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秋2

一個空了四五天的屋子，櫃頂地面積留的灰卻可比之常年沒有生活氣息。而且她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發現地上沒有腳印，一個案發現場，難道連勘測的人都沒有？

疑點重重，讓謝錦無法相信這裡存在的一切。

劉瑛又在一旁碎碎念：“你說我們查個案子，不是地方不對，就是人不對，難道是有人想阻止我高升嗎？”

謝錦正待敷衍笑笑，卻看到前面帶路的丫鬟聞言腳步頓了頓，於是“噗呲”一聲笑出了聲。

劉瑛撅了噘嘴，裝作惱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行？我以後一定會在更高的道路上俯視你們！”

謝錦輕描淡寫無視她，這人要是生活在現代一定能拿個小金人，當什麼捕快，去演戲吧。

思緒紛飛之間，小丫鬟在一扇差不多的木門面前停了下來。

謝錦眉間泛著驚駭，這裡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似血腥不似木質香，像是什麼東西放久了，但也不臭。

丫鬟：“就是這兒，奴婢先行退下了。”

謝錦朝她背影努嘴：“看，現在才是完成任務了。”旋即推開門。

謝錦腹誹，王氏怎麼說也是大戶人家，下人住的地方連個椅子都不放。

一眼過去還是那些陳設，只不過這裡的大通鋪只有四張床。

因著剛摸過那兒的方桌，如今在這裡，謝錦在發覺床榻數量不對的頃刻間又發現方桌的顏色和那裡的似乎也不大一樣。

謝錦繞著方桌走了一圈，驚呼：“阿瑛快過來看。”

只見最靠內的一個腳是跛的，看磨損程度，應是用了好多年，只是王氏府邸開府至今也不過幾年爾。

劉瑛沉思，道：“我去旁邊的屋子看看。”

謝錦留在屋子裡，靠牆有一整排低矮櫃子，她走近一一開啟，裡面整整齊齊放了十二雙，花色大同小異。

須臾，劉瑛回來道：“這一邊我全看了，對面的挑了幾間看，陳設都和原來那間的一樣。方桌不論是顏色還是完好程度，都是一致的，除了這裡。”

謝錦指了指鞋櫃，問：“你看這裡，十四雙鞋，一個丫鬟有三到四雙布鞋？”

劉瑛看了眼鞋櫃，搖頭，比了個“3”：“三雙。”

謝錦凝思，睫毛下垂幾乎掩蓋眼球，高聳的鼻樑彷彿蘊含著未知的神秘。

謝錦還是耐不住開口，心卻道：小薇小薇，我這也是為了幫自已。

她道：“也就是說，這裡至少得有五個人居住，否則鞋子數量有了缺口。其次，這裡少了張床少了雙鞋，王夫人家大業大，不至於這些少的壞的不給換不給補吧？”

劉瑛表示贊同，但又覺得好奇：“你怎麼就知道這些有問題？”

當然是當年在論壇上窺來的。

謝錦偏了一下頭，胡謅道：“這三個案子我猜測都經你爹之手，不會把繁瑣的給你”，又對著叢林下的暗影道，“小一，去買點麵粉來。”

大理寺卿那是恨不得女兒就此放棄，又怎麼會把簡單的放進三卷軸。只是眼下劉瑛對謝錦只剩星星眼，壓根不帶思考。

“是。”

小一小二是謝錦她爹撥給她用來驅策的侍衛，以備不時之需。

新奇像風一樣拂過劉瑛的耳垂，於是她豎起耳朵詢問：“為什麼要麵粉？你餓了？”

謝錦低笑，把她拉到櫃子前：“你看，發現了什麼？”

劉瑛緊著眉頭，像在思考：“十四雙鞋？繡娘應該是同一個，都很糙……也可能根本沒找繡娘。但是大小都差不多，不過最大的這雙，和最小的下面這雙，差的還挺多的。”

謝錦長期浸淫在平等和諧……的現代化國家中，起初並沒有發覺哪裡不合時宜，直到看到她們的鞋子。

這個被無數條條框框約束的時代，奇妙地摒棄了裹腳的惡劣風俗。

謝錦微笑：“是啊，你再看地上。”

二人的動作頗有默契，同時垂下了腦袋。

地上腳印紛雜，聚集了多個印子的大小。

劉瑛思索道：“小秋的腳，是我們所有人中最小的，所以……”她拿起了最小的、那雙屬於小秋的鞋。

謝錦接道：“所以最小的這個腳印很有可能就是她的。”

劉瑛蹲著，一個一個用鞋比對印子，和最小的輪廓完美吻合。

她跟著路線，一路蹲蹲走走來到了門口，倏地想到了什麼，抬首問道：“所以為什麼要用麵粉？”

謝錦：“腳印是倒著的，小秋又是從外面進來的，但卻久久找不到屍身，你不覺得奇怪嗎？”

現如今謝錦十分慶幸從前閒暇之餘看了幾部懸疑片子。

劉瑛還想問點什麼，餘光卻見一道身影猛然奔來。

“主上，麵粉。”小一跑來時帶著一陣風，氣卻不喘，穩穩當當放在謝錦手上。

謝錦聽聞新稱呼，挑眉盯著小一看。

小一低頭，回道：“大人說，主上在外不宜露面，往後就讓我們兄弟二人跟隨主上赴湯蹈火。”

謝錦點頭，將麵粉遞給站在門口的劉瑛，道：“把麵粉撒在你周身，腳印應該會顯形。前提是小秋的死訊時間是謠傳或是其中生了變故。”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沒有顯現。若是如此，她們的任務也可以提前告一段落了，但簡單的東西往往又被複雜的本質所依附。

只是這些都不用想了，因為印子在幾人的等候中顯現了出來。

謝錦回屋提起小秋的鞋，放在輪廓上，起身朝劉瑛點了點頭。

是小秋的腳印。

至少是她鞋的印子。

謝錦跟著劉瑛走走停停，最終在井面前停住了步伐，二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之色。

引歌也跟了過來，見此問道：“小秋姑娘不是因杖責而死嗎？”

一縷淡淡的煩躁爬上眉頭，謝錦：“這事兒不簡單，肯定有人撒了謊。”

劉瑛低頭在井裡窺探，四下逡巡才道：“井不深，井底好像沒東西啊。”

謝錦掃視井邊，把殘留的幾個碎石子都踹了進去，只聽“噗通”一聲，迴響不過一兩聲。

“咦？”引歌在剛才置放石子的地方蹲了下來，“這裡有痕跡。”

謝劉二人聞聲也望了過去。

像一個相交而結的什麼長條條，也許是繩。

劉瑛：“繩？”

一個意料之外的想法突然同時在三人心臟蔓延至全身。

小秋有可能既不是失血過多，也可能井底水不夠深而行動失敗，最後自已爬了上來？

謝錦思索著這種可能性，蹙眉道：“去找個繩子，我下去看看。”

小一沉聲道：“主子，這種事情交給屬下。”

謝錦卻是毅然決然道：“我去，你又不是女子，我得試試小秋的力道，光靠一個女子本身的力量能不能自已上來。”

不能就問題大了。

幾人拗不過她，於是謝錦在井底愁眉苦臉。

她拉了拉這頭的繩子，那頭的已經被小一穩固綁在了大樹上。又準備自已再上去，劉瑛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她道：“我們拉你上來吧。”

謝錦看了眼自已掌心的紅痕，向上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