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夏虹被嚇得瘋狂擺手。

“母親,您也有兒子,你能理解我的,我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侯府的未來啊!玄兒死了,侯府徹底沒了後人,侯爺百年後,便會被聖上收走!您捨得嗎?”

她跪行往前,再度哀求。“再說我若走了,你根本鬥不過那小妮子的。”

“她與我命格相符,我為何要和她鬥?”

老太妃冷哼,“我可聽到了不少話語,包括你強逼著要將她趕走,不管我死活。”

天知道她在昏迷中多麼痛楚,還要時不時聽見耳中傳進來的誑語!

“……”

夏虹無言,只能搬出香姨娘的話來,“兒媳有苦衷,太子對她情意非凡,竟打算將整個侯府遞與她,這將您置於何處?”

這話一說出口,果然讓老太妃生了氣。

“太子還能管得了我永安侯府?不行,我要去告御狀。”

夏虹眼巴巴的瞅著,恨不得親自扶著老太妃進宮,可誰想到,老太妃才坐直身體,又再度軟回了床鋪之上。

“罷了。”

她疲憊道。“輕飄飄的一句話,如何能讓聖上相信。”

狀告的還是陛下最心疼的太子,她怎麼想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便索性放棄。

“那母親就看著她這麼得意?”

夏虹大失所望, 半年前,賀語卿還是能被她任意拿捏的物件,半年後,竟成為了連老太妃都不敢動的人物。

這樣的打擊比讓她哄著賀語卿還要大。

“哼。”

老太妃剜了她一眼,“自然不會,但你和她一個都跑不掉,看你的表情,大約也是恨死了她,這樣好了,你帶著她去佛堂住一段時間。”

她陰狠一笑。

“理由嘛,就是為我祈福,至於歸期,她何時馴服了何時回來!”

至於所謂的繫結命格?

佛堂的那位,在看到這樣好的貨色時定會替她解決了的。

老太妃滿足的眯眼。

“去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去了,上次能回來,這一次不一樣也能回來麼?給自已點信心。”

可夏虹想起佛堂只覺得渾身發冷,“她若不肯去,我也逼不了她去,侯爺和玄兒都要護著她。”

“急什麼。”

老太妃老神在在,“哄一鬨,就騙去了,這段時間你多討好討好她便是。”

……

夏虹恨不得給自已一個巴掌。

江嶽只說哄著賀語卿,這老太婆竟讓她討好,一個比一個更作賤她,真是令人厭惡。

可為人妻,為人兒媳,她什麼都無法說,躬身應了。

自賀語卿清醒後,補品,珠寶,衣裳便如水般的湧進了詞鳴院,全然將她捧到了最高處,風光無限。

“當日汙衊你的就剩下一個她了。”

夏虹賠著笑臉,指著門外跪地的香姨娘,“要怎麼處罰你說了算。”

“夫人,此話當真?”

賀語卿說話慢了許多。“什麼都可以?”

“呃,世子身邊的老人就她一個了。”

夏虹想保香姨娘,便笑著勸道,“稍微懲治一下也是你的福報。”

福報?

賀語卿自嘲的笑了。

她從不需要這麼個玩意。

“我要發賣她。”

賀語卿一字一句,清晰道。“賣為奴。”

夏虹被她冰冷的話語凍了一下,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怎麼就沒有半分憐憫呢?

“你進府時,還是我迎你進來的。”

香姨娘哀求,“我也不會跟你爭寵,求側妃你給我個棲身之所。”

“我說,要賣了她。”

賀語卿不與她說話,只看向夏虹。

“夫人,如何?”

“呃——”

不知為何,夏虹竟不敢與她對視,只能揮手命令。

“將她帶走,等會我親自尋人牙子過來。”

香姨娘果然並非普通人物,竟主動起身跟了下人走了。

賀語卿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甚至還給夏虹下了逐客令。

“我累了,夫人早些回去吧。”

說罷,她起身就要進屋。

“等一下。”

夏虹是想以懲戒香姨娘為藉口,與賀語卿提一提佛堂的事情。

可這位明顯不打算聽她多說,她只能伸手去抓賀語卿的手腕。

“痛!”

還沒碰到她的衣服,夏虹的手便被打落了開來。

一個陌生的侍女站在賀語卿身後,行禮道。“夫人,我家小姐乏了。”

小姐?

這個稱呼真夠諷刺的。

若以夏虹原本的性子,少不得要出口嘲諷幾句。

都委身江玄了,還裝什麼黃花大閨女!

可總歸是惦記著它事,夏虹只能忍氣吞聲,笑道。

“我想再和她說幾句話罷了。”

“想說什麼便說。”

賀語卿一隻腳邁進了臥房。“我要靜養段時間,大約半個月不會再見別人了。”

“靜養?靜養好呀!”

夏虹眼睛一亮,馬上抓住了這個話頭。“有一處地方極清靜,極舒適,又甚少人打擾,若你不嫌棄,我陪你一道去住幾日可好?”

賀語卿回過頭,看向滿臉笑容的夏虹,朱唇微動。

“不知是哪兒呢?我很有興趣。”

“是佛堂。”

夏虹緊張,“我年輕時身體不好,也曾去住過幾日,十分安靜舒適。”

她討好道。“和被罰出去的不一樣的。”

賀語卿默默的看著她,久久未曾說話,直到夏虹心虛的別開眼睛,她才輕笑道。

“好。”

成了!

夏虹欣喜若狂的離開了詞鳴院,興奮的回登雲閣報告去了。

“小姐,她不安好心。”

陌生侍女不滿,“佛堂佛堂,不是青燈古佛才去的嗎?我不信她說的什麼不一樣,小姐你別去,她拿你沒有辦法的。”

賀語卿如何不知她說的是對的,可是,她更明白。

“荷花。”

她輕聲道。

“那裡,也許會給我新的機會。”

她昏迷了三天,也在夢中沉浮了三天。

雖然記憶浮現不多,可對皇家的憎惡卻是實打實的清晰。

但復仇無法清高。

她想要的,憑藉她一個弱女子做不到,而目前她能利用的踏板,只有永安侯府!

珠寶也罷,藥材也罷,賞賜也罷,無非都是掌權者手心漏下的一點沙土。

想要她誠惶誠恐,感恩戴德?

不能夠。

她要的,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