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跑出去的身影，像一桶水瞬間澆滅了這兩人之間的火藥味。
遲遲沒有人說話。
姜海揉了揉發緊發痛的太陽穴，想著這麼晚，薑茶應該會去上次在家裡過夜的那個朋友那裡，只是沉聲的勸宋淑芬道，“簽了吧，我兩互相折磨半輩子了。”
宋淑芬也沉默了，保養良好的手拿起茶几上的筆，微微顫抖著，最終還是簽了字。
再沒有問薑茶的撫養權了。
之前他們一直不回來，茶茶就像沒有父母一樣，現在，只會是習慣了而已。
他們再也無法對茶茶說出抱歉了。
…………………………
夜裡，許清渠家。
室內的燈光透過窗戶，在整棟別墅底下鋪灑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樓上，許清渠走到窗子旁，準備將窗簾拉上。
縮在牆角的一團黑影，吸引了他的目光，許清渠的眼神定了定，下了樓。
樓下客廳，許母正坐在沙發上追著肥皂劇，許父坐在許母的身邊，無奈的陪著看。
看見許清渠，許經恩像看見了救星一樣，“清渠，快過來陪你媽看會兒電視，我上床睡覺去。”
許母揪住許父的耳朵，佯裝生氣，“好不容易回來這麼久，就不能陪我看幾回電視啊？”
“好好好，陪，夫人鬆手。”這次回來，就意味著他暑假剩下的日子都會在家裡度過了。
許父的餘光眼看著清渠就要出門，叫住他，“清渠，這麼晚出去幹什麼啊？”
“就在門外。”許清渠穿著拖鞋就出去了，沒有回頭。
“這孩子，今天有點兒奇怪啊。”許父嘟嚷道。
許母電視也顧不得看了，瞅了一眼樓梯口，見在二樓洗漱的許清泓沒有下來，悄悄的說，“這兩孩子最近都奇怪的很。”
許父有點兒來興趣了，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許母也說不清楚，轉念一想，“對了，上次清渠還帶了一個丫頭回來，倒是長得水嫩嫩的。”
“這怕不是談戀愛了？”
許父現在四十好幾了，過來人，猜測自家的兒子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小姑娘了。
許母開始是不信的，但是轉念一想，清渠好像從來沒有主動帶哪個小姑娘來家裡。
上次問起清泓時，也是含糊其辭的，說不定也是知道些什麼。
許清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談論自己，只是腳步加快，有點心焦的向正門口，拐角的牆根處走去。
女孩兒靠著牆坐著，抱著膝蓋，頭埋進雙膝裡，離得近了，才能夠聽見的隱隱抽泣聲。
許清渠聲音啞啞的，“薑茶。”
女孩抬起頭來，白皙的臉蛋暴露在微弱的燈光底下，掛著淚痕，眼圈也是紅紅的。
“許清渠。”看見他的一瞬，女孩兒伸出雙手，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癟癟嘴，好像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起來。
許清渠的心臟不可抑制的抽動了一下，心房忽的就變得柔軟酸澀，被這個深夜找到自己家的女孩兒佔滿了。
他蹲下來，將女孩兒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沒有多問些什麼。
薑茶的所有委屈，好像都在這個暖暖的懷抱裡，消散了。
靜靜摟抱了一會兒，許清渠將穿著單薄睡衣的薑茶帶進了家。
大門沒有關，許父和許母還坐在沙發上，等著許清渠進來。
“砰~”大門被關住的聲音，兩人同時轉過頭，就看見許清渠身後還帶著一個小姑娘。
許母定睛一看，就是上次清渠帶回家的那個姜家丫頭。
薑茶從許清渠身後出來，勉強扯出一抹笑，“叔叔阿姨。”
“誒。”許母應了一聲，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走上前去招呼，“是姜家丫頭來了啊。”
細細的看，才發現小姑娘的異常。
薑茶身上還是家裡的夏款睡衣，看著冷清單薄。
頭髮散亂著，臉上是隱隱未乾的淚痕，裸露出來的光裸潔白的肌膚上，沾染著灰塵和汙泥，趿拉著一雙拖鞋。
拖鞋上是白色的，瑩白的腳趾露出來，染上了一些汙泥。
許母臉上的笑容停頓了一下，注意到薑茶不住閃避的目光，終究還是沒有過問人家的私事。
“姜家丫頭，今天你就在家裡過夜吧。”
許母還是很喜歡薑茶的，文靜秀氣的緊，看上去就很討人喜歡。
許清渠的手原本是虛握在薑茶的手腕上的，這時，緊緊的握實了。
“嗯，好。”
“那小丫頭你就睡一樓那個客房吧，但是會不會害怕。”
許母一個人不住的說，順便招呼了一下還坐在沙發上的自家丈夫，“哎，要不你睡客房，這姑娘和我睡？”
在家裡，許父一般都聽自己媳婦的，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薑茶連連擺手，“不用麻煩了，阿姨，我一個人睡著不害怕。”
許清渠的父母，也太熱情了吧，讓一直以來，都受父母忽視的薑茶來說，是難得擁有的。
“媽，那我先帶薑茶去洗漱。”許清渠拉著薑茶上了樓，明顯是去自己的臥室。
恰好，樓上的許清泓下來，看見薑茶的那一瞬，瞳孔放大。
三個人在客廳面面相覷。
“清泓，你弟這是什麼情況啊？”許母一臉小心翼翼的開口，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兒子，這麼大一點點，就談戀愛了。
許清泓嘆了一口氣，也不想繼續幫許清渠打掩護了，人都帶到家裡來了，打掩護還有用嗎？!
直接徑直回答道，“在談戀愛。”
許母聽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還是忍不住一臉震驚。
倒是許父端起茶几上的熱茶，淺吹了一口，慢悠悠的道，“看孩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也不能逼迫他們分開。”
“爸，我當初交女朋友，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許清泓不滿意了，母親偏向清渠，為什麼現在唯一保持中立的父親也要偏向清渠啊。
許父覷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自己用心沒？”
許母認同的點了點頭，“從你初中開始，你交過多少個女朋友了？”
許清泓兩手交叉，圍在胸前，“打住，再說我弟呢，怎麼又輪到說我了。”
許母和許父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還不是因為你讓人操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