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舉並立

謝錦觀摩片刻，直接拉開櫃門，裡面有兩層隔層，其中中間躺著兩把鑰匙。於是伸手拿出，“咚”一聲關上。

[密碼是多少。]

小薇這次回覆地相當快：0923。

謝錦一怔，終是沒說什麼，低頭把手中的鑰匙分拆下一把遞給掌櫃，回頭道：“兩個保險櫃的密碼和鑰匙是一致的，第一格是0，第二格是9、第三格……然後把鑰匙插在這兒，往右轉三下，”箱子又是“咚”地一聲，開了。

“記住了嗎？”

“小的記住了，不知這些……保險櫃的用途是？”

謝錦沉眉：“把當掉的東西都放進來，我怕有人會做於我們不利的事。不夠用再傳人來和我說。”

系統摳摳搜搜的，一天就給倆。

掌櫃糾結半晌：“小姐啊，不是小的打擊您自信心，咱們這個當鋪，一年裡也不會有幾個人來，雖說家大業大，小的也感激您一直留著小的沒讓小的去討飯……”

謝錦笑道：“最多幾個月，咱們這兒的門檻必會被踏破，到時留你一個人還不夠。”謝錦也怕金玉滿堂的事重蹈覆轍，才多了個心眼放了保險櫃。

她垂眸看著鐵製的保險櫃，系統雖然摳門，但給的東西還是有質量保障的。

謝錦搓搓手：“既然這種方式不行，那咱們就換種方式賺錢。這樣，百姓們賒掉的東西，若是三日內來取，就把子兒原封不動還給他們；若是三日之外呢，那就按百分之一來，”她自覺失言，趕緊補上，“噢，比如我來當的東西值一百個銀子，每日便是一個銀子；至於只想換錢補貼家用的，那麼以八成換。對了，這方面的價格需把控起來，得問個清楚，我明兒個往你這多放幾個人幫你。”

掌櫃的早已聽得目瞪口呆，聞言道：“小姐……您這不管從哪方面講，都是虧本買賣啊。”哪有前三日不要錢的？哪有八成換的？眼下百姓大都安居樂業，換了生計當物作的已是少數，大家誰不是在利息上做手腳，這又降利息又提成本的，謝大小姐怕是第一人了。

只見這位謝大小姐又笑了：“你也說了，本就在虧本。信我，半載後自見分曉。”

見她執意如此，掌櫃也沒多說什麼，再多說無論對錯都是僭越了地位。何況謝錦如此信誓旦旦，也許已然經過了太傅大人首肯。

誠然，當時太傅也被謝錦言之鑿鑿一番說辭說動了，其實她本人並沒有如斯確定，凡事只要有可能成功，便必然有失敗的可能性。何況在這幾十年間，並沒有人提出類似的舉措。

平靜的湖面，內裡或有暗潮湧動的趨向。新帝在位不過短短几載，先是大赦天下，後又大力多番改革，拔掉的蘿蔔不可能不帶出泥。

直覺再次兇猛而強烈的襲來，她必須加快行程去漢陽，那裡有自已想知道的答案。

謝錦幾步路走到霓裳坊，正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低著頭坐在位置上，頭上還扎著兩個可愛的小揪揪，臉頰柿子紅，兩邊輪廓分明，看起來依舊瘦削，只是在大人們的照料中，已經隱隱有了梨渦的雛形。

睫毛生得長又密，小手拿著針在綢緞上來回穿往。

“緋煙。”

被叫到的小姑娘抬起頭，眼中有些疲憊，抬起頭時甚是無神，只是在看到來人的剎那，眉角瞬間舒展，放下手中的東西，笑著跑向了謝錦，撲進了她懷中。

謝錦嘴角勾起，輕輕揉了一把緋煙濃密的發頂。

有點愧疚。

她從來沒有向幾個孩子灌輸過身份地位尊卑有別的觀念，也不會刻意強調上下級，最多便是小孩過於貪玩的時候震懾一下他們。她的初心就帶了利用的成分，如今見這幾個孩子，大的小的，每個都在按她的要求做。

謝錦有些於心不忍，尤其是見到他們眼底的烏青時。

於是不自覺放柔了聲音：“是太累了嗎？”

緋煙探出腦袋仰頭看著她，淺褐色的眼睛閃著靈動的光，又擺了擺頭：“我不累，姐姐。我的刺繡在掌櫃姐姐的幫助下進步了呢。”

謝錦沒忍住，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謝錦很早的時候就試探了每個人在各個方面的熟悉程度以及天賦，綜合來看，三姐妹裡只有緋煙在被拐前就習得刺繡並且造詣不低。

於是推測緋煙在失憶前的家世應該不差，行止時而會泵出幾個刻板的動作，但無傷大雅。只是縱她多有詢問，緋煙也實在想不起來先前的記憶，久而久之便也當妹妹養著了，在外叫姐姐就行。

至於緋煙口中的掌櫃姐姐，是隔壁倒閉時她從那兒挖過來的……性子溫柔有耐心女工做的也好，兼之緋煙除了手藝外，仗著年齡小孩想法天馬行空很有創新點，便一不做二不休給她們組合起來了。

謝錦嘆氣，摟著比自已矮一個頭的小姑娘的肩膀進了鋪子，張望了片刻不見掌櫃，緋煙在一旁道：“掌櫃姐姐去買吃食了。”

謝錦看天，擰眉：“你們還沒吃過？”

緋煙搖頭：“方才這裡有很多很多人，姐姐和我忙得都沒時間休息。但是他們還沒付錢呢。”

謝錦正邊聽著邊欣慰終於有點小成績了，聞言“啊？”

“別聽妮子的，那些個都是小廝婢女，有個是我認識的無妨，他們家主子過會兒就來把錢填上。”

卻見一身材豐腴妝容豔麗的女子咧著大牙嬉笑著走了進來。

正是霓裳坊掌櫃。

謝錦故作嫌棄道：“女孩子家家的，笑不露齒懂不懂呀？”

夜宵風進來就把兩個袋子放在一邊的木桌上，拉起緋煙的胳膊扯了兩下她的胳膊，話卻是對謝錦說的：“不懂呀，你吃過了沒，留下來一起吃吧。”

謝錦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囫圇了下：“行啊，我正好有點事要和你說。”

夜宵風學她剛才的表情，嫌棄道：“喲，什麼事兒啊還得在飯桌上說，別不是在這兒蹭我一口飯吃吧？”

謝錦聳肩：“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咯。”又輕悠悠並保持距離地給緋煙彈了一腦瓜子。

緋煙作勢捂住了前額，眼神咕嚕嚕地二人身上打轉。

三人相對而坐，夜宵風把膳食拿出一一放好才問道：“什麼事要到裡屋來說？”

——吃飯在裡面的小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