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與沈新雪分開後,自己站在原地,又嘗試了幾次召喚黑劍,但依舊沒有成功,只能先趕往鎮口尋找驢倌。看樣子今天一整天的運氣都不怎麼好,依然是沒有同行之人,李一凡也不再多等,上了驢車就催促啟程回村。

路上又看見了零零散散的災民,不少人已經在路邊的荒地上搭起了篝火,打算在這野外過夜了,李一凡難免想到楊天楊樂兄妹倆,若今日沒有帶他們上車,恐怕今晚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晚了,可他們的血海深仇呢,又該如何去報?李一凡不免有些傷感和無奈。又想到沈新雪今日所說,自己的護身符竟然是五仙派神器玄天鑑,雖然自己對這個東西並不瞭解,但在胡文生的故事中,是五仙門主所持的寶器,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爹和娘到底隱瞞了什麼?想到沈新雪要三日後要來尋自己,更覺得疲憊了,躺在驢車上,隨手摸了個草帽蓋在臉上,打算睡一覺。

回到石隱村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李一凡下車便往家裡去了,推門卻發現家裡坐了個濃妝豔抹的婦人與父母正在談笑,原來是村子裡的閆紅娘,正與父母談論去宋家說媒的事情。雖然李一凡與宋雲欣已是兩情相悅,雙方父母也已口頭約定了,但無媒不成婚,這禮儀還是需要去走一趟的。

見李一凡回來,陳巧文便趕快起身去接兒子,拉著兒子的手高興的說:“一凡回來啦,今日終於約上閆紅娘了,你和欣兒的婚事便能定下來了。”看李一凡似乎有些疲憊,便拉著兒子坐在李廣義身邊,然後說道:“一凡肯定是餓了,我去給他做些吃食,你們繼續聊!”

閆紅娘見到李一凡,笑盈盈的說著:“公子真是氣宇軒昂,儀表堂堂呀!”

李廣義被紅娘說的心中高興,隨即對著李一凡說道:“一凡,給閆嬸子請安。”

“嬸子好。”李一凡起身鞠躬拜首道。

“有禮了有禮了,趕快坐趕快坐!”紅娘眼中含笑,對李一凡的印象非常不錯。

“剛說到哪裡了來著,納彩,納彩後要如何?”李廣義也不再看李一凡,轉而繼續問閆紅娘。

“納彩後要問名,也就是合八字,雙方八字放於祖先靈案上,三日內無事發生,就可過大禮,定婚期了!”紅娘繼續笑著說道。

聽到合八字,李廣義神色變了一下,隨後又繼續賠笑道:“真是麻煩閆大姐了,我與夫人結親的時候,正值南越之亂,沒講究這些禮儀,所以不懂的地方多,您見笑了!”

“哎呀,都是鄰里鄉親的,幫個忙的事情嘛。”閆紅娘也客氣了一下,隨後起身打算告辭:“我也就不多留了,李大哥你挑好吉日了,隨時通知我即可。”

“好,今日麻煩跑一趟,招待不周。天色也晚了,我也不留您了。”李廣義起身拜了一下,隨後對李一凡說道:“去送一下閆嬸子,天色太晚了,送到村裡主街上。”

李一凡起身招呼閆紅娘出門後,李廣義去了廚房,嘆了口氣,臉上多了些愁容,對陳巧文說道:“也不知這八字能不能合。”

陳巧文安慰道:“就是走個過場,我們結婚的時候也沒合八字,不也過了一輩子了嘛!”

李廣義眉頭更皺了一些,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說不得就是少了這些禮儀,才害你小產傷了心脈。”

陳巧文轉身,臉上帶了些慍怒:“廣義,與你成婚,是我這輩子最重要,也最正確的決定。那件事情以後不許再提!”

李廣義收了收情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中卻全是慚愧。

李一凡回來的時候,爹爹和娘正在說笑,大約是在談論宋雲欣的乖巧懂事,兩人笑的都很開心,李一凡推門進來的時候,兩人依然笑盈盈的。

李廣義見李一凡回來,忙招呼道:“今天開心,差點把正事忘記了,貨契拿回來了沒?”

李一凡才突然想起來,連忙從衣服中拿出訂貨的契約遞給李廣義,隨後說道:“還是溪山礦場,五日後去取貨。”

李廣義接過貨契收了起來,隨後說道:“這幾日多去宋家跑跑,小姑娘家心思多,你要多陪陪人家。這幾天店裡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一凡嗯了一聲,剛好清閒幾天,陳巧文端著一碗雞蛋麵條出來,放在李一凡面前,隨後擦了擦手說:“一凡快吃吧!”

吃完飯後,和父母請了晚安後,李一凡便回自己房間,心中思慮著今天整天發生的事情,躺在床上睡不著,便起身點了油燈,想著那姓沈的女子白天所說,抬起右手,閉上眼睛,集中精力想著那把黑色的劍,可白天一切發生的太快,李一凡只記得是一把黑劍,細節卻記不清楚,嘗試了幾次還是無果。

突然想到那把劍叫墨麒麟,是不是有麒麟的紋路?可自己並沒有看的真切,下一瞬右手突然變重,李一凡睜開眼發現那黑劍墨麒麟已經在手中了。只見這把劍通體青黑,幾無光澤,劍刃處則有些通透,映著油燈的光線,看著有些透紅,不似鐵更非銅,遠看似孩童玩的木劍,近觀卻顯得黑煞逼人。劍首看起來似紅銅所鑄的菱形配重,上刻饕餮妖紋,劍莖為似為黑紅檀木,與劍格一體雕刻,整體呈麒麟張口的形狀,可摸著不像木頭的質感,有一種冰涼的金屬感。

李一凡站起身來,拿著劍揮舞了兩下,約莫著整把劍有三斤左右,非常適合自己,不會感覺太飄,也不會覺得太重。可一想到是別人的貴重物品,還是打算先收起來,三日後見到沈姑娘便還給她。

隨後又面臨了一個問題,如何把劍收回玄天鑑呢,白日裡那瘋女子是直接捅了自己,自己總不能拿著劍也捅自己吧!於是取下玄天鑑,放在床上,而後拿著劍戳玄天鑑,好像並不可行。難不成必須要戴在身上才行?於是又將玄天鑑帶在脖子上,拿劍捅自己確實不太明智,她既然說可收納萬物,那先用別的東西嘗試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找了個木棍,仔細觀察了一下,撥開衣領,露出玄天鑑,心中默唸收納收納收納,將木棍捅向玄天鑑,在木棍一端接觸到玄天鑑的一瞬間,整根棍便消失了。好像成功了?

隨後李一凡又在腦中想了一下剛剛那個木棍的樣子,木棍便在手中又出現了。李一凡大喜,自己好像已經掌握了玄天鑑的收納之術,而後拿著黑劍,用劍柄觸碰了一下玄天鑑,果然消失了。又在腦海中想了一下墨麒麟劍的樣子,果然又出現在了手中。

李一凡不禁想,若是以後見了什麼喜歡的東西,豈不是都能偷偷藏起來?而後又瞬間自責,自己竟然在想行竊之事,非禮勿想,非禮勿想。雖然還不清楚這五仙派神器玄天鑑的來歷,但自己學會了收納之法,就像學會了仙法一般,況且若旁人不知道玄天鑑的事情,這樣憑空變出東西,可不就是仙法嘛,想到這裡就更加興奮了。

又摸索了半夜,李一凡發現收納物品之時,並不需要物品觸碰玄天鑑,只需要自己佩戴,手中拿著物品,心中想著收納,就可以直接憑空消失,終於搞清楚了那瘋女子是如何喚出神劍,又讓神劍在手中憑空消失了。激動了半宿的李一凡終於有些困了,便躺下沉沉睡了去。

次日清晨,吃過早飯後,李一凡便去往了醫館,與宋大夫和宋伯母打了招呼,便到醫館後院去尋宋雲欣,宋雲欣正在鋪曬藥草,見到李一凡過來,便直接丟下藥材,開心地跑近李一凡,站定以後又忍住了自己的興奮,緩緩說道:“一凡哥哥,你來啦!”

李一凡也只有在宋雲欣面前的時候,會覺得非常輕鬆,整個人顯得沒那麼緊繃,語氣也透露著開心:“昨日夜裡才到家,今天一早就想過來看你。”

兩人坐在院子裡聊了一會兒,李一凡提到昨天晚上父親請了媒人來家裡,要開始準備來說親了,宋雲欣臉上掠過一絲嬌羞,李一凡便逗她說道:“欣兒妹妹馬上就成為欣兒娘子了!”

宋雲欣感覺臉上如火燎了一般燙,瞪了李一凡一眼,又捶了李一凡一拳,嬌嗔道:“哼,就知道欺負我!”

李一凡嘴角含笑,任由宋雲欣捶自己,也不反抗,眼中全是對宋雲欣的愛戀。

宋雲欣被李一凡看的更害羞了,趕緊轉移話題問李一凡:“一凡哥,這次去鎮上,孫叔叔家酒樓又有什麼新節目嗎?”

提到這次去鎮上的事情,李一凡愣了一下神,想到了楊天和楊樂兩兄妹,臉色也陰沉了下去。

見李一凡臉色變了,又有些沉默,宋雲欣有些擔憂的問:“一凡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一凡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彷彿在平靜自己的心緒一般,隨後和宋雲欣講述了楊天與楊樂的事情。末了對著宋雲欣說道:“我只是個小人物,也為他們做不了什麼,希望欣兒能與大哥說一下,調查一下那夥山匪,還他們倆一個......公道。”

宋雲欣聽完,只覺得如今太平盛世,竟然有如此聳人聽聞的事情發生,醫者仁心,每次去雍城看到那些小乞丐,宋雲欣都會心疼的給他們散些銅錢,而這樣原本幸福又充滿希望的一家人,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還差點餓死,曝屍荒野,想到這裡宋雲欣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可自己哥哥也不過是個巡檢,若沒有衙司立案,也不能私自去調查的,可開口後還是安慰李一凡說道:“一凡哥,你已經救了他們性命了,我會給哥哥寫信,讓他留意此事的。”

李一凡苦笑了一下,但也明白大約宋雲時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心中有一些失落,大家都是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