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來時只有一匹馬,如今三人再騎馬而行,顯然不現實。故而,只好棄馬而行。三人行至晨輝出來時,方才尋到了一家客棧入住。
無憂知道無染和清心定是累了,便打算讓二人睡到自然醒再趕路。二人醒來時,已午時過半,無憂早已備好了三匹馬。三人用完膳後,便離開了客棧,策馬前行。
無憂想著先一步去到姜國,也好了解一下城中形勢。更重要的是,她得先找到舅父的家。無憂口中的舅父,是其外公收養的義子,十年前便作為明棋定居姜國。
宏秀山莊勢力很大,在各國都有明棋與暗棋。所謂明棋便是可以端在明面上來說的,也不在乎別人發現的。而暗棋便只能依靠特定暗號去尋,不過明棋與暗棋相護照應,找到明棋後,自然也能知曉暗棋之所在。
無憂雖未曾去過姜國,可對宏秀山莊在各地的產業都瞭如指掌。就如,在姜國的明棋叫夏府,而夏府旗下還有一座酒樓,稱為毓秀酒樓。從他人傳回來的訊息來看,毓秀酒樓乃是姜國都城,平城的第一酒樓。姜國達官貴人們都喜歡到毓秀用膳談心,故而,毓秀倒也成了打探訊息的好地處。
而那條櫻花手鍊便是為了給明棋報信,證明自已不是外人。而身為明棋的人看見櫻花手鍊,必然明白麵前這人乃是少主。
三人策馬而行,在姜國邊境處買了三套姜國服飾,這才重新上馬而行。她們在接近平城之地,發現大隊衣衫襤褸的百姓在向平城移近。那模樣看著當真觸目驚心,無染本想給他們些吃的,可被無憂阻止了。
倒不是無憂不近人情,只是僧多粥少,若是隻能幫其中一些人,倒不如不幫。況且,他們一見有吃的,定會蜂擁而至,將她們團團圍住。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只好策馬離去。
可到了平城城外,那情景當真才是觸目驚心。城門外大群的百姓聚集在此,有些餓的都已暈了過去。孩子們都病的倒在了母親懷中,可城門看守卻持劍而立,那模樣像是在說,有硬闖者便格殺勿論似的。
無憂觀之,百姓間有些壯漢都受了傷,想必是因為已和城門守軍打了幾架了。無染見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吩咐清心將她們所剩的乾糧都分發給百姓。這些百姓應是因戰亂與姜皇的暴虐,才會導致流離失所。前來投奔君主,卻被擋在了城外。
南國所也經歷了戰亂,可因南皇的仁慈,百姓們的問題倒是第一時間得到了解決,故而,才沒有姜國的如此情形。
清心領命派糧,百姓們看見有人送吃的果然蜂擁而至,將清心團團圍住。即使乾糧已經沒了,可清心還是無法脫身。無憂見狀,瞪了無染一眼,便踏馬飛身,到了包圍圈內,將清心攔腰提起,飛出了包圍圈。
無憂此舉完全落入了不遠處的一位公子眼裡,公子只覺無憂輕功厲害,身為女子,居然可以攜人而飛。彼時,對她有了一絲興趣。心想,若是能將她收為已用便好了。
公子衣著華貴,丰神俊朗,眉眼如星辰。此時唇角微勾,著實風華絕代,俊郎無雙。眼中閃現的都是對無憂的滿意。
“公子看來心情不錯嘛!”他身旁跟著的一位隨從打扮男子道。
“能讓本公子出口相讚的,這世上還沒幾個呢!這女子可算一個。”公子薄唇輕啟,嗓音讓人如沐春風 。
百姓們見無憂並不好惹,只好楞楞的呆在原地,不敢出言。隨後,她們中央有一婦女忽的暈倒。無憂見狀立即小跑過去,為其診脈。
宏秀山莊中的七位長老都各有本領,無憂的醫術便是與莊中醫術高明的宋長老學的。所謂名師出高徒,無憂醫術雖不及宋長老,卻也能獨當一面了。
無憂查出,那婦女只是因為中暑了才會暈倒,抬頭看天時,的確覺得陽光刺眼。無憂倒是還好,無染這種柔軟的女子都有些發暈了。出來匆忙,沒能帶上醫具,無憂只好拔下頭間的珠釵,刺進她的人中,她便緩緩轉醒。隨後,無憂挨個為受傷的人包紮。待一切都好了時,南國的車隊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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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無染一時出聲壞了事,無憂只好將無染拉住。只見馬車緩緩停下,墨香在心悅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可卻不見姜國前來迎接的大臣,到的不過是一個宦官。
“老奴德海給公主請安。”德海先是給墨香行禮,可臉上的輕蔑之情卻格外的顯眼。
無染見了只覺姜國欺人太甚,若非有無憂拉著,她怕是早就衝出去了。墨香淡定自若,示意心悅將他扶起。
“公主,我朝陛下體恤公主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故而,派老奴來送公主前往別館歇下。待公主歇好了,再為公主接風洗塵。”德海尖聲尖氣道,那模樣真令人噁心。
“多謝姜皇陛下,煩請公公帶路。”墨香出聲道。無憂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對方此舉不過是為了讓她生氣,那她就偏不讓她如意。
說完,墨香便再心悅的攙扶下回到馬車,隨後一行人便緩緩進城了。
無憂本不想管姜國百姓之事,可耐不住無染的請求。轉念一下,這些百姓中倒也有不少粗壯男子,指不定可以加以利用,讓他們為自已賣命。於是,便示意清心組織好各位百姓,隨自已入城。
城外那些守軍本就是為了將百姓攔在城外,方才在此佇立。如今,無憂三人想要將百姓帶入,他們自然不會放行。正當無憂沒有耐心之時,那位公子的隨從出現,不知和那守軍說了什麼。隨後,他便同意無憂將眾人帶入了。
“多謝公子相助!”無憂淡淡道
“姑娘若要謝,便謝我家公子吧!”羅滬說著,看向自家主子那邊。無憂見狀,隨著他視線而去,亦是見到了那位公子。
視線相聚那瞬,公子低頭頷首,表示與無憂打招呼。可無憂輕蔑冷哼一聲便移回了視線,不再去看他。因為無憂覺得,以他的身份,定能收容這些百姓,可他就站在一旁卻無動於衷。若非無憂出面想要庇護這些百姓,他恐怕也不會出手相助。故而,在無憂心中,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自然對他沒有好感。
無憂跟在百姓身後入城,她雖知姜國的產業,可始終未來過,只好一路詢問一些城中百姓。好在毓秀酒樓在平城名氣很大,找尋也不費時間。
掌櫃見那些百姓在酒樓外聚集,趕緊召集小二將其攔住。百姓讓出一條道,無憂便踏步而來。掌櫃很有眼色,一眼便看見了無憂手上的櫻花手鍊。頓時明白了來人的身份,故而,便讓那些小二放下了棍棒。
“大小姐!”掌櫃的抱拳作揖,無染二人雖覺得疑惑,可想到無憂曾流落過,故而,她們覺得這不過是無憂流落民間時的家。
而那兩個男子,自她們入城後,便一直遠遠跟在她們身後。得知她的身份是毓秀酒樓大小姐時,心中無不驚訝。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毓秀酒樓可是平城大戶夏府的產業。如今,掌櫃的卻喚她為大小姐,他倒是疑惑她與夏桑的關係了。據他所知夏桑不曾娶親,故而眼前這人絕不可能會是夏桑之女。
想要知道她與夏桑是何關係,只要繼續看下去便能知道了。
“知道我是誰就好,接下來我的話,你必須聽好,我只說一遍。”無憂不想浪費時間,她可還得去見夏桑呢!見完夏桑,她還得去尋找墨香她們。
“小姐請說!”掌櫃恭敬道
“一,賠償所有顧客損失,請他們離開;二,安排這些百姓住下,每間客房可多些床鋪;三,給他們做些吃的,熬點解暑湯讓他們喝下。”無憂厲聲說出自已的要求,掌櫃的雖覺驚異,可還是照辦了。
無染見姐姐安排的這麼好,心中可是崇拜極了。無憂看到一旁的無染,覺得她連日趕路也辛苦了,便讓掌櫃的派幾個人跟著,成全她遊玩姜國的願望。無染大呼萬歲,便拉著清心離去。
百姓們覺得遇到了貴人,全部跪地高呼,表達他們對無憂的感激之情。
“我毓秀酒樓向來不留無用之人,今日你們吃好喝好歇好,明日我會讓人給你們分派任務。能不能留住這安身立命之所,全在你們。”無憂道。隨後不去管她們,徑直離開了毓秀。
無憂知道,掌櫃會將她安排的事做好,這大太陽天的,她自然也不願在那盯著。於是,只好趁著這間隙去尋夏府了。
見無憂離開,那兩人便跟了上來。無憂早就發現了他們,之前不挑明,只是想看看他們究竟意欲何為。如今見他們只是默默跟著,卻不現身,她倒是忍不住了。
“出來吧!”無憂出聲。那兩人見被發現了,自然也不好再躲下去。於是,只好現身了。
“二位一直尾隨身後,意欲何為?”無憂不耐心的問道。
“在下喻三,見過姑娘!尾隨姑娘,只是想與姑娘交個朋友 。”喻三道
聽了他的回答,無憂冷哼一聲,欲要離開。喻三見了便立刻攔住,他總覺得無憂對他很有敵意。
“我可是得罪過姑娘,為何總覺得姑娘對我有敵意?可我自問,並未見過姑娘,方才城門口,我出手相助,對姑娘應是有恩才對。”喻三不解的問。
“哼,公子覺得對我有恩?好,那我問你,你衣著華貴,看著身份不凡。明明可自已去助百姓,卻偏偏等我出手。你這樣,不僅不會讓人感恩,反而讓人覺得你是一個偽君子。”無憂脫口而出自已的憤怒,這些質問倒是讓喻三無言以對。
“倘若公子再跟上來,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安全!”無憂威脅道,隨後,便自已離開了。
無憂自是不知夏府所在的,故而,只好詢問當地百姓。夏桑心地善良,時常給窮人以幫助。故而,眾人對他都很愛戴。聽聞無憂要尋夏府,便有人提出帶她前去。
喻三可不是能被人輕易嚇住的人,於是,還是跟著無憂身後。無憂身邊有好心百姓,故而,她暫且不去管喻三主僕。
走了一會兒,諾大的夏府便映入眼簾。夏府莊嚴肅穆,庭院深深,佔地面積大概五百多平方米,著實算得上大宅了。
無憂見到夏府,與百姓道謝後,便去了夏府。因自已未曾來過,守門家丁不識,故而,便將她攔了下來。
“煩請通報家主,便道夏晨曦來訪。”無憂道。夏晨曦是無憂在宏秀山莊時的名字,她是莊主孫女,自然與莊主同姓。
夏府家丁很好說話,聽無憂想找夏桑,便進去通報了。很快,家丁便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夏桑身材魁梧,身姿挺拔,一看便是習武之人。不過,夏桑的確師傳夏煊,是個武藝高深之人。
“你是晨曦,都長這麼大了,還出落的這般美麗。”夏桑看見無憂,心中大喜道。夏桑來姜國時,無憂才六歲,十年來,他從未回去,自然不知無憂長大時的模樣。
“舅父安好!”無憂難得的露出一笑,微微頷首道。無憂記得,幼時夏桑對她可好了。甚至於,得知夏桑要離開時,她還難過了好一陣子。
“師傅!”無憂夏桑本好好敘舊呢,沒想到喻三那傢伙居然上了跟前來。居然還喚夏桑……師傅?
“煜兒你怎麼來了?”夏桑驚道,平日教他武功都是在晚上進行,如今,夏桑倒是不知他為何來了。
“原來姑娘是師傅的外甥女呀!真是失敬。”喻三抱拳作揖道。
無憂對他可沒好印象,哪怕他是夏桑的徒兒。於是,只是白了他一眼,便進了府去。
“師傅,夏小姐對我有些誤會,還請師傅幫我解釋解釋。明日再來府上向夏小姐賠罪。”喻三說完,便告辭了。
夏桑只好自已走進府中,在廳中,見到了先一步進入的夏晨曦。
“舅父信中曾說,你的徒兒是個智勇雙全的好男兒,可我見著的卻並非如此。”無憂一見夏桑,便將心中疑惑說出。後來,在夏桑的介紹下,無憂這才覺得自已好像誤會了他。
原來,他是姜國的太子,喚姜煜原本他該是光彩奪目的。如今,卻被逼得不得不遮蔽光芒。
姜皇還未登基時,不受先皇喜愛,經奸人所害,被貶到了一個偏遠地區。而他母親是那地區大富人家的小姐,喚顧琴。二人因緣相遇,隨後相愛。可以說二人是平賤夫妻,但她們之間是不被皇室所承認的。所以,二人只好相約隱世。
可最後還是被發現了,姜皇被逼迎娶將軍之女,為了妻兒安全,他只好妥協。顧琴便由正妻變成了妾室,顧琴雖只是小地方來的,可很有自已的原則。於是,在姜皇大婚那日,她選擇了離開。此時腹中懷上了姜煜,十年後,顧琴離世,姜煜也被找到接回了平城。這時,姜皇已經登基。
得知顧琴離世的訊息,他痛不欲生,隨後追封顧琴為皇后,為了彌補姜煜,便冊封他為太子。因為心中對姜煜的愧疚,所以,無論姜煜如何的玩世不恭,他依然沒有廢除他的太子之位。可他哪裡知道,姜煜的玩世不恭,不學無術是裝出來的。因為,顧琴並非病死,而是被人害死。姜煜只有保住自已的命,才可以為母親報仇。
姜皇與顧琴之間有三個孩子,老大夭折了,老二病逝了,姜煜排行第三,故而,才化名喻三。
聽聞現任姜後亦有自已的皇子,為了自已的兒子,姜後時刻都視姜煜為眼中釘。後來,居然還和自已侄女設計,騙走了姜煜的感情。讓姜煜沉迷了好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