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頭肥豬正埋著臉,繼續喝豬蹄子沾過的水,喝完一臉享受的搖搖頭,水珠晃到滿空臉上。

滿空露出真誠的笑,畢恭畢敬道:

“多謝朱先生,你喜歡就好,多喝點,再來一口吧。”

曦上機難得看到冷麵侍衛的笑容,一時不知作何感想,抬頭望天,深吸一口氣,繼而搖頭虔誠道:

“朱先生讓我受教……失敬失敬。”

禹汣浠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好了,救人要緊,大公子還是快帶我們去看看吧。”

天漸明朗,日頭漸升,街上人越來越多。

路過之人見幾人同行,均僵在原地,瞠目結舌。

實也怪不得他們,這畫面實在有些滑稽可笑了:

平日裡眼神狠惡、不苟言笑、滿嘴髒話的曦上大公子彎腰哈氣,嘴中不斷吐出這樣的字眼

——“朱先生,您這邊請。”

——“您小心路上的石子紮腳,這招待不周,回去我就派人打掃。”

——“招待不周了,見諒。”

平日裡一臉冷漠的有名面癱大侍衛滿空,此時正拿著扇子給中間的那位

???扇風,另一手端著木盆給豬?喂水喝????

行人看到這副景象,都在不住擦拭眼睛,懷疑自已出現了幻覺。

——“三哥,看見了嗎?趴著的,大將軍和滿空,是吧??”

——“四兒,四…是…,我好像還看見了豬,看著挺肥,比我家那頭壯好多……”

——“那是豬嗎?咱早上吃的王家包子不會有毒吧,怎麼晃神了???”

兩人手伸在眼前晃,似乎在確定一切的真實性。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俊逸的笑臉,是個俊俏美男子。

膚白晶瑩如玉,大眼睛圓溜明澈似水,笑起來嘴角印有有淺淺梨渦,十分純善的模樣。

兩男人定睛一看,來人髮絲一側夾著彩繩編著小辮;

上襟多色刺繡,邊緣繡有異域花紋,袖口收的很緊;腰間懸著淺藍布袋,裝的鼓鼓囊囊;下裳鬆垮,褲腳以麻繩束起。

一看就不是武陵的風格——外族人。

禹汣浠湊近笑著解釋:

“各位放心,不是幻覺啦。這位豬友就是連天鼎鼎大名的朱上述大師,可解百毒,是個了不起的人,噢不,豬物。”

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歎,

——“什麼!竟然是朱上述!”

周圍人竊竊私語起來,

——“我聽過,我聽過,原以為是人,沒想到是頭豬,神奇神奇,連天第一解毒大師啊!”

——“那豈不是,禹汣浠也比不了?”

——“廢話,那禹汣浠就是個廢物公子哥,不久前還拉著二將軍喝花酒,擺設用的,怎麼能跟真大師比!”

禹汣浠眨巴了下眼,自寬自慰:

無事無事,名聲乃身外之物。不過你們誇就誇,幹嘛非得拉踩人……

也有人站出來質疑,

——“聽風就是雨,豬治病,笑話!怎麼治?拿豬蹄給你搭脈,拿豬叉給你開方子啊!”

沒等禹汣浠煽風點火,已有人站了出來主持公道:

——“張瞎子你丫的曉得個屁,老子剛親眼見著了朱上述寫字,怎麼就不能開方子了。”

——“就是,大將軍千里迢迢把豬請來,讓他上街鑽火圈啊。”

——“我可作證,朱上述大師確實能治病,我親眼所見!!”

——“昨夜郊外,我爹親眼瞧見了大師虛影,風似的咻過去,原以為見了鬼,沒成想是神仙顯靈。”

禹汣浠一路遊街過去,耳邊的傳言愈傳愈離譜:

什麼瞧見了朱上述從最北邊的雪山飄落,原本朝著武陵的方向,後起了一陣妖風,將渾身散著金光的朱上述吹到了連天,連天族人爭相朝拜,奉為藥神……

又說親眼看見朱上述將死人救活,棺材都蓋上了,又起死回生活了過來……

再說朱上述可日行千里,不僅有千里眼還有順風耳,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拜了大師就有好運,失財的回籠,面醜的招桃花,水逆的轉運,摔斷的骨頭都能自已長回去……

凡說不清道不明的事,都能與朱上述扯上關係。

成了就是藥神保佑,不成則是誠心不夠,背地偷摸嘲笑大師以豬身成神,被耳聰目明的藥神聽著,繼而厄運纏身……

禹汣浠聽的哭笑不得。

雖說帶著酒酒遊街引得一番噱頭是他特意為之,不過傳的如此離譜也是本人沒料到的。

途中又聽聞幾日前武陵西南方出事,天因地動,山陷川起,雲散震壞,裂了幾十條大縫,死了不少人。

原本是眾說紛紜,今日總算統一了口徑,

——“就是大將軍非要帶兵前去攻打連天,這才惹怒了藥神,天降橫禍。”

——“族長倒是壓兵逼來了藥神治病,遭殃的卻是咱們平頭百姓。”

眾生討伐,扼腕興嗟,禹汣浠會心一笑,終於迎來了他所期盼的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