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昨晚聽夏桑講了一些關於姜煜的事,對他的態度倒是改觀不少。可一想到,他居然只為自已保命,對百姓之事袖手旁觀,兩者相比之下,對他還是厭煩居多。
昨日為了獎勵無染,便許了她自由逛街。誰知這丫頭,膽子倒大,居然一整晚未曾歸來。也不見毓秀酒樓的掌櫃派人捎信報安,無憂心中難免著急。畢竟,無染是她帶來姜國的,她自然得保證無染的安全。
於是,同夏桑說過之後,便打算出門尋無染,卻在府門口看到了姜煜那傢伙。看他的模樣,許是已在府外等了許久了。昨晚聽夏桑提過,他今日會再次上門,竟不知如此早。
姜煜手上提了些東西,見到無憂出來,立即將手上的物品遞給了夏府家丁,隨後,對著無憂抱拳作揖,一副虔誠的模樣。
無憂一心想尋無染,尋到無染後,她還得去尋別館,同墨香她們見面,商量一下計劃。他身為姜國太子,雖與姜皇不睦,可始終是姜皇之子,這些計劃他委實不便知道。
故而,無憂並未理他,徑直離開了夏府。姜煜這傢伙倒是厚臉皮,居然恬不知恥的跟了上來。對於他堅持不懈跟蹤人的功夫,無憂昨日便見識過了。故而,沒去理他,任由他跟著。
“昨日城門口,我見夏小姐輕功絕佳,走步與師傅的倒是相似,莫非你的輕功是師傅所授?”姜煜一邊跟著一邊尋著話題,那模樣,到真如同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無憂驟然停步,轉過身子對著他。他一直跟在無憂身後,未曾料到無憂會突的轉身,一個沒立穩,險些撲到無憂懷中去了,好在他及時穩住了腳步。可雖穩住了腳步,可對方的臉卻近在咫尺。
時間彷彿靜止了,儘管街面上嘈雜,可二人卻恍惚只看得見對方。兩人的臉近的都能數清對方的睫毛了,無憂這時才發現,姜煜若是安靜不說話時,還是挺好的。因為他說話時,總讓人感覺玩世不恭。不知他到底是裝太久了,改不過來了還是他原本便是如此。畢竟夏桑說的那些,她也無從查證。
這結果是無憂始料未及的,故而,此時心中有些慌亂。從小到大,除了外公會靠她這麼近外,還從未有誰如此過。姜煜顯然也沒料想到如此結果,回過神來時,姜煜主動退後半步,以表自已的歉意。為了緩解尷尬,他只是訕訕的笑著。
“聽舅父說,你其實並非玩世不恭,相反卻是一個智勇雙全的智者,是嗎?”無憂沒由來的一問,倒是讓姜煜呆住了。
“是師傅謬讚了。”反應過來的姜煜謙虛道
“哼,我也覺得是謬讚了,否則方才那個蠢笨的問題,你怎能問出口來!”無憂冷哼一聲,諷刺道。
“你這是何意?”姜煜聽聞,眉頭緊鎖,疑惑的望著無憂,一臉不解的模樣。
無憂聽見他的反問,簡直覺得頭大,無奈的拍了拍自已的額頭,表示自已的無語。本不想搭理他,可他那一臉不知原因不罷休的神情倒讓無憂願意解說一二。
“據我所知,舅父已傳授了你十年武功,在此期間,他從未出姜國。而我亦是昨日才到,所以,你覺得我的輕功該是誰教的?”
“莫非是師公所授?”姜煜倒也不算笨,經無憂提點,倒也順利的猜了出來。無憂與夏桑的武功都是夏煊所授,故而,姜煜口中的師公自然是夏煊。無憂沒有回他的話,只是笑了笑,轉身繼續走著。
“這麼說來,我該喚小姐一聲小師叔!”姜煜倒是實在,居然真抱拳行禮,喚無憂小師叔。無憂真是許久未曾遇到如此有趣之事了,倒是破例笑了。
看見無憂的笑,姜煜呆住了。
美人一笑,萬花暗淡,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著實與仙女無異,姜煜覺得心中某處變得柔軟了。
無憂雖覺得小師叔這個稱呼怪怪的,聽著也不舒服,可卻未與其爭辯。只是徑直走著,也不在意姜煜緊隨其後。無憂來到了毓秀酒樓,掌櫃的見了立刻出來相迎。
“昨日,我讓你派人跟著我那兩個同伴,為何一整夜都未曾有信報來?”無憂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可掌櫃的話,讓她鬆了心。
原來無染那丫頭昨日玩的興起,感到疲累時,已然是半夜了。回到毓秀後,實在是走不動道了,便讓掌櫃的安排了住處。而掌櫃的一直在忙碌百姓之事,一時未曾想到送信夏府報平安。
百姓的事是無憂交給他的,他哪敢不盡心盡力?一忙起來便忘了時間。無憂詢問後才知道,掌櫃的用一個晚上便安排好了百姓,心中頓時對他挺滿意的。
他安排一些婦女與店小二般當跑堂,上菜。有些廚藝好點的,便成了廚娘。而那些壯漢便負責搬貨運貨。孩子們則有老人帶著,在後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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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因給了百姓安頓,故而,此時是沒有空房給客人住店的。雖說不能住店,可來酒樓用膳之人卻也是絡繹不絕。店中眾人忙的不亦樂乎,算是可以維持日常開銷。
為了不耽誤掌櫃做事,無憂便提出想要自已逛逛。掌櫃哪敢管她的事?只好同店員們忙碌去了。無憂到了後院,看到了一群玩的興起的小傢伙。明明昨日的他們還半死不活的,如今居然生龍活虎。
無憂瞧了瞧,發現後院中搭了幾處草棚,每處草棚底下都搭了些門板。無憂猜測,應是客房不夠,故而,掌櫃才讓人搭了這些草棚。也算是可以遮陽避雨,可若是雨大時,怕是無法抵擋。於是,她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她想尋一處地買下,專門搭建些房屋,讓百姓入住。
這樣的話,她們便不用擠在酒樓中,酒樓便可以住客了。況且,這樣她若是有些什麼事安排時,倒也好安排些。否則,身處鬧市之中,她就是想要將壯漢們收入麾下,怕也不易。畢竟酒樓來往人多,風險太大。
院中玩耍的小傢伙們看見無憂,認出了自已的恩人,便一窩蜂的跑來將無憂團團圍住,高興的圍著她轉圈圈,邊唱便跳。無憂可從未有過此等經歷,她不知該如何同小孩子呆在一起。如今走也不是,不走又不自在,可真是讓人為難死了。
姜煜沒有跟進後院,只是在酒樓後院門口倚門而靠,看著不知所措的無憂,姜煜覺得他好像對她越來越著迷,越來越放不下她了。明明三年前才被女子傷過,他原本以為,此生他都不會再為任何一個女子動真心了。可直到遇到無憂,他卻發現,他真的好想走近她的身邊。
“喲!這不是三哥嗎?你怎麼在這呀?”姜煜想得出神,卻被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亂了思緒。聽見此聲,姜煜心中毫無一絲波瀾。可當他悠然轉身見到他身旁那女子時,他的心為之一振。
說話的人是姜國六皇子,喚姜澈,亦是當今姜後之子。故而,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姜煜雖是姜國太子,卻因母家無勢,在宮中並不受待見。若非姜皇覺得愧對他母親,對他格外寬容外,他倒是覺得,他什麼都不是。
而他身旁的那個女子,是六皇妃,亦是當今姜後的親侄女,喚杜若。杜若可是平城第一才女,因為出生武將世家,故而,會些武功。不僅如此,她亦是琴棋書畫各有涉獵,未出嫁前,曾是平城所有貴公子的心儀物件。
而她亦是三年前害得姜煜差點一蹶不振的女人。她受姜後之令化名若湘,前來接近姜煜,想方設法的讓他愛上了她,得到他真心後,卻又將他棄之如敝履,轉而嫁給六皇子。而姜煜一直都不知她的真實身份,直到她與姜澈大婚那日,姜煜才知,原來她是飛騎大將軍杜宇之妹,姜後的親侄女。
得知此事,姜煜心如死灰,曾一度吐血昏厥。自此後,他日日流連花街柳巷,對他人送來的女子都照單全收。姜皇得知,雖痛心疾首,但因對他母親的愧疚,一直未曾廢棄他的太子之位。對他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正因此,姜澈更恨毒了姜煜,無論他作何事,他都想插上一手。
而杜若嫁給六皇子後,姜煜便未曾見過她。得知有她在的宴會,他都一概推掉。如此算來,他二人已有三年未見。如今,居然在這酒樓見到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
“酒樓是喝酒用膳之地,我有錢,這兒有飯,我便來了。再且,我去何處用不著向六弟報備吧?”姜煜一臉譏笑,表示對他的不屑。
“喲!三哥話語間夾刺,可是還在怪罪弟弟搶了若兒呀?”姜澈此言就是為了讓姜煜難堪,讓他知道自已到底有多失敗。說著,還將手搭在了杜若肩上。
杜若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摟著,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瞥向姜煜。卻發現姜煜眼中滿滿的都是厭惡,他那厭惡的神情刺傷了她的心。可她什麼都不能做,是她對不起他,而他卻從未傷她。故而,她願意承受他的厭惡。
無憂聽見這處有些聲響,哄好孩子們後,便雙手環抱,倚在門上看著。卻發現,好似姜煜被人挑釁了。看著對方二人,對著姜煜時絲毫沒有敬畏之心,便猜測他們身份不凡。回想起舅父說的,姜煜曾被一女子傷過,無憂難免猜測,對面女子便是令他傷心之人。
“怎麼會呢?眾所周知,我姜煜最愛的便是美女,東宮中的姬妾更是數不勝數,怎會對六弟妹有意呢?不過若是六弟妹再跑來勾引我,我倒也不介意,就是不知六弟是否願意將弟妹共享呀?”姜煜此話一出,姜澈頓時氣急敗壞。本是來嘲諷姜煜的,未曾想卻反被對方嘲笑,姜澈這麼狂傲的人怎能不氣?
而他身旁的杜若則是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姜煜。他的話,無疑將她當成了那些青樓女子,將她貶的一文不值。高傲如杜若,心中頓時覺得屈辱,憤恨的抬手打了姜煜一巴掌。
整個酒樓都回響著巴掌聲,杜若學過武,這巴掌下去可不輕呢!姜煜臉上赫然出現了五個指印。其實,姜煜若是想躲,他定能躲過去。可他卻沒有躲閃之意,硬生生的捱了她一巴掌。
整個酒樓都被此處的騷動給驚了,如今眾人都朝著三人而來,將三人圍在中央。姜澈本是怒意沖天,但看見杜若動手打了姜煜後,立馬便轉悲為喜。三年來,杜若一直對他不冷不熱,他還以為杜若真的愛上了姜煜。可如今,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姜煜,損了姜煜的顏面。這讓時常與姜煜作對的姜澈來說,自然是好事。
“啪!!!”
這是走近的無憂賞給杜若的!杜若許是沒有料想到自已會被打,還是被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子打了,此時,滿臉的不可思議。無憂用的力道可不輕,足矣讓她三天出不了門。
宏秀的宗旨是殺盡天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小人。這小人可不分男女,聽夏桑說姜煜事蹟時,無憂便恨得牙癢癢。正想說哪日若遇到這對狗男女,便好好教訓一番呢!沒想到無憂運氣不錯,他們竟然自已找上門了。
姜煜是夏桑的徒弟,也算是自已初到姜國時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雖然這朋友讓人覺得討厭,可不代表別人可以隨意欺辱。姜煜既然喚她一聲小師叔,她自然得儘儘師叔的本分。
姜澈見心上人捱打,楊手想要替她報仇。可無憂一記眼神掃去,他便不敢動作了。無憂可不是好惹的,他們既然敢在毓秀鬧事,那便得付出代價。
“毓秀酒樓可不是二位可以隨意撒野之地,可二位不僅在樓中挑事,還傷了我的男人。那便得付出代價。”無憂冷冷出聲,周身散發的冰冷氣息,凍得人夠嗆。
姜煜聽見那句“我的男人”,懷疑自已耳朵出了問題,狐疑看向無憂時,見到的卻是無憂傾城嫵媚的笑臉。無憂對他使眼色,讓他配合演戲。他倒也不笨,立刻心領神會,握住了無憂的玉手。
掌櫃的見了,大吃一驚,這大小姐昨日才到平城,居然就有了……男人?隨後卻在心中大讚無憂美貌,僅僅一天便有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你的……男人?”杜若細細呢喃,好似大受打擊,腿軟的跌倒在姜澈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