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寡婦氣憤一拍草墊，又拉扯到屁股，痛得差點厥過去，“好你個杜十娘，錢多燒的慌怎麼非得和我們過不去？臭大糞都要花錢買，她骨頭裡透著賤味難道想吃？”
“娘，生意沒了，廚房那邊知道我收夜香也不要我。這下我們怎麼辦。”杜文虎趴在草墊呻吟，怎麼都睡不著，“白挨一頓板子，藥錢都買不起。”，
“沒那麼便宜，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收拾她。”吳寡婦滿臉惡毒，眼中陰狠，發誓要讓杜十娘也嚐嚐這滋味。
恭州府李宅。
瀾悅院。
翠環提著食盒從外面進來，從視窗見李知畫在貴妃榻上看書，腳步極快，剛進門就笑，“小姐，奴婢今天又聽到一個杜十孃的趣事。”
貴妃榻上的李知畫立即起身，眉宇緊蹙，嘴唇緊抿，“她又怎麼了？”
“這些天城裡好多人搶著收夜香，然後杜十娘就想了一個招，居然花錢收夜香？！小姐說這事可笑不可笑，沒想到夜香居然還成了香餑餑。”翠環還沒說完就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李知畫嘆息，“這雖然也是一個法子，但對名聲終歸不妥，改日你領著我過去，好歹有過幾面之緣，我去勸她別再做這事。順便把我買的那本書拿去給她。”
“大小姐這樣高貴的人怎麼能去那種地方？有什麼話小姐交代去辦就行。”
“也不是什麼話，就是告訴杜十娘，身為士族，萬事都要以體面為先，叫她換個行當。”
“好嘞。”
翠環可不敢帶著李知畫去杜十孃家，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乾孃得罵死她。
李知畫這才坐下拆開翠環買的包裹，醉香樓的八寶鴨，肉質細嫩，香味撲鼻，偏偏她只喜歡那層皮，每次買來都只吃皮，不吃肉。
杜十娘這邊卻出了麻煩。
晚上花錢收一大堆夜香，白天和蘇燕一塊送到莊子，第一家先去李宅，孫管事出來，看著這滿當當的一車。
倚靠在門邊，“現在夜香我這裡也不是很缺，你要是讓個價，我就收了，要不然你問問別家要不要。”
“孫管事覺得什麼價錢合適。”
“這幾天一桶三十四十五十的都有，還一天天的再降價，你是老熟人，給你加點，三十五，而且以後都是這個價。”
蘇燕眉頭一皺，“這也太少了，這一路推過來——”
杜十娘攔住她，對著孫管事笑道：“那我可謝謝孫管事了，不過這後頭有幾家等著要，想著先問問您缺不缺，您不缺那就更好，要不然後幾家不夠我還得再送第二道。”
拜別孫管事，杜十娘帶蘇燕離開。
蘇燕：“這個孫管事就是看前幾天送夜香的變多，現在跟我們壓價來了，我們這個可是拿錢收的，她想三十五包圓，哪有這麼便宜。”
“不急，先看看後幾家怎麼說。”
杜十娘推著板車把後幾家的莊子都問了個遍，都想壓價，不過好歹比孫管事出的價錢高。
她和蘇燕兩人的心情都說不上好。原本以為收攏了夜香，事情就能解決，沒想到莊子這邊卻出了問題。
想著最後一家恭親王府的莊子，杜十娘咬牙，“我們再去最後一家看看，實在不行，我就拉回去，找別的生意。”
蘇燕見她執拗，只好點頭，兩人各拖著兩板車奔著最後的希望。
“杜十娘，王府裡的夜香我可以找原價收，但是其他夜香你得讓個價。”
“我這裡最遠，這一車三百文錢，以後你有多少我收多少，怎麼樣？”
最後杜十娘當然是將恭親王府的那一部分給了汪管事，之後就推著車回去。
這下麻煩大了。
蘇燕以往用盡力氣從城外推到莊子，空車回去沒那麼累，今天夜香沒脫手，回去的時候明顯脫力，距離杜十娘差一大截。
杜十娘推著板車，發現蘇燕掉了隊，又推回去，拿了一大半夜香桶放到她車上，直到再也裝不下。
“走，天還早，我們去村子看看。”
推著車到村裡。
還是消了一小半，杜十娘在河邊洗把臉，看著板車猶豫不定。
蘇燕站在旁邊，“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講講價，把東西賣了。”
“再等等，等莊子裡的夜香用完，到那時再來看。”杜十娘最終下定決心，她要壓貨。“我這消了小半，你那車上都裝過來，我再去其他幾個村子看看，你推著車子先回去。”
“不，我和你一塊，你別有傷，別太拼了。”
杜十娘帶著蘇燕又去了幾個村，最後到了她曾經遇到幾個小混混的村莊。
這個村子遠，沒什麼人送過，兩人反而在這裡銷的最多。
杜十娘收好銅板，推著車離開村子，見蘇燕喜笑顏開，提醒：“這個村子你一個人的時候不要過來，裡面有幾個地痞流氓，我怕你到時候受欺負。”
剛說道，前頭小山坡拐彎看不見的地方，就聽到幾聲怒斥，中間還夾雜著小女孩的哭腔。
聲音聽著很熟悉。
杜十娘摸出身後兩把刀，在蘇燕驚恐的眼神中，直直衝了過去。
繞過小山坡，一個人正抱著小孩，但是被地上的一個正在捱打的乞丐死死抱著腿。
“放手！死乞丐！”
“嗚嗚，哥哥！”
“他媽叫你放手！用力打！”
杜十娘定睛一看，好啊，又是上回那三個地痞流氓。
“回回就是你們幹壞事，我看你們是找打！”
三流氓聽見聲音，有人回頭，立馬就認出了她。
“原來是你的收大糞的，上次讓你跑了，這次你吃不了兜著走！”抱著孩子的胖子男指使一人動手。
瘦高臉拎著木棍就衝杜十娘而去。
短刀對長棍，杜十娘有點吃虧，但是她力氣比瘦高男大，捱了幾個悶棍後，用胳膊一把夾住木棍，對著瘦高男當胸一踹，直把人踹得個人仰馬翻。
一把刀插回背，拎著手上木棍惡狠狠看著另外兩個流氓地痞。
“三個渣子，我今天就好好收拾你們一頓。”
胖子男和另外一個臉頰三角痣男見狀想跑。
地上乞丐死死拖著胖子不放。
眼看杜十娘要追上，胖子低罵一句，“臭乞丐！給你！”
說著就把小孩扔進田裡，在乞丐鬆手的時候拔腿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