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里

謝錦的心跳在這一瞬間加速，都不對，大腦識海滯存的所有過去的記憶似乎跟著這句話的映入立即消散。

宕機了許久，才空洞又無聲地發出了一句“啊……”

那什麼陪伴系統不是說這裡是她的平行世界嗎，可為什麼，會和她沒看幾章的爛文重合度那麼高？

小女娘見她怔住太久，拉緊了對方的袖子，緊張道：“公子，你沒事吧。”

謝錦下意識道：“沒事”，心中的悵然讓她無助地像被衝上沙灘的魚，大口呼吸，想找個人發洩此刻的絕望，卻發現找不到人。

半晌後，謝錦才接受這個設定，摩挲著錢袋中剩下的銀錠，估摸著價值，問道：“你可知你家住何方？不如我送你回去。”

春風聞言攥緊了自已的衣角，咬著自已的下嘴唇，片刻後才道：“不瞞公子，奴家是大理寺卿家大小姐的婢女。奴貪玩溜了出來，畢竟……況且老爺夫人也回來了……”

謝錦懂她的欲言又止，無非是主子會生氣：“不如這樣，買些糕點回去，”旋即看到她可憐的樣子顧忌沒帶錢出來，有錢也不至於被囚那麼久，“銀子我給。辦法我想，我送你回去。”

春風面色明顯舒緩下來，但很快又繃了起來，緊張道：“這樣我會給您添麻煩吧？”

謝錦拽著她轉過身後鬆了手，回道：“救下你的時候已經是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趕緊走吧。”

還喃喃道：“嗯糕點鋪，好像在這裡看到過，客人還挺多，”後眼前一亮，開心道：“就是這兒了。”

二人立於兩家酒水鋪之間，與左右兩邊形成了“川”字，謝錦側耳詢問：“這是什麼情況？”

春風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本也是酒水鋪，但左邊這家，價高些，樣式也多，所以深受王公貴族甚至富商的喜愛；右邊這家，價低，但也不是粗製濫造，同樣細膩，普通人家也會去捧捧場。反而倒了的中間這家，高不成低不就，價格不低，味道也一般。”

謝錦點頭，饒有興趣道：“你知道的竟這般清楚？”

春風道：“小姐經商有道，奴雖不是小姐的大丫鬟，也運氣好出來過一次。”

謝錦覺得驚奇，在她對封建小姐的刻板印象中，只會女工，最多加上琴棋書畫。這樣會經商的，難免覺得與眾不同。

春風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公子莫見怪，我家小姐不僅經商，還懂得不少男子都不會的呢，老爺攔都攔不住。要奴來說也是，小姐畢竟金枝玉葉的，怎麼學那謝太傅家的長女……”

謝錦抽回挑著糕點的手腕，打斷她：“謝太傅長女？可是謝錦？”

春風正點頭，又立即捂住自已的口鼻，看起來有些緊張，道：“啊，這是不讓說的，對不起公子，是奴家多言了。公子是認識謝小姐嗎？”

再如何，主子始終是主子，下人越界是要被五馬分屍的，更不用說謝錦她爹本人還是一品官員。

謝錦覺得奇怪，問道：“沒事，沒有。既然你一直跟在你家小姐身邊，那可曾見過這謝家小姐？”

春風疑惑，搖了搖頭，回：“謝家小姐從來不以真面容示人，每時都會戴面具，還都是不同的。”

謝錦挑眉道：“有如此怪異之人？”

春風緊跟著：“是啊，不僅如此，我們老爺和謝家太傅關係親如兄弟，但那謝小姐不知為何處處要與我們小姐作對。害的我家小姐如今一有宴會便避而不見，就怕遇到那謝大小姐。”

謝錦：“……這些暫且不提，你是家僕，怎麼——”

怎麼被他們欺負成這樣。

她斟酌片刻後道：“他們的奴婢……並非是買得，而是看著順眼，又碰巧沒有主人，便都帶回來。至於這次，其實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原本被拉出來的也不是我，只是我看那個妹妹比我小那麼多，很可憐。”

謝錦：“你受傷了。”

這種皮肉之苦為了免於他人而強加自已身上真的可行嗎。

春風不語。

掌櫃輕手把糕點放在雕刻精美的木盒裡，又在外覆蓋是哪個玻璃罩，謝錦接過道謝，接道：“你方才說你們大小姐經商有道，但不出門又如何有道？”

春風輕聲道：“您跟我來，”擠開推搡的人群，口中還道“諸位請讓一讓”，來到偏僻處，她才說：“經商不過是小姐的應付之計，她真正想做的，是跟隨老爺辦案子。這不，起了點口舌。”

及時止住了由頭。

謝錦失笑，道：“原來是被軟禁了。先送你回去。”

這兒離劉家說近也不近，但不能讓達官顯貴看到服侍自已的婢女坐了轎子，再好的氣性也免不了隔閡。

[滴——任務釋出。助力劉瑛完成夢想。]

大理寺卿嫡長女，姓劉名瑛。

門口有一門童，貼著角落而立，只是整個人蜷縮著，看起來脖子快要撐不住晃來晃去的腦袋了。

門童聽到聲響略為不耐地睜開了眼，以為和往常一樣是來討飯的。卻不想一抬頭就看見了兩人。

小廝猛地轉身，腳步踉蹌，轉身時還左腳絆右腳，險些摔倒，但他似乎渾然不知，只向裡頭跑去。嘴裡還大聲喊著：“大小姐回來了！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謝錦頓住，大腦中閃過了無數看過的小人書，然後僵硬地轉頭，問道：“你？劉瑛？你不是？”

劉瑛面露尷尬，道：“說出來太沒面子了，沒想到今日是小門童在……”

出去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已經和小廝透過信，結果大的那個回老鄉探親去了。

謝錦百思不得其解，道：“你一個……又為什麼……”

劉瑛踮腳觀望，悄聲說道：“我平日裡不常走那鄰里鄉親的，只有管那一畝三分田的認識我。而且王家都是給下人做做樣子，我又碰巧要從他們那兒拿點東西……”

謝錦垂首瞧著劉瑛，只看到挺翹的大睫毛撲閃撲閃，大稜蛾子似的。

“怪不得軟禁你。”

劉瑛有些委屈：“還不是——”

“瑛兒？你這丫頭總算捨得回來了！”

外院走來兩道並肩人影，男子峻拔挺括，女子雍容溫和。

只聽那女子道：“瑛兒，這回阿孃也維護不了你了。”語氣卻像是幸災樂禍。

劉瑛小步小步挪到了他們身邊，小聲道：“女兒出門離的太遠，迷了路，這才回來的遠。”

謝錦喟嘆，抬腳上前，道：“老爺、夫人，這是大小姐買給你們的糕點，食之清淡愜意，尚佳。”

二人似乎這才看到謝錦一般，驚呼一聲，道：“錦兒！你怎的也在？”隨後又看向了自已的女兒，問她“你讓錦兒陪你胡鬧了？”

劉瑛茫然：“啊？”

[滴——太傅、大理寺卿兩家交好，宿主禁止偏離軌道。]

謝錦心道，你剛才怎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