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汣浠聽的哭笑不得,雖說帶著酒酒遊街引得一番噱頭是他特意為之,不過傳的如此離譜也是本人沒料到的。

途中又聽聞幾日前武陵西南方出事,天因地動,山陷川起,雲散震壞,裂了幾十條大縫,死了不少人,原本是眾說紛紜,今日總算統一了口徑,

“就是大將軍非要帶兵前去攻打連天,這才惹怒了藥神,天降橫禍。”

“族長倒是壓兵逼來了藥神治病,遭殃的卻是咱們平頭百姓。”

眾生討伐,扼腕興嗟,禹汣浠會心一笑,終於迎來了他所期盼的言潮。

一番熱鬧過街,終行至曦上府宅。

曦上機將禹汣浠和朱上述送至正廳,又派人去拿那塊玉石,不多時來了位俊逸小弟弟,看著年紀尚小,十四五歲的模樣,長的很是水靈,怯生生跟在曦上機背後。

禹汣浠卻一眼瞧見了小弟弟脖頸上顯眼的淤青,一直延伸到衣領口,看著像是胎記。

如此打量顯得不禮貌,只匆匆一眼禹汣浠便別開眼,頷首點頭見禮。

曦上機介紹,正是那位被傷的小公子,曦上亡賴。

朱上述湊近聞了聞曦上亡賴的手,禹汣浠也細細察看了一番,兩人默契對視一眼,

朱上述張嘴哼唧兩聲,禹汣浠譯道:

“代朱上述先生問話,小公子受傷數日紅斑可有潰爛發癢?”

曦上亡賴靦腆道:“不曾。那日我只用手拿起來看了看,便感覺被這玉燙到了,灼傷感明顯,慌忙將這東西塞回了銀絲布裡。這幾日傷口倒是沒什麼變化,醜是醜了點,倒是不疼也不癢。”

禹汣浠忍俊不禁,“你倒是個明白人,將事情全貌交代的一清二楚。”

被誇的曦上亡賴有些無措,低著頭緊抿著唇,耳朵尖都紅透了。

禹汣浠上前摸摸亡賴的頭,打趣道:“別緊張,連天不會隨意下毒,如此惹人憐愛的小弟弟,我也捨不得。”

曦上亡賴後撤一步躲開了。

禹汣浠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隔著布料掂了掂玉石,猛地將玉摔落於地,又用銀絲布拾起半塊,對著光線端詳半天,才道:“這玉倒是上好的冰透材質,沒有冰裂。”

曦上機嫌棄道:“屁話,這他媽是重點嗎!”

朱上述合時宜地哼哼兩聲,讚賞的點點頭,用頭去蹭禹汣浠的膝蓋。

於是曦上機很識趣的閉嘴了。

禹汣浠繼續道:“大公子,這玉未經打磨,自然瞧不出是誰的手藝。不過仍可推論,上好的玉料,也是個貴重物件兒,武陵一般人恐怕還買不起。”

曦上機大呼小叫地反駁,“你他媽以為都跟你們連天一樣窮呵,這東西武陵家家戶戶都有。”

禹汣浠無言以對,放下碎玉打諢:“您說的對,我只懂皮毛而已。只是我瞧著該玉資質上乘,以為是私藏的珍貴物件。這也不是要緊——”

曦上機急罵道:“那死畜生要害父親,從哪找的劣質玩意兒,他爹的死娘養的雜種,白瞎十幾年。”

句句髒字聽得曦上亡賴都皺起了眉頭。

帶壞小孩可不好,禹汣浠打斷道:“大公子不如先聽我分析兩句,我斷一句你上趕著罵一句,思路都被擾亂了。”

“這玉石本身無毒,應是在毒液中浸泡了一段時間,繼而帶有短暫的毒性,卻遠沒有原毒液的威力大,所以小公子手無大傷。事情過去數日,再找人觸碰,必然不會有紅斑反應了。”

禹汣浠自已先將玉石拿出握了握,又拿給朱上述嗅嗅,才給曦上機遞去。

曦上機小心翼翼用指尖輕觸,冰冰涼涼,果然沒有任何不適感,曦上亡賴也懵懵地拿過嘗試。

隨即小心翼翼退還,訕訕道:“真的沒感覺了,難道兇手真的不是哥哥?有人栽贓嫁禍。”

禹汣浠點頭,繼續道:“若只是這玉上的一點毒液,最多近距離接觸傷人,怎會讓族長全身起紅斑呢。”

曦上機難得思索起來,語氣正常道:“原來如此,害人的不是這塊玉,而是浸玉的毒藥,這他孃的去哪找?”

禹汣浠搖搖頭,又來了,“先去看看武陵族長吧,皮肉潰爛瘙癢,族長定然十分難受。”

幾人跟著曦上機轉移至曦上東屋內,未進門便聽見“嗷嗷”叫喚聲,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中年男子赤身趴在床上,渾身長滿了膿瘡,還留著黃褐的粘液,著實有些瘮人,令人不適。

禹汣浠正打算恭敬作揖行禮,側方先迎面飛來一茶杯,正正砸在曦上機頭上,瓷片碎落一地,隨即響起罵聲一片:

“他孃的,一個個是要造反是吧!老子死了你們就爽了,好看嗎!還他爹的專門帶頭豬過來觀賞。曦上機,你牛啊,老子的話你是一點不聽,讓你把連天給我掀了,你給老子娶了個小白臉回來?老子還沒死!小兔崽子要上天!!”

禹汣浠眼神瞟了瞟周遭,小白臉?誰?不會說他吧……

曦上機唯唯諾諾道:“父親,不是,您聽我解釋,我將連天的解毒大師帶回來了,您的病又不危及性命,能治好咱就先治。”

“你他媽的,老子說球話你屁球不聽,狗日的白瞎#¥#…敗老子風俗,歹言語怎求不聽?沒得家法,壞亂人倫,老子兩個耳巴子替你告如何?逞奸狡,老子叫你刁唆人告論,飛你娘嘚小人心!搞起麼子!”

禹汣浠聽得雲裡霧裡,只朦朦朧朧抓了幾個字眼,聽也聽不懂,勸也不好勸,只得站在一旁看熱鬧。

心中感慨萬千,果真是一家人,說話風格都一脈相承,曦上機還真是出淤泥而全染,可別帶壞了小亡賴。

曦上東邊罵邊蠕動瘙癢的身子,一拉扯撕裂傷口,疼得愈加厲害,便更賣力地罵起人來,將周圍夠得著的東西摔了個遍。

如此輪迴,罵罵咧咧了半晌也沒有停下來喝口水的意思,禹汣浠等不及了,正想著要如何開口結束這一場罵局。

緊接著,更瘮人的一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