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房裡的晚飯還原封不動地在電腦桌上。
白霜不悅地看了一眼，便端走了。
白霜告訴自己，白露現下失了視力，負面情緒爆棚，也許還會自認為是廢物，有些脾氣也是正常不過。
自從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姐姐端來的晚飯，白露也不敢吃了。
從前都是母親端來的，母親既然不認她有姐姐，又怎麼讓姐姐端來飯菜？
這夜，她又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聽到響動，放鬆了身子側耳傾聽。
她聽見窗戶被撬開，她翻身下床還沒來得及跑到門邊，就有香味進入房間。
白露下意識去捂住鼻子，一隻手鉗住了她的腕子。
湊近了，是葡萄柚的味道。
很好聞，比姐姐身上的味道還好聞。
她使勁甩開手，可無濟於事。
她剛張嘴：“救……”
“閉嘴，別吵。”
狂野的聲音充滿了不羈和熱血，彷彿可以點燃一切。
這個聲音，彷彿喚醒了她心底的某些回憶。她的腦袋一陣疼痛，記憶像坐在放映廳，一段一段沒有停歇。
好熟悉……
可那些記憶一閃而過，不讓她看清楚。
回憶結束時，她的心空落落的，好似被人掏去了。
“啊！你是誰？”白露小心翼翼地問。
“你現在又看不見，不用知道我是誰。”
“你想幹什麼？！”
“帶你回去。”
白露想要逃走，卻被男人扣住，她大喊著姐姐，希望隔壁房間的姐姐能夠過來救她。
可即便她的聲音再大，也沒有人開啟她的房門。
怎麼會這樣？
那人實在受不了，忍不住開口：“吵死了，吵死了，你這樣是沒用的。”
白露另一隻手胡亂地出拳，都被男人輕鬆躲過或者擋住，甚至抽出空抹了一把她的手背。
“好了，別鬧。”
白露不自覺地收了手，乖巧地站著。
她怎麼了？
隨後她被拉到床邊，她感覺到那人坐在了她的床上。
她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
“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什麼地方？你是不是要帶我去緬北？！你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給錢，家裡的存款在哪我都知道，你放過我，我都給你！”
男人明顯感到她的顫抖，輕笑起來：“誰要你的錢？要你的錢幹什麼？直接給你原地殺咯掏空器官不就得了。嘁。”
他頓了頓：“不過你要去的地方也跟緬北差不多了。”
白露一口咬住他的手背，可意料之外，男人不撒手。
“嘶……”
白露又使了吃奶的勁下嘴，可男人依舊不鬆手，也沒有想象中的一拳把她打暈。
她一直咬到嘴裡瀰漫了一股血腥味，嘴唇上沾了粘稠的血液。
“嘖，我好不容易來看你一次，你竟然這麼對我？你這樣，我可是要傷心的。”男人伸出另一隻手覆在她額頭上往外推，“好了好了，放你，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下次再來找你。”
白露感到男人放開了她，立即鬆了口往門邊跑。
下次？他還要來？來了什麼都沒有做？！他到底想幹什麼？想帶她去哪裡？
她的腦袋飛快轉動，越想越害怕。
她聽到男人從窗戶又跳了出去，血腥味慢慢瀰漫開來。
她趕緊跑去隔壁，開啟房門，手在半空摸索，染上了哭腔呼喚著姐姐。
“姐姐，你在哪？我好害怕，嗚嗚嗚……”
她摸到了牆，繼續摸索發現到處是積了灰的雜物。
怎麼……怎麼回事？！
這裡是個雜物間，姐姐明明跟她說她整理了她旁邊的房間做了臨時的睡房。
她的動靜引來了父親母親，母親見到她滿嘴是血，十分緊張：“露露！露露你怎麼了？你怎麼出了那麼多汗？怎麼跑來雜物間了？”
隨後她被母親攬在懷裡，她才發覺她的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母親用睡衣的袖子給她擦拭。
父親也很擔憂：“怎麼了閨女，做噩夢了嗎？”
母親好似發了瘋：“我聽到你又在喊什麼姐姐了！你是不是還以為她存在？她根本就不存在！我跟你爸就你一個女兒！”
隨後她的額頭被狠狠戳了戳。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瞎了，後半輩子沒指望了，想脫離這個家不認你這爸媽了是吧？想去富婆姐姐家裡是吧？”
父親的威嚴聲音制止了母親接下去的話語：“這個時候你就別說了！閨女現在狀態很不好！”
“閨女，那就是太著急了，說了這些話，你不要在意。”母親大夢初醒。
白露心跳的還是很快，快的要跳出她的嗓子眼。
最近是怎麼了？
她什麼都沒做，卻遇到連連奇怪的事情。
姐姐……是不是真的不存在？
不會，不會！！
母親見她神神叨叨的，給父親使了個眼色就趕忙就扶她回去。
地上還有一小灘血，母親驚叫一聲。
“閨女……你不要嚇我，以後媽媽不說你了，你不要想不開！眼睛會好的你不要放棄希望啊！”
可惜白露沉浸自我，根本沒有在聽。
母親嚇得不輕，以為她還是想不開，趕緊把她摁在床上。
白露坐在被窩裡還是念著姐姐來姐姐去的，母親坐在床沿不敢離去，輕拍著她的背哼著小曲哄她躺下睡覺。
白露聽見母親溫柔的曲子，焦躁慢慢被撫平。
父親端來了一杯水，母親喂到她嘴邊。
白露恍惚著吞了下去。
她腦中還在想姐姐，沒過一會，母親的歌聲逐漸遙遠，意識也越來越沉。
白露一夜無夢。
再醒來時，她有些頭痛，下意識地呢喃：“姐……姐姐。”
“嗯？怎麼了，做什麼噩夢了嗎？”姐姐的聲音依舊溫柔。
白露一驚，朦朧的睡意全無。
姐姐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昨晚……昨晚明明……
她扯了個謊：“我夢見一個男人闖進我的房間。”
她到底是誰？他又是誰？！
為什麼憑空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她到底有什麼特別？要被這些人關注？！
白霜打斷了她的思緒：“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盛碗粥。”
“陪我說說話吧姐姐。”
白露拉住她的衣袖。
白霜猶豫了一下，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