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閒與殘生仙在歷史上的角力還在繼續,第一次在過去的交鋒失敗,殘生仙頗為不甘,在現世,兩人都難以奈何對方,唯有針對對方的過去下手,才是最好的辦法。

殘生仙想要繼續攪亂這條時間線的歷史,只有這樣,本不該存於此的她才能繼續存在,才能繼續和江閒爭鬥,才能完成她未完成的三世身。

跨越千年萬載時間,殘生仙又撥動了一處歷史。

恍惚間,剛剛治完水的白碌,卻感覺自已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這什麼情況?

“不妨給這倆孩子定個娃娃親?”

“我看行!”

怎麼回事!剛剛戰勝洪水,尚未來得及喘一口氣的白碌就開始了一段新的人生?

白碌扭頭,卻只能看到身邊的一個女嬰,她也在懷抱中,神色複雜的正看著自已。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嬰兒臉上看出如此複雜神情的,但是對方的小嘴一張一合,嘴型分明是三個字:

對不起。

為什麼?

白碌心中疑惑,回神時卻是在餐桌上,此時的他已是少年,餐桌對面是那少女,巧笑嫣然,花枝招展。

對方近些年家中權勢越發大了,原本的門當戶對,似乎成了高攀不起?

白碌本以為少女會將自已一腳踢開,另尋佳婿,但是他從未在對方臉上看出過任何一絲的不滿,反而滿是對自已的愛?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的愛我?為什麼我會記不住她的名字?為什麼會這樣?

白碌想伸手挽留,他抓住了少女的一隻手,但又是一個恍惚間,原本溫潤的手變得冰涼,少女冰冷的屍體。

“她死了。”

……

數年後,皇帝派遣尋找不死藥的隊伍裡,多了一位青年,那青年踏上此旅程的意義,不是為了榮華富貴,不是為了加官進爵,而是為了尋找到復活所愛之人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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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作嘔。”殘生仙本想扭曲尋找長生藥的小事,而後藉此影響時間線,卻沒想到江閒居然用自已在那個時間化身的死促成了相同結果。

“哼,你是嫉妒了吧?”江閒略帶得意,俯瞰殘生仙,對方的存在此時已經不穩,虛幻的身子在現實裡一閃一閃。

“我……才沒……”殘生仙氣勢弱了半截,但是最後一股勁還支援著她,維繫著形態。

“我還沒輸!”殘生仙忽然暴起,所有法力洶湧而出,竟要將江閒和自已一同拉進同一段歷史!

“哼,陪你耍耍……”江閒冷眼旁觀著對方的最後瘋狂,即使被拉進對方的時空,她也不會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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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白碌恍惚著,忽聽得有人在急切喊自已,搖搖腦袋,抖擻精神,卻見一紅臉大漢和一黑麵漢子正喊著自已。

“這鳥毛隱士?我大哥都第二次來見她,她居然不出來!”黑麵漢子憤憤道。

“欸,三弟不可無禮。”紅臉大漢拉住黑麵漢子,若不如此,他怕對方燒掉面前草廬。

“這是……那段歷史?”白碌看著眼前的畫面,過於有既視感了。

“無妨,我們下次再來訪就是了。”白碌還有些沒從前兩次經歷中緩過神來,借坡下驢,回去整理思緒。

此時,躲在屋裡的江閒看著遠去的三人,忍不住輕聲喃喃道:“為什麼非要請三回啊……我早就想跟他走了……”

“不過請三回就請三回吧,太輕易得到的沒人珍惜。”

江閒轉身回屋,看著牆上所掛地圖,卻與原本歷史頗為不同,那梟雄早早崛起,佔據北方,正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南推進。

“你最後的反撲,難道是這個嗎?”

不知過了幾日,白碌又來到了她的家門前。

但這一次尚未待門童開門,白碌還未站定,江閒已經推開了房門。

她嘴裡唸叨著什麼:“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之類的話,然後拉起白碌的手就往裡屋走。

“為圖將軍之志,願效犬馬之勞。”

而後江閒拍拍衣服起身,一手輕搖羽扇,一手拉著尚且懵逼的白碌的手,臉上滿是自信:

“拜我為軍師,我帶飛,你們躺好。”

白碌歪頭,難以接受面前情況。他才剛剛歷經兩世,接受了這一世情況,卻又被眼前這人的一番舉動看花了眼。

“這軍師能退換貨嗎……”他暗自心道,可是眼前這人,好熟悉,但他想不起來。

“當然不行了!”豈料對方好似看透他內心想法,一把撲到他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馨香一下子鑽進白碌鼻子。

“軍師乃女子乎?”白碌感受著壓在身上的豐滿柔軟,明明在外看不出,為何實際感受如此浮誇?

“現在是。”江閒臉頰緋紅,小腦袋附在他耳邊語氣輕柔問道“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江閒撥出的甜蜜熱氣簡直要讓白碌頭暈,意亂情迷的他卻還是不能回答。

“還是想不起嗎?”江閒忽的起身,白碌慶幸重獲自由的同時,不知怎地,感覺有些失落。

“請恕在下實在想不起。”

……

剛才,江閒撲到白碌時,門外等待兩人聽到動靜,幾乎要衝進屋來。

“哎呀呀呀,那女子把大哥撲到,恐怕是要迫大哥做……啊!”黑麵漢子大致看到情形,脫口而出,他善畫仕女圖,早看出對方乃是女身。

“算了,咱們還是不要壞了大哥的好事……”紅臉漢子看了白碌神情,只覺得兩人情投意合,識趣的拉著三弟走開。

……

“大丈夫應以家國為先,以社稷為已任。”白碌又恢復了一幅嚴肅的樣子,像他這樣被拉進歷史的人,往往會在不自覺間受到原型人物影響。

而白碌志向還和此人頗有些相似,這也導致兩者在同一方面的志向進一步強化。

“如今天下紛亂,還請先生助我……”白碌認真拱手,此刻的他,心中大義遠勝過兒女情長。

“自是當然。”江閒微微一笑,羽扇輕搖,“且待我為將軍謀劃一番……”

羽扇撥動地圖,天下大勢翻覆。傾覆的大廈在三言兩語中被豎起支柱。

白碌聽著江閒指點江山,不住點頭,雖說舉止不羈,但是對方確實有足以匡扶人間的真才實學。

講著講著,江閒的聲音忽然小了。

“天下之事,關鍵不在此世。”江閒遠望天空,雖是白天,卻好像眼中有星辰閃爍。

“天下之事,關鍵應是世人。”白碌微微頷首,眼中悲憫,卻好像白日中暖陽高懸。

“我們只會用自已所見去解決問題,不過這並非壞事。”江閒放下羽扇,手中法力微微展現,而後又消弭。

“在絕境之前,先別在這個沒有法術的世界用法術吧。”她默默的許下承諾。

“不知先生所言……”白碌滿臉疑惑,不明所以問道。

“你會想起來的……”江閒忽然伸手挽住白碌脖頸。這一瞬間,白碌感覺一種觸電般的感覺流遍全身。

“話說,我和先生是初次相見吧?為何我覺得似曾相識……”白碌愈感迷惑,堅定的意志對於辨別記憶毫無幫助。

“無妨,無需糾結你的記憶,你只需相信你的感覺,相信愛,無論是大愛還是小愛。”江閒認真盯著白碌的臉,而後印上他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