訢茗嘗血嘗的專心,但衣領突然被他撥開也不得不在意,但他仍然沒放棄嘴裡楚御的拇指,只是輕輕含著然後抬眼看了楚御。

睫毛很長,微微卷翹,因為陽光太刺眼而簌簌地眨了眨,可招人。

楚御覺得拇指上的痛感幾乎消散殆盡了,試圖喊他停下,但又沒張嘴,只是用拇指稍動了動,示意他可以了。

溫溫軟軟的舌尖被指腹微壓,訢茗嚥下帶著絲絲縷縷血絲的津液,放開了他的手指。

他知道方才自己的靈印閃了,還被楚御看到了。於是舔舔唇道:“看吧,你的血真的好有用,我的靈印都有感應了。”

靈印閃爍,是因為感受到了契合的靈氣,讓靈體產生了豐富的反應。

藥靈族精靈的靈體,主要是體內的藥床在發揮作用,訢茗的藥床專用來試煉療愈暴戾的藥,這會兒碰了楚御的新鮮血液,產生了溶煉反應,是而靈印也有了變化。

楚御看他的神情覺得他是在誠心誠意誇自己,但說出來的話又總不是那麼回事。

他又只能“嗯”一聲。

隨後想到方才訢茗是突然跑過來抓他,便又問道:“方才看見什麼了?這樣慌張。”

!!!

他一說訢茗才想起來,那可是木異族,當年欺負藥靈族欺負得最嚴重的族門之一!

訢茗趕忙回頭瞄了瞄木異族府邸門口,又扯住了他的另一個衣袖,拽著他往街的另一邊走,邊走邊解釋著。

楚御聽完就覺得心裡煩躁,反問他:“是覺得我打不過一個木異族?”

“啊?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畢竟他們那是一整個門族,好多人的,而且你之前在空鳴山與那幾個人打架,好像也…就是受傷了。”

訢茗一著急就要一口氣說完,然後突然看到楚御的臉色越來越差,說到最後拐了個彎。

然後摸了摸鼻尖。

果不其然,楚御又問:“你早就在等著我受傷?早就等著撿我的血?”

訢茗扯著他衣袖的手鬆了松,討好似的拽了拽,小聲說著:“不是等著,就是…反正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傷,但是你真的看起來很暴躁,如果能入藥有很大可能有用。”

越說越小聲。

頭也埋地越來越低。

但又突然抬了起來:“你最後還是受傷了而且我及時過去幫你治傷,也沒有多用你的血,這樣好像對大家都挺好。”

說完還真的笑了笑。

楚御盯著他不停張張合合的嘴唇,竟然有些被說服。

可是剛剛的話題是木異族。

“空鳴山那些人就是木異族人,靈力中等,我受傷不是因為他們,是暴戾症發作,震碎了山石,自己也落下去了。”楚御輕咳兩聲,竟難得有些耐心地說給他聽。

“嗯嗯嗯對!你肯定能打的過他們,”訢茗一時笑得有些慈祥,楚御突然又心生煩躁。

不過沒等他真正煩起來,那個不停歇的嘴巴又問起來:“那你的暴戾症是怎麼得的?可以說嗎?是因為恩人他也讓我們試煉類似的藥物,我才問的,要是不好說就算了,嘻嘻。”

暴戾症。

這確實不好說。

訢茗現在連他是龍族的身份還不知道。自己難道要把自己是龍蟒兩族結合之子,因為異族靈力不相合,才導致了天生暴戾嗎?

藥靈族隱居多年,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那個長老,更何況訢茗或許連龍族和蟒族都不知道,就算入室講給他,他怕是也不會相信。

這又不算是什麼好事,對於訢茗來說也不重要,所以他沒必要知道。

楚御不答反問:“你那恩人是哪一族人?”

“長老也說不清楚,他記性不大好了,但恩人臨走前給過一個信物,說藥是為這信物的主人煉製的。”訢茗被他帶偏,回憶道。

“什麼信物,你見過嗎?”楚御追問。

“一個黑黑的硬片,沒有刻字也沒有機關,長老研究了好多年都沒搞清楚。”訢茗撓撓頭,如實回答。

楚御聽他的形容,一時也想不出哪個靈族會用這種東西當做信物。

“哦對了,木異族為什麼和你打架啊,那個山洞裡有寶藏嗎?”訢茗一拍腦袋想起了正經的。

“嗯,我家的傳家寶。”楚御聽見寶藏這個詞,覺得好笑。

“哇啊!他們木異族真的很壞,十幾年前搶我們族人,現在還搶你們的傳家寶?!哦對,還沒問你是哪個靈族的啊?”訢茗義憤填膺,控訴完木異族,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楚御的身份。

“聽說過龍族嗎?”楚御不介意告訴他,畢竟藥靈族的靈力沒有攻擊性,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訢茗藏的太深,是被別的靈族收買的探子,但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底翻不出什麼浪花。

“你是龍族人?!我當然知道,長老以前藏的話本里都有,厲害極了啊!”訢茗雙眼放光盯著楚御。

楚御顯然對這種真誠的崇拜很受用,但他不得不想到,那些話本,記載的都應當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自己還未出世,龍族是天下第一,維持著所有靈族的平衡,一切都安定和平。

那個時候,藥靈族應該也沒有受到搶掠,仍然樂善好施,在各處救助靈族百家。

“所以我嘗的都是龍血??!”楚御的思緒被訢茗一嗓子扯回來,他已經有些習慣了。

於是只“嗯”了一聲。

訢茗還在為楚御是龍族人自己嘗過了龍血而興奮著,挑著嘴角一蹦一跳跟著楚御走到一家客棧後才回過神來。

“二位要住店嗎?”小二招呼過來。

“兩間上房”楚御淡淡道。

“啊不用不用,一間就夠。”訢茗想起來長老教的,出門在外要少麻煩別人,這會兒自己沒錢,更不能多花楚御的錢。

他說完後對著楚御笑了笑,感覺自己真是善解人意。

楚御沒說話,徑直抄樓上走。

訢茗也乖乖跟著。

“你睡桌上?”剛進門,楚御的聲音就將他劈了個清醒。

訢茗瞧見了那個狹窄的床榻,睡楚御一個人都有些牽強……

他摸摸鼻尖小聲說道:“我睡地上也行的。”

楚御眉梢一挑,自顧自躺在了榻上。

訢茗也在地上找了個乾淨地方,直直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