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語卿為難不已。

“這個……我……”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琉璃氣急了,以目前的情況而言,若賀語卿拼了側妃位置不要,也許還能在出手一次,可決不能是為了賀瑩,該是為了她琉璃。

“別仗著姐姐疼你,就胡說八道,萬一姐姐被夫人責罰了怎麼辦?”

她氣鼓鼓的,完全是一副極愛護賀語卿的樣子。

和她一比,賀瑩便顯得無理取鬧了。

“你管我!”

賀瑩惱羞成怒,搶回賀語卿的手,“姐姐,你答應我的!”

她知道賀語卿心軟,每次用這個語氣逼上一逼,她最後都會同意的。

可惜,這一次她猜錯了。

賀語卿猶豫的看了看琉璃,“原先我只有你一個妹妹,自是排除萬難都該做到,可是……現在還有琉璃啊,我得為她也考慮考慮。”

她抽回了手,輕聲道。

“你們先坐一會,我去燒壺水,馬上就回來。”

話說到這個地步,夠了。

賀語卿踏進了小廚房,微微笑。

利益,最能讓人癲狂了。

即便她許諾的虛無縹緲,卻是她們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瑩妹妹呢?”

她掐準了時機,等賀瑩被氣走了才提起水壺走出來。“她去哪兒了?”

琉璃撫了撫胸膛,將剛被激起的怒氣安撫下去,才去接賀語卿的水壺,甜笑道。

“她有事先走了。”

“是嗎?”

賀語卿擔憂的望向門口,“我待會去看一看……”

“姐姐!”

琉璃驟然將賀語卿的手腕往下一壓,“你沒忘記吧?”

賀瑩的得意還在眼前,這讓琉璃有些恐懼,極需要證明。

“沒忘記。”

賀語卿任她用勁握住自已的手腕,嘆氣。“可我們的約定已經結束了吧?剛我仔細想了想,既然不能見世子,我也幫不了你什麼了。”

她慢吞吞的掰開琉璃的手指。

“瑩妹妹是我親妹妹,我雖幫不了她,也該回到她的身邊陪著她了。”

“不許!”

琉璃拂開賀語卿的手指, 警告。

“約定沒有結束,你只要不聽我的話,我就會將舒先生和你的事情捅到夫人面前去!”

“……”

賀語卿眼眸一轉,瞟了眼門外知畫的衣角一閃而過。

“好,我都聽你的。”

果然是臭氣相投,不是一樣的人成不了姐妹。

一個愛聽牆角,另一個也愛聽。

只是情勢不同,她估計也會選擇不一樣的道路吧。

賀語卿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輕笑。

這場戲的高潮,終歸是快要到來了。

知畫比想象之中的要能忍。

得了這個秘密後,既沒有去報告夏虹,也沒有過來討要好處,宛若壓根不知道此事一般。

難得的,後府安靜了好幾日。

但也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

輕雪有孕。

知畫有孕。

賀語卿聽說這個訊息時,好生愣了一大會,不確定的問道。

“知畫?”

這四五個人裡面誰都有可能,但不該是被排除在外的知畫才對。

“不會是假孕吧?”

“不是,”沈舒搖頭,“她們的確都懷孕了,月份尚淺,不能肯定受孕時間,估摸差不多都是一月有餘,而且……”

他指了指自已,“知畫讓我替她安胎。”

賀語卿瞭然,“神醫作保,她定能無虞,沈大哥,你自已決定就好。”

此處所有人都曾對她懷有惡意,唯獨沈舒不曾。

“無法拒絕。”

沈舒沒有說破,賀語卿卻知曉意思。

“那就提前放狗?”

提前不是不可以,只是香姨娘還未下場,還需要再行謀劃。

“不必。”

沈舒略略思考了下,終還是心頭情緒佔了上風。“你且玩吧,我不介意。”

不介意,或者說當成在蕭滄歸來之前,小小的放縱吧。

也許,只有這個時候,在別人口中,他的名字會和她聯絡在一起。

往後,他便會徹底斬斷這份情愫。

“好。”

賀語卿眼眸明滅,不知是否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再等等。”

一等,就是兩個月後。

江玄身子並未恢復,都快入夏的天了,屋內還點著火盆,又因被長久被關在屋內,憋得大發脾氣。

夏虹無法,只能先解了侍衛,允許眾侍妾探望,但嚴禁過夜,且每個侍妾進出時間也有定數。

賀語卿領著賀瑩來時,正巧遇上了出來的香姨娘。

“側妃好心腸。”

香姨娘站在高處,沒有行禮。

“連過來看望也要帶著妹妹。”

賀語卿似乎聽不出她口中的諷刺,只羞澀一笑。

“瑩妹妹是我的家人啊。”

家人?

看賀語卿的蠢樣,香姨娘禁不住冷笑。

進了府就是敵人,還有什麼家人?!

“我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錯身而過的瞬間,香姨娘輕聲道。

“只是提醒側妃小心,盯著您這個位置的人不在少數,就算是家人,不也容易背後給你一刀嗎?”

邊說,她還邊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賀瑩。

“那你想要嗎?”

賀語卿忽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香姨娘。“側妃的位置最該屬於的是你。”

“……”

香姨娘揣測著賀語卿的表情,久久沒有吭聲。

“久病之前無孝子。”

賀語卿輕聲,“老太妃躺得太久了,侯爺也倦了,若是香姨娘想要,我給你,只求你給我和妹妹留一個棲身之所。”

“姐姐!”

賀瑩恨鐵不成鋼,“你在說什麼?”

賀語卿想要寧靜,不想繼續當側妃,幹嘛不給她?給什麼香姨娘!

“妹妹,只有香姨娘才最合適。”

賀語卿制止住她的激動,“若是她,也會好好對待你的。”

“呵,側妃說笑了。”

香姨娘並未看出什麼異狀,卻還是謹慎的回答,“你我皆是妾,該如何都有主子定奪。”

“好吧。”

賀語卿嘆了口氣,又提起了輕雪,“等輕雪生產,若一舉得了男胎,我會主動和夫人請示,就請香姨娘到時不要拒絕了。”

香姨娘沒回應,只微笑催促著她快些進去。

“世子等著你們呢,別再磨蹭了。”

等她們兩人進書房,香姨娘的臉“咻”一下就垮了下來。

輕雪的胎?

她絞緊了帕子,現在要緊的不是男孩女孩,而是這胎極為兇險,只要略動一下便會出血,眼瞧著並不能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