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她沒有趕得上的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教一個不會說話的疑似智障的患者,這樣一句清楚的話是需要時間的,也就是說晴禾失蹤的一個星期很有可能都和這個怪物待在一起,這樣這個人就算不是真正的幕後兇手肯定也是重要情報物件,但是現在這個情報物件已經沒有可能再次開口了。

怪物應該看見她遞過去的照片……

腦子裡將剛剛的一幕幕倒帶回放,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條件才觸發怪物的那句話。

她彎腰把照片遞到壞人的面前,壞人和她講話,這麼說……觸發條件是晴禾的照片嗎?可是這樣的話,這句話的傳遞物件過於隨機了吧?這句話是自已和晴禾的暗號,按理來說應該是給自已才是最正確的。

或者說晴禾知道自已一定會追查這件事情她相信自已所以給自已留了線索?

[她彎腰把照片遞到壞人的面前,壞人和她講話]

[她彎腰把照片遞到壞人的面前,壞人和她講話]

[她彎腰把照片遞到壞人的面前,壞人和她講話]

思考間視線下意識一偏,白逸之息屏的電子手錶上,模模糊糊印出她臉。

剎時!秋念慈瞪大了眼睛,就是這個!

她猛地抓住了白逸之的手,把電子手錶湊近自已。

“?!你幹嘛?!”被猛然抓住手的白逸之完全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突然情緒就這麼不穩定了、

可秋念慈可管不了這麼多,她用空餘的手摸上自已的臉,一下就明白了,晴禾留下的觸發條件是什麼。

是她白色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樣的,只有秋家才有的眼睛。

如果暗號本身就是一種線索,那會不會是在提醒她,秋家有壞人?

是誰?晴禾看見了對嗎?無法被掩蓋的只有秋家獨有的眼睛,有這這樣眼睛的才是害得晴禾這樣的真兇,‘要下雨了’,這句話既是暗號也是提示。

一定是這樣的,雖然這樣想起來還是很牽強,不知道為什麼秋念慈就是這樣覺得,她總覺得這一定就是晴禾留給她的,這是隻有她才做得到的贖罪。

她感覺到自已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耳邊白逸之的疑問和催促都變得越來越遠,好像是隔著一層水一樣聽也聽不清,只有自已的想法在腦袋裡面迴響,激起陣陣漣漪。

是誰?這個壞人是誰?這個把晴禾害的這麼慘的人到底是她們家的誰?秋家本家擁有白色眼睛的人應該有兩千人左右,這些人有些她甚至都沒見過,她知道現在就住在秋家地界也就是這裡的人,應該有一兩百人,住在本宅則只有一百人。

就算在這一百人裡面,她也不敢說每個人都見過,每個人都知道,但是秋家有名冊,上面記載了擁有白色眼睛的全部人,這本名冊在望風哥哥手裡,只要把那本名冊接過來……大不了她和玖南溪挨個查,一個一個整理時間線,說到底辦案本身不就是靠著這樣嗎?

她現在已經距離真相很近了,兩千人,現在範圍已經縮小到了兩千人,要是到時候排除時間線的話人數只會更少,要是再找不到……那就再擴大搜尋範圍。

“秋……”

“秋念……”

“嘖!秋念慈!你給我醒醒!”白逸之猛地抓住了秋念慈的肩膀狠狠的晃著,“你給我清醒一點!”

“!”猛然回神,秋念慈從自已的思緒裡回到現實中,視線中是白逸之略顯煩躁的面容,很神奇,真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白逸之是這樣的神情,那可是白逸之啊。

那個天塌下來都好像沒什麼所謂的小公子。

察覺到自已的失態,白逸之將手手收回來轉過身看著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得見的長亭,夜晚的長亭輕悄悄,剛剛下過的大雨混著土地變得異常泥濘,空氣中潮溼的氣息還沒有徹底被風帶走。

月亮在九天之上冷眼的看著塵世的一切,周圍是如此的安靜,只有他們相互作伴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白逸之讓自已翻湧的情緒隨著沁人的晚風一起迴歸平靜,平復中秋念慈也沒有說話。

這時又像極了以前的她,那個不說話的好像啞巴了的女孩,只會念自已的名字偶爾還結結巴巴的,這樣的人要怎麼在權力和金錢的沼澤裡面活下去,又要怎麼嫁到並不平靜的白家。

可她現在這樣,好像已經找到了自已想要做的事情,他卻好像也沒有那麼開心,人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

他注視著綠茵茵的草地,在夜幕的背景下讓來不及回去天上的水珠都沾上了黑夜的安靜,他這時才扭頭重新看她。

他已經好久都沒這樣認真的看著她了,她剪頭髮了,他不喜歡的短髮,黑色的髮絲和如今的時間段相得益彰,風悄悄吹起一縷又奔向看不見的遠方,白色的眼睛,準確說是白色的瞳孔。

其實這樣的瞳孔應該說是某種基因缺陷,或許看著還算好看但是被陽光詛咒在烈日下隨時有失明的風險,因此傳承這樣白色基因缺陷的秋家,有這樣的眼睛的孩子很小就要動手術,安裝義眼,然後和自已原裝的白眼睛永遠說再見,可笑的是換上的新眼睛也是白色的,他們都說‘這是身份的象徵’。

太可笑了,這種權力下誕生的極其扭曲的某種傲慢。

他看向她纖細的脖頸,以及已然有所發育的曲線,他打量著她,將所有的變化盡收眼底,頭髮短了,發育的更好了,應該是因為進入了第七所以有在訓練的緣故比之前有肌肉了,不再只是纖細的。

想起剛剛秋念慈出神的模樣,白逸之靜靜的開口,“……你到底怎麼了?”

[你到底怎麼了?]就算是已經知道晴禾的事情,白逸之還是想要問,他就是想要親耳從秋念慈嘴裡面聽到,她向自已主動說起她的變化。

可這個問題,很顯然,秋念慈自已也回答不了。

她怎麼了?

她也不知道她自已怎麼了,事情剛剛發生的那幾天她天天都在做噩夢,夢見晴禾的慘狀,夢見她對自已的控訴,她在夢裡面瘋狂的道歉,醒過來把眼淚哭到好像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