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秋

“兩位姑娘，我為你們拿來了衣裳，還請儘早換上。”敲門而入的女子眉目清秀，看起來也不過十三四歲。

謝錦接過，好奇問了一嘴：“你也在這裡當差嗎？”

那姑娘道：“回姑娘，我父母早亡偶遇流寇，被衙門收留，我也沒地方去，就一直留在這裡。”

謝錦：“抱歉。”

姑娘道：“我叫納川，姑娘有事吩咐我就是。”

謝錦：“好。”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劉瑛看著江流離去的背影，突然道：“引歌呢？”

謝錦拿著衣服走進隔間：“我讓她去買顏色暗淡些的胭脂，充臉面。”

二人穿上衙服，束起頭髮，如果臉頰沒有這般嬌俏，手不白皙，還真就像那麼回事了。

“小姐，胭脂買來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只是“曹操”的面色似乎不大好，只見左提三個袋子，右拿四個包裝盒，手腕使勁青筋尤為明顯，看起來拿的十分吃力。

謝錦心有愧疚，上前一步拿下這些順手放在地上，又指了指衙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這些都能買到。這兒還有一套，你先換上吧。”

引歌聞言甚是惶恐，忙道：“小姐抬舉了，是奴婢應該的。”

劉瑛也是眼神閃爍，詫異中帶著探究地看著她。

謝錦蹙了蹙眉，陡然瞭然自已嘴太快不能說的話都禿嚕出來了，道：“引歌和我相識多年。”

引歌動了動嘴皮，謝錦淡淡掃了她一眼，道：“去換吧。”

“是，小姐。”

劉瑛卻發覺有哪裡不對勁，從前出現了問題的地方，與眼下看起來完美地銜接在了一起。

謝錦嘆了口氣，先發制人：“其實我沒有被撞過，只是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我從小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那裡的風俗、生活習慣，很多很多，都與這裡截然不同。”

劉瑛驚疑：“真的？竟還有這樣的夢境？我怎麼沒夢到過。”

謝錦眼珠咕嚕咕嚕轉，眼見引歌終於已經出來，於是道：“當然，如果你想聽，以後有機會我通通和你講。先辦正事，你想聽五天的故事？”

三個案件，大理寺卿給女兒的期限只有五天。

饒是經驗豐富的上位者，也難說是否可以在五天內將三個案件完美落幕。

劉瑛神采奕奕的臉上瞬間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謝錦抿嘴憋笑，從那堆大袋小袋中拿出了三罐胭脂，旋轉開啟後放在了桌上，味道有淡有雅，像是有花作為前調，至於中後調有什麼，她並不十分了解。

劉瑛膚色最是白皙，謝錦將淡一些的那一罐預設給了她，食指與中指捻了點輕輕抹在劉瑛臉上，後者眼睛瞪得像銅鈴，呆呆地看著她一動也不敢動。

好一會兒才放過她，白也有白的壞處，比如現在，扮醜都不容易。後又叫引歌過來，同樣也給她上了點。

謝錦：“你們倆——”

劉瑛和引歌齊齊回頭，謝錦看著二人的臉，心道就算把她們丟在人群也不會有人認出來是誰了，果然自已的技術就是頂配的。

雖然也胡亂就抹了幾下。

謝錦在桌角找到了一面蒙灰的小銅鏡，起身也給自已抹了幾把，道：“千萬謹記別暴露自已的身份。”

劉瑛小雞啄米般迅速點頭：“我們出發吧，過去兩個時辰了。”

謝錦：“這三天都聽你的，你說向東我們絕不向西，”說著還比了個兩指抵在額間的手勢。 不過劉瑛此時已經在門口了，並未看到。

引歌一直跟在謝錦身後，覺得自家小姐的動作十分新奇，便照樣學了個。

剛才小姐與劉瑛小姐的對話她聽到了，簾子輕薄如紗，連遮擋身形都勉強，更是擋不住言語的侵入。

出門已是辰時，低眉順眼的三人外加大理卿“附贈”的隨從，浩浩蕩蕩地在午膳之前混入了王氏府邸。

劉瑛推開了門，道：“府上的丫鬟沒有獨立的屋子，基本上是五六個人住一起。”

她們一到，就被先前在門外狐假虎威的嬤嬤帶到了這裡，但她似乎很唾棄這裡，看也不看一眼，說了一句出事之後這裡就沒人住。

只留了個下等丫鬟自已就走了。

像大理寺卿這樣的朝廷重臣或是太傅這樣舉足輕重的，一般會給年長些的和貼身的丫鬟安排獨立的臥室。

開門的瞬間灰塵撲鼻而來，謝錦揮了揮咳了兩聲。

劉瑛：“沒事吧？你要不和引歌一起在外面等我。”

謝錦：“沒事，回去沐浴一下。”她一到許久不打掃的地方手臂上都會起紅疹，不論是否與空氣直接接觸。

屋子內的設施很簡陋，只有六個床位的大通鋪，和一個跛了腳的大方桌，牆壁上還有一些看不懂的塗畫，其餘和尋常丫鬟住地沒什麼不同。

謝錦走到方桌前摸了一手，意料之中滿手的灰，她直皺眉，問道：“出事至今沒超過四天吧？”

劉瑛在角落把貼在牆上的紙撕下來翻看，聞言回道：“正好四日。”

謝錦正想提出自已的建議，許久不出聲的小薇出聲了：請注意，任務是宿主助力劉瑛，而您不能讓其坐上少卿之位。

謝錦此時非常想把這什麼鬼東西拽出來丟在地上，阻撓還怎麼助力？

小薇：否則，您原來世界的時間沙漏會加速流失。

謝錦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但還是裝懵懂無知：什麼意思？

小薇：您是天道選中的人，若非如此您也沒有機會來到這裡。同時，您也被天道掌控。另一個時空的您壽命殆盡之時，您依舊會消失。

一股子疲倦油然而生，謝錦想了想說辭，把自已沾了灰的手給她看，道：“四天。”

劉瑛瞬間明白她的意思，把牆上紙貼的塗畫盡數撕下來，翻遍櫃屜都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謝錦放聲：“哎呀，這裡怎麼什麼都沒有呀，杖責而死不會是對外聲稱的假話吧。引歌，去另外幾間房查查。”

“三位、三位，可別，夫人還在呢。”

謝錦似笑非笑：“那就帶我們去案發現場。”

丫鬟：“差爺，奴婢真不能帶你們去啊。”

謝錦不再看她：“那把你留在這裡？”

丫鬟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看起來迫不得已：“兩位這邊請。”

她在前走著，劉瑛在謝錦耳邊小聲道：“要不是你，我都沒發現他們在說謊，太可惡了。”

謝錦點了點她的腦門，讓她學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