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距武陵較遠,饒是曦上機一行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到了武陵城外也已是翌日清晨。

映入眼簾的顯眼物便是:

禹汣浠與朱上述一人一豬躺在城門邊。

禹汣浠頭枕在朱上述粉嫩嫩、軟塌塌的肚子上,身上還蓋著不知從何處撿來的幃布,睡的正是香甜。

曦上機氣不打一處起,感覺自已撿了兩個廢物回來。

“滿空,去,給老子把他們叫醒!”

滿空得令,過去畢恭畢敬向豬鞠了一躬,才輕聲輕語道:

“朱先生,朱先生,醒一醒。”

……沒反應。

熟睡的豬果然叫不醒。

曦上機內心無名暴躁:

沒臉看,你他爹的聲音再小一點?!還得老子親自出手。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曦上機走近猛踢了兩腳,吼道:

“起來,死豬!還有你個廢物!”

朱上述顯然被吵到了,不滿意地吧唧了下嘴。

忽聞耳邊雷聲陣陣,夢正酣時驚坐起,直接將禹汣浠摔在了地上,腦袋發出‘砰’的一聲響。

禹汣浠感覺腦子被撞得迷迷糊糊,一時竟瞧見了兩個曦上機,還是光影重疊版。

便揉揉眼,睡眼惺忪道:

“欸,大公子,你終於回來了。我與酒酒在此恭候多時了,你們武陵環境真不怎麼樣,晚上全是蚊蟲,嗡嗡的,吵得我們根本沒法睡覺。”

曦上機抱劍於胸,陰陽道:

“沒睡好?老子連夜趕馬,可羨慕死你小子了!”

禹汣浠揉了揉腦袋,笑道:

“辛苦辛苦,得虧我朱哥跑得快,上山下地不在話下。這不?抄近道走更快,就是走到半路迷路了,不繞那圈肯定能趕在城門關前進去,至少能找個客棧的大床睡覺。”

曦上機表情僵著,看著很想湊人,

“很好,禹汣浠,請吧。”

禹汣浠便大搖大擺進了城,左顧右盼瞧著,看什麼都稀奇。

武陵城的建築風格與連天大不相同,氣勢恢宏,多是連片建築,四四方方,很是規整,一看就是規劃過的。

而連天管理從心所欲,各家各戶都是自已搭個小木屋,堂前屋後種點草藥,掛上醫坊牌子,要多隨意有多隨意。

禹汣浠看得無聊了便和曦上機搭話:

“大公子,你當真確定是曦上羽出手害了自已父親?難不成不是親生的?你與他兄弟一場,該多點信任吧。”

曦上機頭都不回地冷漠應道:

“關親不親生什麼事,要你多嘴,沒證據自然不會出手,廢話多,有你屁事。”

禹汣浠無奈攤手,委委屈屈道:

“我這可不是多管閒事,你冤枉我連天,我總得搞明白事情經過,自證清白吧。”

曦上機“呵”了一聲,敷衍道:

“行,讓你死個明白。”

“七日前,那小子回來,結盟不成捱了父親的訓,便罰他跪地面壁思過。翌日清晨,我老子便全身生了紅斑,面板大面積潰爛,痛不欲生。”

“而當晚,滿空巡守碰巧見曦上羽離了領罰地,進了父親的門。”

“可惜滿空只覺得是父子談心,便沒管這事,夜半三更,那小子便趁人不備投毒……”

禹汣浠仔細覆盤:

“全身紅斑應是碰了不該碰的,面板潰爛似感染,不像中毒症狀,毒傷內腑,不顯於外。投毒方式可是下藥?”

沒待曦上機回答,禹汣浠又恍然大悟,氣沖沖道:

“原來如此,中的什麼毒,還以為你爹已經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了,就起個疹子,至於帶兵打仗嗎,武陵錢多的沒處花啊,燒的慌。”

曦上機最見不得別人與他來硬的,惡狠狠瞪回去,吼罵道:

“這他爹的是普通疹子嗎!!老子都說了,潰爛!爛了!不成人樣了,人不人鬼不鬼,吊著一條命怎麼活!!”

禹汣浠用袖子揩下被噴了滿臉的唾沫星子,覺得無奈又好笑,

“行行行,你聲大你有理,冷靜好吧。話說他怎麼下的毒?”

曦上機罵罵咧咧了半響,聽得禹汣浠活生生洗了把臉,才終於迴歸本源,

“毒藏在一塊玉石裡。滿空提到後,父親命老子探查,老子與小弟帶人搜了他房間,怎麼著,還真叫老子搜到了一塊銀絲布包裹的玉。”

“小弟開啟拿在手上不過多看了兩眼,手上便即刻出現了與父親一樣的紅疹。”

“人證物證俱在,還能冤枉了那小子!對待生養人他孃的狠毒,真他爹的白教了,非得給那小兔崽子點教訓。”

禹汣浠追問:

“那小公子隻手上起了紅疹?如今可有擴散?”

曦上羽罵人興致到了高處,一時停不下來,

“這他爹的誰知道,我操他爹,真他爹的倒了八輩子黴,家裡出了這麼個小雜碎,老子提他就來氣。”

“什麼東西,不學點好…整天唱黑臉…那雜種,老子…甩黑臉給誰看…”

禹汣浠聽君一席話,感覺自已也被罵的狗血噴頭,不敢再問。

默默聽著曦上機開罵發洩情緒,路邊隨手買了兩個饃餵給餓了半天的酒酒。

等到曦上機終於罵的口乾舌燥,趁其停下來喝水的間隙,禹汣浠急忙插話:

“大公子,我朱兄說先看看小公子的手,還有那塊玉石,瞭解了病因才好對症下藥。”

曦上機一口水差點嗆在喉嚨裡,咳了半天,掙扎道:

“說個屁的說,它發話了嗎,咳咳咳!!耍老子呢?”

朱上述默默搖了搖頭,抬腳,三分叉豬蹄在水中一點,在地上寫了歪歪扭扭的“聽他的”三個大字。

‘哼哼’兩聲示意曦上機看。

曦上機瞪大了眼,表情僵在臉上,轉頭想在滿空那裡尋點同樣的震驚,卻沒看到人,

偏頭便瞧見滿空單膝跪在地上捧著木盆侍奉在豬身旁,

眼裡閃著光芒,一臉崇拜的狗腿子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