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公主沒怎麼動飯食,可是不合心意?”越諶見發呆的無憂問道。青檸見無憂沉思的緊,碰了碰她,她這才反應過來。
“若說不合心意,的確是有的,無憂畢竟是南國人,嘗慣了南國飯菜,才來姜國半個多月,自然頗有不慣。”無憂倒也不說假話,徑直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這是在下的失誤,若有下次,在下定為公主尋一南國廚子回來。”越諶故作自責
“那無憂便多謝丞相了。”無憂輕言
聽見無憂說話,旁邊的姜煜投來探究的眼神,因為他覺得,無憂說話的聲音頗為熟悉。感受到姜煜的視線,無憂示意青檸倒酒,實際是為了擋住其視線。
“公主可有其他兄弟姐妹?”越諶繼續問,可問出的這個問題卻讓人摸不著頭腦。無憂也疑惑不已,他為何會突然問這問題。
“無憂上頭有兩位兄長,下頭亦有一個妹妹。”無憂雖覺奇怪,可還是耐心的回答了他。
“那不知他們現下都在何處?”越諶問道,眼中那探究的神色一直盯著無憂,搞得無憂都以為,他是不是發現無染身份了。
可轉念一想,無染可從未出現在別館,到了姜國後,也一直牢記無憂的囑咐,讓人喚自已曦月。故而,無憂便淡定自若。
“兄長與妹妹自然都在南國,丞相為何如此相問?”無憂問道。
“哦!前些時日我經過公主住的別館,見一男子正與守衛糾纏。過去一問才知,那男子居然自稱南國二皇子,欲見公主呢!”越諶回道,無憂聽了,心中大呼不妙。月無痕那傢伙的確能做的出此等事,之所以會追到姜國來,定非為了無憂,而是為了無染。
未離宮之前,無染便嚷著要來姜國,此番宮內尋不到她的影子,來姜國尋自然是最正常的。只是若真是月無痕,那他此番單槍匹馬的闖來,當真叫人頭大。單槍匹馬就算了,既還自爆身份,簡直愚蠢。
也難怪,無憂從南國帶來的護衛,全都守在院內。院外的看守都是姜國的人,他們自然是不識的月無痕的。況且,越諶說他路過別館,許是他帶走了月無痕,還吩咐守軍莫要走漏風聲。故而,院內的人才一無所知。
“竟有此事?不知丞相可否讓人將他帶上來,容無憂瞧瞧?”無憂故作吃驚,請求道。
隨後,越諶示意了一下護衛,那人便轉身離去。再見他時,已是半刻鐘以後的事了。而他的身旁多了一位腳受傷的男子,此時男子頭低低的,被護衛扶著走來。
到了中央,護衛輕輕將他放在地上,他本是想掙扎著起身的,可無奈腳受傷嚴重只能趴在地上。不過看那樣子,不僅腳受傷,還沒吃飽飯。
“你抬起頭來!”越諶出言,地上的男子便艱難的抬起了頭,不過臉上卻充滿怨恨之情。
看清男子容顏,心悅大驚,因為那人真的是月無痕。心悅是無憂的貼身丫鬟,在南國還是見過月無痕的。無憂心中雖驚,表面上卻不露痕跡。怕心悅一時忍不住,壞了事。故而,示意青檸點了她的穴,讓她暫時不能說,動。
真不知該不該說天道好輪迴了,月無痕在南國時那般高高在上,到了姜國卻變成這副模樣,說成是狗都為不過,也真是讓人汗顏吶。
“公主,可看清了?”越諶輕言。
月無痕聽見越諶那聲公主,朝著越諶所看方向看去,見到了不遠處身著南國服飾的無憂。他雖看不清無憂容貌,可他也沒想過會有人冒充,故而,便確信那是無憂。
無憂心中大呼好險,若是今日她沒心血來潮的和墨香換回身份。那她倒是可以逃過,可墨香定會被當眾揭穿。這事要是捅到姜皇那處,怕是又有一場腥風血雨。那南皇忍痛將她送來姜國的心思便白費了。
月無痕見到無憂,便想爬向她那處,只是他的腿還在流血,況且全身無力,故而,爬了許久也還是在原地打轉。並且,說不出話來。
“看清了,這人並非家兄。”無憂淡定自若,堅信的說出了這話。越諶想從無憂身上瞧出不同的神色,可無奈失敗了。
“冒充南國皇子罪無可恕,將他帶下去殺了。”越諶許是還想試探無憂一番,竟下令殺人。
“等一下!”無憂忽然出聲,越諶當下心中得意,覺得無憂總算坐不住了。
“莫非公主想保他?”越諶故意問道。
“此人冒充家兄,實在可惡。還請丞相將他交給我處置,也算為家兄出一口氣。”無憂的請求倒也是合理,越諶也沒道理不答應。當下便讓屬下將劍遞給無憂,然後抱著看戲的表情看著無憂。
無憂並沒有接那屬下遞來的劍,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倒了一杯酒,隨後淡定的從袖間取出一個白色瓶子,倒出一粒丹藥放入了酒中。隨後,將瓶子放在桌上後,端著酒杯朝月無痕走近。
月無痕眼中閃現著不可思議的神情,他自問雖然對無憂不好,可卻從未想過傷她性命。而他也以為,無憂雖對人冷淡,卻不會拿人命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要當眾毒殺親兄。
無憂緩緩走近,蹲在他的面前,他逃避著,可卻被無憂鉗住臉頰,逃無可逃。月無痕被迫與無憂對視,眼中閃現的無助與失望,卻不足以讓無憂停下手上的動作。
“若想當皇子,便求上天讓你下輩子如願以償吧!”無憂朗聲道,隨後,不顧他的掙扎將酒強行灌下。隨後,淡定起身回到了位上。
不出半刻,月無痕立刻抱腹倒地,上半身在地上不停的翻來覆去。隨後,吐了一口毒血便不再有動靜。越諶見了,眼神示意那護衛檢視,收到護衛肯定的示意後,他才安心。隨後,讓人將月無痕的屍體給扔到後山去。
姜煜坐在位上,看著這一切雖覺動容,可為了拉攏越諶,他不方便管。況且,那人竟然假冒皇族,自然得付出代價。
“公主方才為何不直接一刀殺了了事?”姜煜問道,語氣中帶有不忍,問出的話卻覺無情。
“無憂畢竟是女子,就算想為兄長出氣,也不願太過血腥。況且,今日是丞相生辰大喜,不宜見血腥。”無憂解釋道。
“公主為何隨身帶著毒藥?”姜澈問道。
“無憂初來姜國,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得備點毒藥,好防小人。”無憂大方的說道,這話倒是讓人無法接。畢竟誰要是接了,可就成了小人了。
“好了,莫讓方才之事擾了宴席。為表歉意,無憂獻上一曲恭祝丞相大喜。”無憂提議道,得到越諶的允許後無憂站起了身子。
“不知府上可有樂器接無憂一用?”無憂問道,她現下有的只是那隻玉哨,可如此小巧之物,很容易讓人懷疑乃通風報信之物。故而,這才開口向越諶借樂器。
“不知公主善何樂器?”越諶問道
“丞相隨意,無憂皆可。”無憂道,她在琴棋書畫方面都有造詣,自然由他便好。若她指定樂器,說不定又要惹來懷疑了。
越諶借出了自已平日裡常用的玉簫,隨後,讓挽笙撫琴合奏。無憂倒是不擔心多人共奏,故而,自然答應了。
兩人一個琴,一個簫,共同吹奏著離人愁。曲中盡顯離人的愁緒,場上懂樂曲的人,心中都覺傷感。二人相輔相成,不明就裡的都會生出二人乃好姐妹的想法。
曲子完了,挽笙的琴音已停,而無憂的簫聲仍在繼續,不過,吹出的樂音平靜而無波瀾,只會讓人覺得無憂是在緩慢收音,又怎會讓人覺得她是在傳信?
沒錯,無憂是在給外面的非羽傳信,讓他務必找到月無痕,隨後請大夫先為他止血,讓人備好飯菜讓他醒來時便能吃。讓他吃完東西,恢復體力後,她再親自去為他治腳傷。
是的,你們沒聽錯,無憂傳信讓非羽救得便是方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她毒殺的月無痕。實際上,方才那酒裡的並非毒藥,而是無憂特製的丹藥。人服用後,會暫時停止呼吸,如同死人。但兩個時辰後便會緩緩轉醒,畢竟是藥,自然不會一醒便生龍活虎。還得在床上靜養三日,方能下地。
“沒想到公主與挽笙合奏居然如此默契,當真讓我們大開眼界。”越諶眼中絲毫不隱對二人的誇讚,可只有看向挽笙時,眼神才會柔和。
“丞相誇讚了。”挽笙輕言
“唉,你叫我什麼?”越諶聽她又叫丞相,心中頓生不滿,非逼著她在眾人面前叫回原來的稱呼。
“酒酒。”挽笙臉一紅,輕聲道。隨後,越諶便趁機靠近,非說聽不見,隨後挽笙便在他的威逼下再叫了一遍。二人之間的互動,遠遠看來,便如同咬耳朵似的,著實讓人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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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終是結束了,越諶遣人送走了其他賓客,獨獨留下了挽笙。挽笙念著他的修琴之恩,故而便留了下來。
眾人出了府門後,無憂被攙著進了馬車,而姜煜則興高采烈的往夏府方向而去。其他人則是各自回府。
“公主,你方才真殺了二皇子呀?”心悅的禁錮一被解開,她便大問道。
“你不是都親眼見到了嗎?”無憂不回反問。
“二皇子雖對您不如小公主親近,可卻從未想過害您吶?你怎麼……”心悅說著,始終沒能把冷酷無情,不念親情給說出來。看著心悅那憋屈的模樣,青檸總算忍不住笑了出來。
“傻瓜,小姐怎麼可能真殺親兄,那不過是特製的丹藥,讓他如同死人昏睡兩個時辰罷了。”青檸道,心悅一聽,頓時歡喜起來,她就知道沒有跟錯主子。
“青檸,你也隨宋老頭學了些護理之法,你去照料月無痕,直至他腿傷好吧!”無憂安排道。她口中的宋老頭乃宏秀山莊護法之一,醫術高明。她二人皆學過,雖說青檸悟性不如無憂,卻也能料理小傷小病。
“是!”青檸二人從不忤逆無憂的命令,自然願意去照料月無痕。
月無痕因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毒殺,故而,他斷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姜國。而毓秀酒樓是有密室的,所以,非羽將他救到了毓秀酒樓密室中。
密室中應有盡有,就算被圍困,裡面的物品也足以支撐五十人半個月。且密室的出口還與城外相連,倒是他們可以往城外跑。
此時月無痕手上的服飾已經換下,身上的傷口也已處理乾淨。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他居然渾身發燙,沒有辦法,青檸只好讓人不停的送來冷水,親自細心的照料於他。
月無痕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朦朦朧朧見到的是細心照料自已的女子。她的神情那麼的溫和那麼的細膩,月無痕覺得,自已一定是見到了仙子,又恍惚覺得自已是夢中。
月無痕診治清醒過來時,已然是夜半三更了。青檸也因疲累倒在床邊小憩,月無痕看到熟睡的青檸,才發現,原來自已先前看到的都不是夢。不過,他也因自已為何在這感到不解,他明明被毒殺了,還是被……親妹妹給毒殺了。
可看著疲累的青檸,他不願將她吵醒,故而,稍稍側了側身,盯著青檸的睡顏。不久後,便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