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將面容露出,映入眼簾的頭像個球,沒有頭髮,沒有五官,那七竅就像是在該有的地方開了個大小合適的孔把東西塞了進去:“在下蛇族四長老蛇知行。”

這面容給王文哲看的是頭皮發麻,但還是壯著膽子問:“這是哪裡?”說著移開視線環顧四周,長廊裡兩邊分別擺著一排的玻璃,上面貌似有畫面。

“我的意識迴廊。”

“帶我來這裡幹嘛?”

“聽聞族長遣你們三人續寫族史,我想這裡有些東西你們很需要。”

“不應該選蛇北向或者是蛇翊羽,為什麼會選擇我這個外族人?不怕我把你記憶裡的機密傳到萬朝?”王文哲也放鬆下來調侃著。

“多謝提醒,剩下的日子我會盯著你的。”說著語氣便冷了下來,“若此心為吾所視,頃刻伏誅!”

“啊?哈哈哈”王文哲陪笑著,“我怎麼可能敢嘛?開個玩笑別放心上啦。”

“說回正題,有些東西翊羽還不方便知道,北向若視,不日便會告於翊羽,翊羽鋒芒既現,於我個人而言難保不會成為下一個蛇景峰不得不防,幾日下來族長似乎對你還比較信任,望汝務負族長重託。”

“你這話說的,搞得我好緊張。”

“在這待著,別亂走,翊羽和北向發現我們了。我去處理一下。”

“行。”看到這人在自已眼前消散,王文哲癱倒在地,“什麼嘛!提前說不行嗎?這麼突然我還以為今天就要死著了。”

不亂走還能是王文哲嗎?理所當然著,王文哲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漫步在這長廊之中,很快他的注意被一處玻璃吸引。

族中唯一的學校蛇知行在校門口張望著,那時的他陽光帥氣,朝氣蓬勃,學校似乎放學了,蛇知行很快鎖定了目標,六歲的蛇萱羽和十歲的蛇景峰,蛇知行笑著朝他們招手:“小羽,景峰,這裡!”

他們注意到了蛇知行,六歲的小朋友邁著小短腿吭哧吭哧朝蛇知行跑過去撲到他的懷裡,邊跑邊喊:“哥!哥!”

後面的蛇景峰連忙跟了上去不滿的說:“小羽,我才是你親哥!”

小萱羽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那他是二哥,你是大哥”

蛇知行想逗逗她便問:“為什麼我是二哥,他是大哥呢?我不是比景峰年長七歲嗎?”

誰知道小萱羽言之鑿鑿的解釋:“二哥好笨,大哥早就是我哥哥了,你是後來的,得分先來後到啊。”

蛇景峰聽的開懷大笑在萱羽頭上揉了一把:“不愧是親妹妹,算你還有點良心。”

被揉亂了頭髮小萱羽頓時就不開心了:“大哥壞,就知道欺負我!”

兩兄妹圍著蛇知行打鬧起來,蛇知行就立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們,隨後一手擒住一個:“好了,你們兩個,師傅做了好吃的,再不回家就要涼掉了。”

聽到好吃的小萱羽拉著兩個哥哥朝家跑:“你們快點,不然媽媽做的好吃的就吃不到了。”

看到這裡王文哲身後突然響起聲音:“不是叫你待在原地嗎?”

“那啥,我如果說原本就在這你信嗎?”

“隨我來吧!”

王文哲連忙跟了上去:“冒昧的問一句,你那臉是?”

蛇知行只是丟下一句:“我跟你很熟嗎?”

蛇知行突然在一面鏡子面前停下提醒:“多記、多看、少說話!”沒等王文哲反應過來,蛇知行的柺杖變化起來綁住了王文哲扔向鏡子,鏡子並沒有如預料一般破碎反倒是因為他的闖入泛起陣陣漣漪。

王文哲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已在門外,院門半開半掩,裡面傳來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

“韻覃,你從哪撿回來的?”這話連王文哲都聽得出他的心虛。

女人沒有理他只是哄著懷裡的寶寶,他換了個話題:“景峰呢?”女人還是不應,男人貌似有些慌了,在原地轉來轉去,最後壓抑著怒氣問:“韻覃,你倒是回個話呀!”女人還是不應男人一手奪過她懷中的孩子舉過頭頂,“蛇韻覃,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把她摔死!”手上的嬰兒大哭起來。

女人沒有絲毫的慌張只是慢慢逼近男子,男子氣勢減弱舉過頭頂的嬰兒也緩緩放了下來。女子將他逼到牆角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安寧的村子傳蕩,接過孩子,蛇韻覃不帶情緒的聲音響起:“蛇煨,你還不準備跟我坦白嗎?”

“我.....”

“對我無情也就罷了,自已的骨肉都能丟棄。”

“韻覃,她是個萬朝嬰孩!你得相信我。”

“那也是你和她生的,也是族群的一員,你們不要,我要。”

“韻覃,你到底怎麼了!這不是你。”

“蛇煨!你得清楚,我不能並不代表我不敢!這些年若不是對族群盡心盡力,我早已失去理智,我們之間幾小時之前就結束了,這件事會爛在我心裡,別幻想我們還有可能,族群需要一個正面印象。”罵走了蛇煨,蛇韻覃重新哄著懷中的孩子,“從今天起,你就只有媽媽了,就叫你萱羽吧。好不好呀,小羽。”

場景飛速變化,人群中,他認出來了這是大堂前的院子,這裡聚集的人比王文哲目前見過的蛇族人都要多,他們面容莊重,緊盯著高臺上的那位婦人,她開口了:“先祖,請再次指引我們。”聲音莊重,威嚴,不容質疑,王文哲想到前面去看看卻移動不了分毫。

很快人群躁動起來,交頭接耳之間繪盡了他們的疑惑,震驚,那位婦人一旁的男子大喝一聲:“安靜!”場面安靜下來後那位婦人給男子使了個眼色,男子朝下方走去,再次出現在視線內他牽著一位小女孩的手領著她站到大家的視線,王文哲無比確信她是蛇萱羽,因為這個女孩與自已也就是所謂的萬朝人沒有區別,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位婦人宣佈:“今日在場族人皆為見證,蛇萱羽領先祖之示,繼族長位!”臺下眾人齊呼:“吾等身家盡託於汝,望汝勿負先祖、吾等所望。”王文哲注意到了那婦人看向蛇萱羽的眼神,那眼神和自已母親被人帶走前看向自已和王朔的眼神一模一樣。

周圍場景開始變換,一間屋子裡面,蛇萱羽躺在蛇韻覃懷裡開心的問:“媽媽,是不是我當了族長就能變厲害,可以保護你、景峰哥、知行哥?”

“對,但是不僅是我們,族裡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你都得保護,你還想當嗎?”

“當然想呀!這樣我不就是老師他們經常講的故事裡被所有人稱讚的英雄了嗎。”

“想當英雄,那現在該幹什麼呢?”

蛇萱羽直接起來站在床上堅定的回覆:“要像大哥一樣!勤學苦修。”

“那你可就錯了。”

“那得幹什麼?”

“睡覺!沒有一個好的身體怎麼當英雄?”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媽媽晚安。

“晚安,小羽。”蛇韻覃輕輕地退出去,王文哲也隨著她退出去,蛇韻覃直接回了自已房間,但是自已卻去院門口接過一碗湯藥,進到她的房間看見蛇韻覃在窗前閉目低語,“景峰暫且不知生死,族中蛇鼠卻是蠢蠢欲動,我的身體卻猶如風中殘燭,上天!為什麼是我的小羽!為什麼要讓她被迫接受這一切!難道這就是我容忍他們活到現在的報應嗎?我只希望她能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王文哲清晰的感覺到自已明明沒有說話但有聲音從自已身上傳出:“師傅,別太難過,大長老,毅烈叔,二長老都表示會站到您的這邊,況且這個擔子我絕不會看著小羽自已擔。”

“知行,今天晚上有星星嗎?”

“師傅只有寥寥幾顆”這幾顆星星讓蛇知行安心不少,但突然之間陰雲密佈卻不見雨點,蛇知行連忙回屋後猛的將湯藥打翻,蛇韻覃卻釋然了:“這樣嗎?知行你回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師傅,保重!”臨走之前蛇知行朝著蛇韻覃俯身叩拜,“謝師傅授藝之恩,若有來世知行加倍報答!”

場景沒有變化床上的蛇韻覃形同枯槁,蛇知行在一邊守著,床腳蛇萱羽睡了過去,蛇韻覃寫好了兩封信,一封滑落床邊,蛇知行前去撿起,只來的急看一段話:“景峰,媽媽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不要為我的離世感到絕望,答應媽媽不論發生什麼都要保護好小羽。你的母親蛇韻覃。”

封好了信,蛇韻覃將兩封信和一根尾巴交給蛇知行囑咐:“知行,等我走後萱羽的直接給她,景峰的等他回來再給他。這根尾巴是狐族人的,幻字一部世代相傳,我希望你能將它傳下去。”

“知行謹記於心!”

蛇毅烈直接闖了進來,看到蛇韻覃在朝他比手勢,所幸沒把萱羽吵醒,跟著的兩人在蛇毅烈的吩咐下把萱羽抱走了。

“嫂子,你安心養病,一切有我,已經查出來了,是萱羽的生母在你喝的湯藥中下慢性毒藥,會好起來的族群和萱羽還離不開你!”

蛇毅烈還想繼續說被她打斷:“毅烈,我已經油盡燈枯了熬不過今天,原諒我的自私,族中埋下的隱患我不會帶走,我死後族中蛇鼠盡出,一切都得靠你了,我還有點私事想求你幫忙。”

蛇毅烈聽到這話已經哭成了淚人,說話帶著顫音:“嫂子,你儘管開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蛇韻覃掙扎著下床蛇知行連忙去扶:“原諒我的任性,我想與你在先祖面前立誓。”

蛇毅烈直接過去扶著她朝大堂走過去,大堂內燭火通明,蛇韻覃強撐著殘軀面容不再,儀態端莊對著蛇毅烈請求:“蛇毅烈,今我欲將此劍以及代理長老的義務、萱羽的監護權一併交負於你,接下它用性命去守護族群直到萱羽可堪大任之時。”堂外一陣又一陣的風呼嘯著,堂中燭火忽暗忽明映著蛇韻覃那張形同枯槁的臉。

蛇毅烈身軀緩降至劍下,雙手接過:“蛇毅烈願擔此任,如有違誓,當受沙吞之刑!”最後一縷燭火苦苦支撐

“我替萱羽謝謝你。務負我望!”說完這句話蛇韻覃的生命來到了盡頭,在越來越弱的“師傅”聲中走了。燭火盡數熄滅黑夜終究吞噬了大堂。

場面再次交替,看來這是一處庭院,兩人正在談話。

“天奎,你想想,蛇毅烈這麼做提拔起來的族中新星向著誰,可要想清楚了,你的選擇關乎族群的未來。”

“汀溪,勿要杞人憂天,這樣一來軍隊實力大大提升,你怎麼能懷疑毅烈呢?他可是跟蛇韻覃在先祖面前立過誓言的!”

“你之前不是為族群預言了嗎?方不方便讓我看看?”

“來,我讓你心服口服,請到正廳一窺究竟!”

院子裡偷聽的蛇知行悄悄跟過去,這副畫中清晰的描繪出蛇族的未來,夜晚燈火通明,稻田一片金黃,蛇天奎捋著鬍鬚得意的等著蛇汀溪的反應,蛇汀溪卻是嘆著氣準備離開,見這情況蛇天奎把他攔住逼問:“你嘆什麼氣?今天不說清楚別想離開這裡。”

蛇汀溪嘴角閃過一抹陰笑:“我嘆四長老,幻字世家自預言以來已經解讀了一週,盡然看不出來其中的怪異。族群將滅!”

事關族群未來蛇天奎緊張的不行:“何出此言?”

“可與他人看否?”

“不曾,只有你,我,犬子。”

“那就好,還有挽回的餘地!”

“事關重大,汀溪速速道來!”

“以後的族群怎會有燈?這片稻田看似是族群已經擺脫了糧食問題,其實不然,這一片不一直是族裡的祖墳嗎?還有這條水壩,以我等的技術要在石山中建造幾乎不可能,稍有不慎整個族群均會陪葬。”

“不可能!我瞭解毅烈,他不可能投降萬朝!”

“天奎長老,稍安勿躁啊,我也沒說是蛇毅烈呀!”

“那是何人?”

“蛇毅烈的徒弟!現械字部長老蛇勇屹!”

“可有罪證?”

蛇汀溪拿出了自已與蛇勇屹溝通的書信:“還有一件事望天奎長老答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