爭裡。”
“今天黛西還跟我說，他們知道你在T城有個小女友……那個人是我？”
許嘉靜了幾秒鐘，手指順著姜程的頭髮。
“不然呢？我在T城還認識誰？”
姜程嚥了咽口水，“你跟你朋友介紹過我？“
“沒有特意說過，跟幾個朋友偶爾提起過，他們知道得不多，”許嘉珩打量著她，“我猜……你誰也沒有說過？”
姜程趕忙搖了搖頭，“我大學舍友知道的。”
許嘉珩直盯著她，“知道什麼？”
“……有個曖昧關係的鄰居哥哥……”
許嘉珩微勾著唇角，手指捏了一下姜程的臉頰，嗤笑道，“你還真開放。”
姜程感覺到自已的耳朵在發燙。
她想，還是晚點再跟許嘉珩說她去找他的事吧，等合適的時機再說。
雖然這也不全是她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