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知道,姜煜心中雖對杜若恨意滿滿,可沒有愛哪來的恨吶!方才那巴掌,若非姜煜心中還無法徹底放下她,又怎會被她打到?

無憂原本想得是遇到他們時,暴打他們一頓,最好讓他們變成豬頭,半個月無法出門。可看到杜若的模樣,或者是覺得姜煜除她之外,不會再愛上她人。可無憂偏偏就是不願讓她稱心如意,果然,在聽到無憂那句“我的男人”時,她臉色蒼白。看到她難受,無憂也就高興了。

瞥了姜煜一眼,見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可記著她對自已做的事,他便是愣在原地沒有動作。只是握著無憂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

“煜郎,你看你的臉都腫了。那夫人與你什麼仇呀?竟下如此狠手。”察覺到手上的力道,無憂不動聲色的抽出了玉手,隨後取出隨身的絲帕,輕輕的撫著他紅腫的臉頰。整個身子,恍若柔若無骨般,倒在了他的身上。

“你這小淘氣,可知你方才傷的人是當今的六皇妃呢!”姜煜寵溺的颳了刮無憂的鼻樑,笑言。他笑的雲淡風輕,可無憂瞧著對面的杜若,倒是傷心欲絕呢!姜煜將六皇妃三字咬的極重,既是為了噁心杜若,又是為了想要提醒自已不能心軟。

“哦~,她就是那個朝三暮四嫁給了六皇子的平城第一才女呀?”無憂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實際上將她損的體無完膚。

“若兒愛的人從來都是本王,哪兒來的朝三暮四?”此時,姜澈倒是捨得開口了。看得出來,他真的愛杜若,只是杜若心中卻不是他呀!

“哦?小女子愚鈍,不太明白六皇子之意呢!莫非殿下的意思是,是你為了皇權不擇手段,而皇妃為了幫你,以色伺太子?”無憂此言諷刺之意,就連不懂文墨的百姓都聽得出。更是將姜澈給逼得暴跳如雷。

“煜郎,那你這定力可真不行,居然被這種貨色給迷住了。”無憂繼續損杜若。

杜若容貌的確稱得上美,卻稱不上傾城。她一向自視甚高,在他人眼中一直是清純的模樣。而無憂不同,不僅容貌傾城,身姿嫵媚,更是性格多變。這樣多變的女子與一成不變的女子比起來,更能挑起男人的好感。與無憂比起來,杜若簡直只是小家碧玉,著實沒有可比之處。

“是是是,都怪本太子以前見得世面太少。”姜煜倒真是挺上道的,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懟的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杜若一向高傲,她怎能容許無憂這般毀她名譽,頓時,發狠的拔下頭上的髮釵,想要刺進無憂胸口。無憂一個閃身,便躲開了她的攻擊。而杜若身體前傾,手中髮釵欲要刺中圍觀百姓中的一個小女孩。

她自已也被嚇得不輕,她可不想傷到那小孩,可身體卻無法停下。關鍵時刻,姜煜一掌拍在了她身上,將她身子打的偏離,隨後一個旋轉救下了那個小女孩。

姜澈見了,心中大驚。姜煜平日裡只知流連青樓,無意於學習,也未曾聽說他有練武。如今,看他那架勢,姜澈驚覺自已被騙了。

無憂故意惹怒杜若,便是在堵她是否會行為過激。如今,她堵對了。她的目的就是為了逼姜煜在二人面前顯露武功。因為她覺得,一味的躲避,實在是太孬了。就算姜煜不去救那小女孩,她也不會讓她有事。

“三哥好手段呀!居然矇騙了我們這麼多年。”姜澈咬牙切齒道。

“被你們欺壓了這麼久,也該反擊了。”姜煜見自已已然暴露,自然也不在掩飾。面上露出的兇狠神色,是姜澈未曾料想到的。

“三日後,父皇會在宮中設宴為南國公主接風洗塵。屆時,弟弟還想向三哥討教幾招。”姜澈自幼文采武功皆在諸位兄弟之上,如今得知姜煜是扮豬吃老虎,他便坐不住要下戰書了。他可不相信,自已自幼苦練的武功會輸給他。

“好!”姜煜既然決定,開始反擊,自然不會再躲避任何人。

姜澈看他答應了,冷哼一聲,扶起了地上的杜若,離開了毓秀酒樓。經過姜煜身邊時,杜若那受傷的眼神便一直盯著姜煜。她多麼希望姜煜能夠回過頭看她一眼,可留給她的不過是姜煜那孤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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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兩人離開了,無憂便鬆開了自已的手,亦恢復了先前的神情。感受到她鬆開了自已,姜煜居然覺得自已心中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什麼。他以前是極不願見杜若的,他甚至想過千萬遍兩人相見時的場景,他想著,再見時,他會不會親手掐死她。

如今在酒樓見到了,他卻覺得,他雖然還未將她徹底忘乾淨,卻也不那麼需要她了。看向正在請客人重新落座的無憂,姜煜心中覺得暖暖的。他知道,她只是想為他解圍,想讓他不那麼難堪。可這麼多年了,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可他卻不知,是否真能付出真心。他害怕,害怕他交出了真心,卻又被人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多謝小師叔相助!”姜煜強行將自已從苦悶中抽離,對無憂道謝道。

“這小師叔聽著彆扭,按舅父這輩來論,你直接喚我晨曦吧!”這是無憂兩日來第一次認真的同他說話。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姜煜道

“對了,方才聽那人說,三日後宮中有宴會。若你真想感激我,不妨帶我一塊入宮?”無憂許是又想到了什麼有趣之事,故而,堅持想要入宮。

“行!”姜煜許是覺得無憂是位奇女子,況且方才她已在姜澈杜若面前露過面,恐怕就算他不說,姜皇姜後也會知曉無憂。與其讓他們下令將無憂帶進宮,倒不如他自已主動提出。

“姐……小姐,你怎麼來了?”此時無染醒了,在清心的陪同下到了大店。無憂倒也是佩服,方才底下這般騷動,可她卻未被驚醒,著實貪睡。

“你以為呢?”無憂不回反問,結果無染便灰溜溜的躲開了。

“大小姐,我們先傳膳吧?”清心被推出來當擋箭牌,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眼見外面快到午時,這才覺得飢腸轆轆了。

聽到吃飯,這才想起,自已一大早便出來尋人。如今,快到午時了,的確有些餓了。於是,吩咐掌櫃的備膳。四人共坐一張桌子,開始用膳。

“曦月,清心,我需要你們幫我做件事。”無憂席間開口。

“請小姐吩咐,我們定會盡心盡力。”無染誠心道。她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什麼事都不讓親手做。她自我感覺,自已就是廢人一般。如今,無憂居然信任她,讓她做事,她自然很開心。

“你們幫我登記一下樓中百姓的資訊,隨後去購買些日常用品分發給百姓,做好了便來夏府尋我。”無憂道。

無憂此舉,一來是為了瞭解一下百姓的情況,看看百姓間有沒有同家的。二來,她想為百姓們修建住處,此舉可讓她預計土地面積,也利於節約資源。

姜煜雖說不及無憂心思細膩,倒也是不笨。想到方才在後院見到的那些草棚,他便知道,酒樓雖大,卻也無法容下這麼多百姓。故而,他猜測無憂定是想要為百姓另尋住處,可何處才能容下這些百姓呢?最好的辦法便是尋地修建。

“晨曦,我在北郊有塊地,不知可否解你之急?”猜測出無憂心思的姜煜問道,無憂疑惑的看著他,對他猜中自已的心思表示不相信。可看他那堅定的神情,著實是猜中了。

“那用完膳後,你二人便開始行動。我與喻三去看地。”無憂交代道。她雖知他的真名,也知他的身份,可無染二人是不知道的。故而,她只好喚他喻三。無染二人重重點頭,表示一定會做好此差事。

北郊有些遠,地處也偏僻,不過面積夠大,足矣容納所有百姓,甚至還會更多。無憂對此處挺滿意的,便想出錢買下來。誰知姜煜居然不賣,而是直接送給了她。無憂表示詫異,他居然將這麼大塊地拱手相讓。心中對他的厭惡之情倒是減了大半。

“對了,還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你去找些工匠,此處要儘快動工。”無憂道,表面上是為百姓考慮,實際上就是想要支開姜煜罷了。

三日後便是宮宴,她必須得去尋找墨香她們了。姜煜對她還是挺敬重的,故而,聽話的離開派人尋工匠了。而無憂便找人打聽到了別館之所在。

別館設在平城東郊,是個偏僻之地,諾大的東郊,只皇家別館這所房子。別館四周空曠無垠,很難藏身。可無憂輕功極好,不擔憂那些草包發現。於是,行若無人的進了別館內院。

別館內的佈置倒是清新雅緻,倒是一個幽靜的好地處。若非面積小點,倒真是一個完美的住處。看著這狹小的別館,無憂心中覺得,這姜皇當真是未把南國放在眼裡。

既然如此,無憂便偏要在三日後的宴席上,讓他難堪。讓他知道,南國不是好惹的。可她不能以南國公主的身份進宮,故而,這才來商量對策。

別館雖小,卻還是有益的。至少,無憂找尋起來,不費力。她跳窗而入,青檸見了,趕緊將窗戶關上。心悅見到自家公主,立馬跪地參拜。而,墨香青檸二人只是與她相視而笑。

青檸將心悅扶起,坐在一旁。

無憂簡單說了此來的目的,墨香二人早已司空見慣,可心悅卻對墨香繼續假扮無憂進宮感到擔憂。一路上那些奴僕不敢靠近,墨香自然沒被識破。可若是去到宮裡,若是出了什麼事,那可就糟糕了。

青檸安撫著心悅,讓她放寬心,不用擔心。無憂為了安慰她的心情,便讓墨香明日入宮時只帶心悅與青檸。畢竟其他宮女都見過無憂容貌,要是不小心說漏嘴就糟糕了。

一切交代完畢後,無憂便離去了。目前,百姓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她怕無染去夏府尋她時卻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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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染二人將百姓的資訊登記好後,向掌櫃支了些銀兩。便帶上一些壯漢離開了酒樓,應是去完成無憂安排的第二項任務了。而帶上壯漢許是要買東西過多,讓他們幫忙去拿東西。

此時二人正在街上蹦蹦跳跳的討論著買些什麼東西,想著百姓中的小朋友,無染便打算為他們買些玩具。她左右手各拿著撥浪鼓,歡欣鼓舞的在街面上跳著。而身後的壯漢手上已然提了許多物件,也算是滿載而歸了。

沉浸在歡喜中的眾人居然都未曾發現身後一匹失控的馬兒。馬上無人,想來是馬發狂時將主人給顛下了。身後的百姓大叫著躲避,壯漢與清心及時發現躲開了去。而無染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聽見眾人喊叫回過頭來時,馬兒已近在咫尺。

無染嚇得大驚失色,腿腳發軟,一時也無法躲開。她只好閉上眼睛,等著接受這一重擊。誰知,忽然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將無染攔腰抱起,騰空而起,落下時馬兒已經跑過。

男子一身白衣,丰神俊朗,風度翩翩,眉目有神。此時與無染抱在一起,如同一對璧人,引人注目。無染驚魂未定,環住他的脖子,久久不願鬆開。因為就她而言,她抓住的便是救命的稻草。

男子最先回過神來,將無染扶正後,便轉身離去。無染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著他救自已時的神情,發現無論如何,他的模樣便在自已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想著想著,臉上竟爬上紅暈。

“天吶,剛才淨顧著看他了,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無染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已好像並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你不會是愛上那位俏公子了吧?”看無染臉上的紅暈,清心不免打趣道。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再次見到他,好謝謝他的救命之恩。”無染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自然還不懂的喜歡為何物。她只知道,她現在滿心想得都是他。

無染陶醉了許久,才重新記起無憂安排的事。趕緊讓清心陪著去買齊了所需物品,吩咐壯漢送回酒樓。而她則和清心一起去夏府了。

無染看著夏府這麼大的院落,才發現,原來無憂在未曾與家人相認時,過得也很不錯。無憂聽見無染完成好了她交代的任務,表示滿意。

無染表面上雖是無憂的丫鬟,可無憂著實不忍心讓她真住丫鬟住的地方。於是,便與夏桑商量,特地給無染準備了一個房間。

眾人用完膳,姜煜的護衛端著一個物品到了夏府,上方以紅布罩著,指明讓無憂親自掀開。無憂掀開一看,竟是衣服與頭飾。那是件寶藍色的服飾,上方綴滿了魚鱗般的雕飾,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熠熠生輝。

而藍色顯得很大氣,穿著更能顯出那人的身份高貴而神秘。同樣寶藍色的頭飾,與服飾相得益彰,著實是好物。

“夏小姐,殿下說三日後請您換上這套服飾,他會親自前來府上接您。”羅滬恭敬道,隨後,便回去太子府尋他主子去了。

太子原本是要住在皇宮中的,可姜煜因為母親之死,一直怨恨著姜皇。故而,不願意住在皇宮中。所以,姜皇派人在宮外也打造了一所太子府,姜煜便住在這太子府裡。

對於從青樓中帶出來的女子,亦或是其他人因另有所圖的送來的女子,姜煜便將她們丟在東宮。一來,是為了好好氣氣姜皇,二來,是不願意讓她們知道自已在府外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