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最疼我的,對吧?”

“是呀,誰讓我就你一個妹妹呢,我不疼你疼誰呀?”白霜的語氣滿是寵溺。

白露壓制著顫抖的聲線:“姐姐,那為什麼昨晚我做噩夢叫你,你卻沒有來?我好難受,都怪我是個瞎子,我不想做個勞煩別人的廢人,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白露眼睛上的繃帶暈開點點血色。

白霜明顯著了急:“你別哭啊妹妹,你這樣不利於恢復啊!”

“姐姐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呀?”

白霜面露難色地沉默了。

好一陣,白露才開口:“姐姐?你還在嗎?”

她知道白霜沒走。

“我在呢,怎麼啦?”

“姐姐為什麼不回答我,是覺得我煩嗎?”

“……可你知道嗎?我就是,想保護你啊。”

“保護我?”

姐姐又沉默了。

白露識趣地不再追問,手指勾住姐姐的小指,滿腹委屈地開始嘟囔。

“姐姐……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見我。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受了委屈都沒有人幫我,大家都笑我整天做白日夢,說你不存在,都說我沒有姐姐……”

白露還沒說完,突然姐姐像被人戳中了脊樑骨,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

姐姐情緒很激動:“怎麼會沒有?我不就好好在這嗎?你不要聽那些人胡說!他們都想害你!只有姐姐才是你的家人,想要保護你!”

白露雖然她有準備,卻也著實被嚇了一跳。

如果她沒有瞎,那她一定能看到姐姐的臉色十分扭曲難看。

這些話讓好脾氣的姐姐發了火,甚至轉身準備離開房間。

“我一向對你那麼好,我努力變強,想要早點回到你身邊,你就這麼對我嗎?你竟然說你姐姐不存在?!那些人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你心裡就沒有數嗎?”

姐姐的話冷不丁的。

她明明沒有這樣說。

白露慌忙起身去抓她衣服,不慎滾下了床。

姐姐終是不忍心,把她扶了起來。

白露疑慮更甚。

總覺得這只是姐姐逃避她的話。

為什麼提到姐姐是不存在的會那麼大的反應?

假若這個人是假的姐姐,為什麼要保護她?又說不讓她看見就是在保護她?

腦中有越來越激烈的念頭,逼迫她去尋找真相。

她爬起身。

她一直萎靡不振,除了睡覺就是靜靜發呆,也沒有試著在房間裡尋找什麼線索。

房間久久不散一股味道,姐姐說過是許久沒有打掃,過幾日味道徹底吹散了就好了。

她沒多想。

白霜捧住她的臉:“抱歉妹妹,我剛剛太沖動了。”

她不知道姐姐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順從地點點頭,抓住她的手臂,張嘴準備問她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裡。

母親突然推門而入:“露露,據說現在外面瘟疫又嚴重了,我和你爸爸去鄉下給你爺爺奶奶送點物資。”

瘟疫?她怎麼沒聽爸媽提過?

“霜兒,勞煩你照顧一下露露。”

“好哦。”姐姐笑眯了眼睛,“交給我,放心吧。”

白露暗暗驚訝,媽媽這是承認姐姐的存在了嗎?

那昨天她提起姐姐被媽媽罵的那一片段也是假的嗎?也是她在做噩夢嗎?

那姐姐之前送來的她害怕而沒有吃的飯菜確實是正常的飯菜了!

沒有什麼毒?

白餓了。

她問起姐姐什麼瘟疫,姐姐含含糊糊不肯說,還藉口洗衣服退出了她的房間。

白露陷入了自我反省。

也許是她瞎了之後神經太緊繃太敏感了?

她的疑心太重了。

父親他們出門之後,夜晚也沒有回來。

姐姐親自給她喂下午飯和晚飯,甚至把母親的偏方藥熬出來給她喝。

其餘的時間姐姐給她講著網上的娛樂八卦,她也不想打破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去提姐姐的過去。

不止一個瞬間白露覺得是她多慮了,姐姐是真的回來了,只是趕上了一些奇異的巧合。

或者她出了臆障。

“妹妹,你剛剛說你夢到了一位男人,夢裡應該可以看見吧,他有什麼特徵嗎?”

白露覺得姐姐問的很奇怪,愣了愣,下意識還是不打算說實話,搖搖頭:“我看不見。”

她清晰地聽到姐姐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瞎了,聽覺也好了。

姐姐沉思了一會:“他下次再出現在你夢裡,你就不要理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跟他說話。”

她冒了個冷汗,那她已經跟他說了怎麼辦?

“……他是不是要害我?”

“嗯……對,他是不是說想拉你去什麼地方?叫裡世界?”

白露打了個冷戰,姐姐怎麼知道?

“姐姐也夢到過嗎?”

白霜遲疑了一下:“啊……是啊,姐姐曾經也夢到過,所以這樣猜測。”

她的手被姐姐拉去,姐姐在她手背摩挲。

白露有些不明所以。

“哼,這麼快就來了,休想拉她回到裡世界。”姐姐低語。

手被擦的生疼,她咬著牙想要抽回手:“姐姐,你弄疼我了。”

可姐姐沒有停手的意思,依舊擦著她的手背,語氣卻溫柔得好似能掐出水:“妹妹,你手背上有圖案,一個黑色的六芒星,我在幫你擦掉。”

她無法證實姐姐的說法。

“六芒星?那怎麼了嗎?”

“它會把你拉進你夢裡那個所謂的裡世界,裡世界很恐怖,很可能會死的。妹妹別怕,我幫你擦掉了,就沒事了。”

裡世界?是哪裡?

夢裡死亡也沒關係吧?

本應該越痛越清醒,反而她的意識越來越沉。

“姐姐……哈(哈欠)……”

意識徹底沉睡前,白露聽見姐姐暴怒的吼聲。

“我不是把它擦掉了嗎?為什麼還會把她拉進去?還沒有到時間呢!就讓她提前進去了!好你個褚銜,你還留了一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會讓你接近她的!”

白露徹底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白露頭痛欲裂,原本眼前的一片黑暗逐漸明亮起來。

視線很模糊,白露甩甩頭,視線逐漸清明。

她,她看見了!

白露呼吸暫停了一刻,快速眨眨眼。

她震驚自己可以看見了,可眼前的景象讓她心臟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