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心事被揭穿

高衛東急忙打斷高飛的問話，“小孩子瞎問什麼！”又看了母親一眼，想用眼神制止她說話。

胡文娟卻滿不在乎，“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左鄰右舍誰不知道林宗耀如今這個老婆是帶了一個女兒嫁過來的？”

“但孩子那時候小，孩子們都不知道呢！”高衛東卻不想多事，“我們還是別議論別人家的事了！”

“怎麼就是別人家的事兒了？曉雲是別人家的孩子嗎？當初如雪要是把我們家當別人家，她還會那樣幫我們嗎？”胡文娟聽了自己兒子的話，生氣的把筷子扔在桌面上，“你還記得那次保姆出去買菜，把高楊一個人關在一個屋裡，他被開水燙到哇哇大哭，你姥姥急的從床上滾下來，頭被撞破流血的事兒吧？”

高衛東低下頭。

“那天要不是如雪下晚班回來及時發現，你兒子不知道會出什麼岔子，你姥姥身上的血也會流乾！”

“你看，高楊的手臂上到現在還留著那天被開水燙傷的疤痕呢！”胡文娟抓起高楊的手臂，林曉雲看見手臂上一塊隱隱的傷痕。

“就是發生了那件事情起，如雪就把自己的晚班時間換在了工作日，這樣我們上班的時候，她在家可以照應一下老人和孩子。你說說，這不是把我們當家人又是什麼？”

“我跟你們說在前頭，如雪那樣幫了我，她就是我半個女兒，現在她的女兒需要照顧，我就是曉雲的半個外婆，以後我為曉雲做什麼，你們誰也不要攔！”

“我早就看不慣那一家子了，該給曉雲爭取的權利，他們一樣也別想少！”

“對，屬於自己的權益當然要爭取到！”高楊看著林曉雲說。

高衛東只得默默閉嘴了，他望著已經長到一米八的大兒子，突然有種陌生感，平時他不是跟他奶奶一個樣，誰的閒事都不管嗎？

奶奶對林曉雲好是念著如雪的好，這小子是怎麼回事？幹嘛莫名其妙對一個女孩子好？不會是喜歡上這女孩子了吧？

高楊已經十六歲了，喜歡女孩子也是正常現象了。不過跟這林曉雲才見一面，就喜歡上了，不可能吧？

再說，這女孩除了五官還算精緻，個子卻不高，胸脯平平，身上沒有一點發育的痕跡，跟對門那個身材已經曼妙起來的林小美相比，她就像個小孩子。

高楊喜歡她什麼？不會是讀書讀傻了，見她處境可憐，就要英雄救美吧？

見高楊對林曉雲這一反常態的熱情勁兒，他開始憂心起來，耽誤了學習可不行，對高楊說，“高楊，該去寫作業了！”

高楊聽到他爸的話有些意外，他的作業何曾讓父母操心過？他知道這分明是趕他走的意思，可他偏不，回了一句，“我的作業早就寫完了！”

見高楊坐著不動，高衛東感覺面子上過不去，“作業寫完了，可以看看書，複習複習啊……”

“哎呀你幹嘛呀，曉雲才來，你就讓他們小孩子說說話呀！”胡文娟很不滿意兒子的做法。

“媽，高楊明年就要高考了，不得抓緊時間嘛！”高衛東解釋道。

見高楊臉色不好看，高衛東也不敢多說什麼，一家人都陷入沉默。

只有高飛還飄在“九霄雲外”，突然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美是別人家的孩子。就是她。”他像是破解了一道世紀難題，興奮地手舞足蹈。

隨後，又搖搖頭自言自語，“不對呀，我看林叔叔跟她可親了，不像是別人家的孩子啊！”

“要不然怎麼說他們家的人被豬油蒙心了呢！”胡文娟咬牙切齒，“聽說那女人嫁過來的時候有錢，她上一個老公出了意外，人沒了，賠了一大筆錢。”

“林宗耀他那個見錢眼開的媽，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怎麼可能讓那個女人帶著孩子嫁過來？這些年，還把這孩子當寶一樣養著。哼，真是笑話。”

楊成玉也覺得婆婆今天說的有點太多了，打斷她，笑著對林曉雲說，“不管怎麼說，曉雲總算回來了，我們應該為她高興。”

“對，曉雲，以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們。”高衛東為了緩和氣氛，也附和道。

“曉雲，林家的情況我們都清楚，就那兩間屋子不好住，今晚你就住在我們家，跟奶奶睡一個屋。”胡文娟拉著她的手說。

但林曉雲謝絕了。

高家雖好，但不是她家。高家溫馨的生活狀態她很喜歡，她也曾被外婆照顧著被外婆珍惜著，但現在她沒有了，永遠都不會有了。

如果林宗耀當初願意借錢給她，外婆就不會死。她是他的女兒，身上流著他的血，為什麼他就不願意幫幫她？寧願去養別人的孩子，也不願意認她。

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不甘心！

他們如此可惡，為什麼還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生活著？而她就要揹負著對外婆的愧疚，對舅舅的無奈，苟延殘喘的生活著？

更何況，她現在知道了，她母親並非無藥可救，是他們為了省錢不救，這令她的心裡又蒙上了一層恨意。

把我媽的命當成草，還說不認識鄧如雪？還把別人的女兒寵成小公主？

林曉雲內心輕蔑的一笑，等著吧林宗耀，我身上可流著你的血呢，你能狠，我也能！

她婉拒了高家人的陪同，自己一個人又獨自走向林家。

她離開後，高楊和高飛回到屋裡，高飛嘰嘰喳喳說這說那，他則拿了一本書斜躺在床上，假裝看書不搭理高飛，實則滿腦子都是林曉雲的影子。

他知道了她的身世，擔心她又會被林家趕出來，他屏息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屋裡安靜下來，高飛不再說話了，而是湊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關切地問，“哥，你怎麼了？不會是病了吧？”

“你才病了。別吵我看書。”高楊一把推開他。

高飛用手戳了戳他手上的書，陰陽怪氣地說道，“難怪老半天不翻一頁，倒著看書確實挺費勁的！”

高楊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居然把書給拿反了，尷尬之下，他抬腳把高飛踹開，“關你屁事兒！”

“哼！”高飛爬到自己的上鋪，把頭探了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肯定在想林曉雲，你可憐她，怕她回去林家還要捱揍！”

被高飛說中心思的高楊轉了身，但依舊不理他。

“林曉雲確實夠倒黴的，親媽死了，外婆又死了，親爹還不要她，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怎麼有這麼倒黴的人呢？我以前覺得自己學習不好，老被爸媽嫌棄，總拿你來比較，實在是個可憐蛋。現在想想，自己太幸福了。哥，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此刻的高楊，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幸福，他只感到無盡的擔憂，他擔憂著林曉雲。

他心疼她，他知道林宗耀他們不會善待她，她這麼小的一個女孩，身邊沒有愛護她的親人，以後該怎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