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白碌撓著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直到他手指撞上一對堅硬的龍角,一幅畫面從他腦海中閃過,那個女孩說了什麼?

為什麼會想不起?為什麼?!

“我明明不是龍啊!”白碌看著鏡中自已頭上的一雙龍角,幾乎要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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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是讓妾身驚喜。”殘生仙眉頭扭成一團,強行偽裝著優雅。僅僅讓自已的半邊身子從江閒的創生法中掙脫就廢了她一番功夫,她眼中也不再有戲謔。

“死!”殘生仙勾起邪笑,直接用手指刺進自已雙眼,與此同時,江閒雙眼竟也隨之爆開,鮮豔的紅瞳碎片還在折射著瑰麗的光芒。

此般神通僅僅阻撓了江閒一瞬,而後她空蕩蕩的眼窩中,一雙新的眼睛直接形成,但這一刻,殘生仙迎面的一擊已經狠狠轟在她的臉上!

轟——!

如悶雷般的巨響震得地上凡人耳膜生痛,更有甚者甚至雙耳流血,躺在地上哀嚎。

軍隊早已被調來,他們開著裝甲車,各式坦克,戰機,早已把城市圍了個水洩不通。

但是他們只敢遠觀而不敢再近半步,就連最新的戰鬥機也只能盤旋著窺視戰場狀況,那絕強兩人之戰,無疑是在不斷重新整理著這個時代人們的世界觀。

若非兩人都無意直接破壞城市,那麼恐怕他們即使在這座大型城市的邊緣觀戰,也不夠安全。

這個時代如今已經亂了套,許多人原本不信鬼神的價值觀幾乎崩塌,原本屬於這個世界的各種可能性迅速消亡,但是新的不同的可能又不斷滋生……

白雲蒼狗,花開雪融,自然,人間,都在此時被化作江閒與殘生仙的戰場!

兩人將已身暫時立足於此時代,而後以一切手段抹去對方存在過的痕跡,改寫對方賴以生存的現實,毀滅對方尚未實現的未來!

此世原有的歷史被改寫,原本英明神武的皇帝被殘生仙以幻術蠱惑,大興土木,殘害忠良,無數原本能活到此時之人直接開始變得半透明,若是這段歷史被徹底改寫,那他們必死無疑!

江閒直接將一縷力量附著在一個農民身上,那個農民高高擎著竹木,呼喊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帶著一群王公貴族們瞧不起的泥腿子,推翻了最高貴的龍鳳們建立的王朝!

殘生仙一瞥江閒神情,恨得咬牙切齒,當初就不該修什麼三世身,居然給自已造出如此可怕強敵!

自已僅僅是想攪亂時間線,讓自已獲得更大的改寫歷史的機會,卻未曾想對方直接化解,還讓歷史更加穩固?

何等的鬥法天賦?

殘生仙不死心,調動法力,於過去生出滔天洪水。水火無情,洪水過去,民不聊生,天下蒼生死難無算。

江閒腦中靈光一閃,幾絲法力化成一個小小的人兒,單看外表,卻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的枕邊人。

她將那小人兒丟回曆史,引起殘生仙一陣嘲笑:“你該不會是想笑死妾身吧!這麼一個比凡人好不了多少的玩意,也想破解我的大勢?”

江閒不應答,雙眼卻滿是堅定。“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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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碌在迷惘中入睡,恍惚間,他好像成了另一個他。

那熟悉的女神告訴他,邪惡的傢伙在這時代掀起了一場洪水,唯有他是可以阻止這災難之人。

因為他是“變數”,因為他是天選之人,因為他是她所愛之人。

白碌雖說還是想不起,但他心中卻好似一團火在燒。

“若是我平息洪水,我能想起他嗎?”

白碌看著腳下水波,映出了自已的雙瞳,兩抹異彩在其中肆意翻滾。

此時的白碌沒有修為,這個時代的人也沒有修為,他們要對抗洪水,能依靠的只有簡單的工具和自已的體魄與意志。

白碌看著遍地災民,個個頭大肚突,捱餓良久。要麼就是咳嗽不止,身染疫病,大水之後,必有大疫。看著這些受苦之人,他心中好似刀剜。

“鄉親們!”胸中一腔熱血翻湧著,他回過神來,自已卻已經站在了高臺上。

“我,是神選中的人!”白碌瞪大雙眼,高聲呼和,在場所有人都看得見他眼中那一抹不似凡人的異彩。

“我,也是要帶大家戰勝洪水之人!”那些癱軟在地上的災民,也因這句話抬起了腦袋。

“洪水想要滅絕我們,但是我們不會屈服!我們不會逃跑!”白碌揮舞著手臂,一雙眼中好似有火在燒,有煮幹海水的火在燒。

“還能動的,誰願意跟我一起幹?把洪水趕到海里!”

“把洪水趕到海里!”

“把洪水趕到海里!”

“趕到海里!”

……

震天的呼喊聲似乎穿越了時代,甚至讓殘生仙也隱隱顫抖,她親眼看著滔天的洪水被凡人引流入海,她親眼看著在巨浪面前,白碌與凡人們不退半步,她想不明白!

那洪水明明是法力的產物,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抗衡,那巨浪明明足以殺死低階修行者,更不是凡人可以違逆的,可為什麼這些傢伙根本不退半步?

“這不可能!”她突然有些退卻了,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回收現實一世的旅程,對方竟然讓她感到汗流浹背?

“說起來,你為何是仙呢?”江閒沒有回答殘生仙的疑問,反而拋給她一個問題。

不等回答,江閒又自顧自說起:“其實我曾經也不覺得自已是凡人,不覺得自已應該與那些弱者為伍……”

“但是!”江閒語氣變得堅決,“他已經讓我看到,即使再弱小的存在,也不該被蔑視!”

恍惚間,那跨越無數時空的洪水前,站成一排的凡人們身後,一尊代表著“人”的巨人虛影若隱若現。

這乃是他們團結意志的連結,他們萬眾同心,他們雖是萬人,卻如一人般渾然一體,他們的心與氣相連,連結的心,就是束縛住災難的繩!

就在最後一處洪水被平息的一瞬,白碌抬頭的一瞬,江閒與白碌的心意,在那一刻跨越了無數時空,相互連線。

“真是……不應該啊!”殘生仙尖嘯著,“道法自然,順應天道才是對!”

“我行人世,奉行人道不為錯!”江閒目光灼灼,針鋒相對,這目光卻讓殘生仙想起之前看到的白碌。

“人心險惡,終將招致毀滅!”殘生仙歇斯底里的嚎叫。

江閒閉眼,想起一生種種,無數記憶略過眼前,無數或平淡或精彩的時刻,一種通透開始在她眼中顯現。

“人心萬化,不辯清濁才是錯!”江閒劍指對方,針鋒相對,寸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