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丞相府,姜煜便徑直奔向夏府,可在夏府待到將近半夜,也不見無憂歸來。問了夏桑,夏桑也只說無憂的事,他從不過問,故而也不知無憂去了何處。天色晚了,夏桑本想將姜煜留下,可姜煜一直不見無憂歸來,便也失望離去了。

回到太子府的姜煜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會想起今日宴會上的南國公主,他總覺得那公主的一切都有些熟悉。甚至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猜測晨曦和無憂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因為晨曦在先前姜皇為南國公主設的接風宴上表現有些奇怪,他看得出好似晨曦對南國公主身邊的丫鬟有一種格外的情分。

可畢竟他未曾見過真正的月無憂,這些也只是自已的臆測,他心中雖有想法想好好試探一番,可卻覺得這樣晨曦會不高興,故而,便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況且,這只是他的臆測,畢竟晨曦是夏桑的外甥女,是有明面上身份的,並非不知身份的人。他也不知為何自已偏要將晨曦與無憂聯絡在一起,可心中還是總覺得晨曦和南國公主月無憂之間有著某些聯絡。

無憂一直呆在別館中沒有回夏府,因她給墨香放了假,她必須得等到墨香回來才可脫身。想起今天月無痕的事,無憂忽然發現好像自已已有三日未曾見到無染了。最近事情有些多,倒是讓她一時忘了無染。若非今日瞧見月無痕,她倒不知何時才能記起無染來。

心悅不會武功,青檸被派去照料月無痕了,墨香還未歸來,若是此時無憂再離開,那麼被人發現的機率很大。故而,她只能暫時定下心來,等明日再讓人去尋。

回想起月無痕被打傷的雙腿,還有他看向越諶時的怨恨,無憂猜測,他的腿與越諶脫不了干係。無憂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越諶聽到有人自稱南國二皇子,不僅不上報姜皇,還私自將人囚禁起來,甚至將他雙腿打傷,這是為何?而且,今日宴席上正大光明的將月無痕帶出,絲毫不擔心有人上報姜皇,著實是好膽量!不得不說,對於越諶,無憂倒是有些欣賞了。

次日,墨香假期結束,暗中潛回別館,換上公主服飾,繼續冒充無憂在別館中待著。無憂將昨日之事一字不漏的告訴了墨香,希望她不會露出馬腳,讓人抓住把柄。而她則在別館中一切如常後,出了別館,朝夏府走去。

姜煜那人倒是執著,昨日等無憂等到了半夜,如今一早,便又來夏府守株待兔。不過,他運氣不錯,的確讓他給等到了。

“晨曦,你昨天都去哪兒了?”遠遠的便見到了無憂的纖纖身影,姜煜心中大喜,抑制不住的激動,立刻跑向前去,這著急的樣子,倒讓無憂一臉疑惑,還以為有大事發生呢!

“我丫鬟曦月,失蹤三日了,昨日想起,便去尋了尋,不過沒有尋到。”無憂乾脆將無染說成了失蹤,以此來作為自已昨晚不在的藉口。

“一個丫鬟而已,你吩咐人去找不就好了,幹嘛要親自去呀?”姜煜不解的問道,誰知此話一出便收到了無憂嚴厲的眼神,他頓時不知所措了。

“太子殿下可知,為何我家的下人都對主人極其忠誠?”無憂問道,姜煜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因為我們講究以心換心,我們以真心待下人,將她們當成人看,她們自然也會回以同樣的真心。”無憂道,的確,宏秀山莊的人都對夏煊很忠誠,便是因為夏煊將他們的命看得比自已的命重。而無憂自小在夏煊身邊長大,自然耳濡目染,表面看著無心無情,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重情意。

“對不起,是我狹隘了。”姜煜自知自已說錯了話,故而,便立刻道歉。無憂看在他真心道歉的份上,並未生氣。

“你今日來這兒可有事?”無憂倒是不知他為何一大早便到了夏府,故而出言詢問。

“最近不知為何,你的身影總在我腦海浮現,讓我都無法思考,沒辦法只好隨心所欲來尋解藥了。”姜煜半分認真半分戲謔道,其實,他倒很想認真同無憂說話,可他害怕,害怕無憂會拒絕他。

無憂聽了他的話,覺得無語,故而,並未給出具體回語。只是,無憂想起她答應了東宮裡的那些女人要助她們出宮。所以,讓姜煜在府外等著,她去換件衣服便隨他入宮。

其實換衣服是幌子,她是想讓夏桑幫她辦幾件事:一,自然是派人尋無染,月無痕隻身來到姜國,見不到無染怎會安心?二,便是吩咐人調查越諶,無憂總覺得越諶的身份不簡單。

為了不讓姜煜起疑,無憂當真換了套衣服,這才陪他一塊入宮。姜煜今日早早便到了夏府,故而,並無車馬隨行。好在,如今天色尚早,就算步行入宮,也不會誤了早朝時辰。姜煜倒是希望能和無憂一塊如此恬靜無人的走下去。

“晨曦,你今日怎麼想起隨我入宮了?”姜煜忽然問道。

“我現在好歹是你明面上的太子妃,難道不能隨你入宮?”無憂反問,姜煜只好尬笑。

“我並非此意,只是我們在皇后面前不是鬧翻了嗎?”姜煜疑惑道。

“她所希望的便是我們不和,當日是想讓她暫時寬心,不將矛頭對準你。可我們都不喜歡她,又何必每次都如她所願?”無憂興奮的說著,她自已都不知道,為何會如此興奮。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姜煜問道,那句“我們”,那句“不將矛頭對準你”著實讓他欣喜若狂。

“本姑娘俠義心腸,看不慣她們如此欺負人,若是沒碰到就算了,既然碰到了,也算你運氣。”無憂口中的她們,自然是杜若與姜後二人。

遇到你的確是我的運氣!

可我是否能擁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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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宮門,門衛認出了二人,自然將他們放入。姜煜得去早朝了,原本姜煜是想派人跟著無憂的,可無憂藉口想自已逛逛。故而,姜煜也只好讓她一個人去逛了。

那日是乘馬車入宮,如今,想要準確無誤的尋到東宮,倒是不易。無憂問了一些宮女,在一宮女的帶領下,這才到了東宮。那日來東宮本是沒有守衛的,如今竟有四位守衛分立兩側。無憂這才明白,那日是姜皇故意支開了守衛。目的,應該便是想讓無憂見到裡面的眾女子。

無憂是姜煜當眾承認的太子妃,若是裡面的女人知道了,許是會因嫉妒而生害人之心。如此,姜皇便可以謀害太子妃為由,將眾人一網打盡,也好為姜煜除去這些明為妃子,暗為探子的女人。不得不說,姜皇的算盤打的極妙。

若是擱在以前,無憂知道有人竟敢如此算計她,她自不會屈服,大不了兩敗俱傷。可如今,她本就答應了那些女子要助她們出宮,她也只好順水推舟了。

不願驚動東宮守衛,無憂只好尋了一處跳牆而入。隨後,便輕車熟路的到了內院,見到了那些女子。如今,她們都已知道無憂乃未來太子妃。故而,個個都有些心驚膽戰。畢竟,她們與無憂可是情敵關係呢!

無憂見她們如此顫顫巍巍的,頓時覺得好笑。她表面上看起來的確冷漠無情,可實際上,她最重的便是承諾。她既答應了她們要幫她們出宮,自然不會反悔。

“你們若是想出宮,今日便是最佳時日,只要你們按我說的做,我保證你們一定能平安出宮。”無憂頗為自通道。

“那妾身便多謝太子妃娘娘恩典!”趙氏帶著眾多姐妹跪地道。

無憂親自將她們扶起,隨後,眾人圍成一團,聽無憂說著計謀。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無憂從袖間拿出了那瓶裝有特製丹藥的瓶子,交到趙氏手中,囑咐她每人一粒。

“你們手中的丹藥便是平安出宮的保證,到時,我會趁勢賜你們鶴頂紅,只要在喝下鶴頂紅之前,不動聲色的將此丹藥吃下,它便能保你們不死。”無憂說著,眾人雖說有些疑惑,可還是願意賭一賭。反正留在宮中也只是虛度年華,還不如賭一賭。若是成功了,那她們便可以重新生活。

“可娘娘,妾身還是覺得你的法子很冒險,您當真可化險為夷?”趙氏不安的問道。

“我雖說助你們出宮,可卻沒想將性命搭上,你們不用擔心我。還有,出宮以後,你們便不是太子的女人了,不用對我自稱妾身。”無憂道

無憂交代完她們後,便先一步離開了東宮,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清心湖。這是姜宮中的湖泊,地處位置恰好是姜皇眾人下朝回宮的必經之路。之所以選擇此處,那是因為無憂知道,姜後每日都會來清心湖,為的便是見姜皇一面。

“給皇后娘娘請安!”無憂看到了清心湖橋上的姜後,便走了過去同她行禮問安!

姜後聽見有動靜便轉身朝向無憂這處,見到無憂時,臉上有些許驚色。她原本以為,無憂那日同姜煜大吵後,是不會再入皇宮了。

“你怎會在這?莫非,你與姜煜和好了?”姜後問道

“娘娘此言真是好笑,我與煜郎從未離心,又何來和好一說?”無憂道,目的在於激怒她。

“你二人倒真是絕配,都這般會演戲,可是,整日活在戲中,不累嗎?”姜後聽見無憂的話,知道自已又被騙了,眼中果然有了怒氣。

“娘娘端莊賢淑,又怎會明白我們這些年輕人之間的情趣呢!”無憂道,言外之意便是姜後年老,美貌不再了。

“你當真不怕本宮發怒,滅你全家嗎?”姜後氣的發著狠言。

“怕,當然怕,只是娘娘貴為一國之母,應該不會與晨曦計較吧?”無憂裝出害怕的樣子,儘量討好著她。她倒不是怕姜後真殺到夏府去,也自信姜後沒有能力滅掉夏府。只是人家是一國之母,這都發怒了,無憂自然得迎合迎合。

“臣妾等給皇后娘娘請安!”這時,趙氏眾人也到了清心湖。

無憂抬頭瞧了瞧天,也快到下朝時了,而趙氏眾人按照無憂的吩咐演了起來。

“娘娘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趙氏問道,臉上的擔憂之情倒是讓人動容。

“娘娘是被這人給氣著了。”這時,姜後身邊的丫鬟道。

“這人是誰?怎會將娘娘氣著?”趙氏問道。

“這位姑娘來頭可大呢,已被皇上欽點成了未來太子妃。”姜後身旁看起來有些資歷的嬤嬤道。

“哦!原來你就是那位太子妃呀!這容貌的確美,可這性子若是活在宮中,怕是難長久吧?”趙氏譏笑道。

“你說得對,好在我與煜郎不住宮中。”無憂故作認真想了想道。

“你既是未來太子妃,那皇后娘娘便算你母后,你為何這般無禮?”趙氏故作生氣質問道,目的是為了讓姜後相信,她一直忠心耿耿。

“你既知我是未來太子妃,你怎敢如此同我說話?”無憂斥責道,同時暗中給她們使眼色,因為無憂瞧見姜皇及諸位皇子正緩步而來。

趙氏看見了無憂的眼神,便故作言語挑撥,唆使身後的女子們征討無憂。眾人推推搡搡的,姜後被宮女太監隔絕在外。隨後,趙氏見無憂點了點頭,便按照計劃將她推下湖中。

“啊!”無憂大叫著跌入了湖中,倒不是害怕,只是為了引人注目,讓姜皇等注意到這邊的事。

姜煜聽見那聲驚呼,頓時大驚,來不及思考的他直接跳入了湖中,打算將無憂給救出。他一心擔憂無憂的安危,居然把自已不會水這事給忘了。

見姜煜跳入湖中,姜皇急得大呼救人,橋上的眾人皆跪地顫抖。聽見姜皇的命令,無論太監還是宮女,只要是會水的都撲通撲通往下跳。

水下的姜煜雖努力的想要救人,可由於不通水性,撲騰幾下,甚至都未能尋到無憂的身影,他便覺著身體很沉,眼皮也沉,故而整個人都朝著水底沉去。

無憂自幼生活在櫻花島,而島的周圍便是湖,故而,她自幼便通水性,以她的本領足以在湖底呆上半個時辰。無憂本要潛出水面,可卻聽聞姜煜跳了下來,也聽到他不通水性之事。故而,她又折回水中。

她在水中尋了會,便恍恍惚惚看見了姜煜的身影。她朝著姜煜那處游去,卻發現姜煜已失去了意識,正緩緩下沉。無憂加快速度,最終抓住了姜煜的手。無憂穩住了姜煜身形,用手拍打他的臉,可還是不見他有動靜。沒辦法,無憂只好吻上他的唇,想為他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