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嘛,我說老陳傢什麼動靜啊。一老一小的瞎叫什麼,吃飯了弄啥嘞?”路過的吃瓜群眾都有意無意地往裡面瞅一眼。只要是別人的不幸都可以成為他們今天晚上飯桌上的談資笑料,茶餘飯後的添點樂子,瓜友們何樂而不為呢。

“走開走開,沒你們的事。別人家的事少管。”陳老婆子臉也黑的跟煤炭一樣了。“滾滾滾,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哎呦,你們看看這個人說話怎麼這樣呢?”一聲尖銳刻薄的女聲穿過人群而來。

“就是,我們也是關心你們家的情況,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嘛!”一道聲音一唱一和,好似夫唱婦隨的場面。又暗戳戳補充一句:“沒見過這麼白眼狼的,都是鄉里鄉親的,說話怎麼難聽,真是令人寒心哪。”

“你說誰白眼狼?!”陳老婆子一口血憋在胸腔裡面。恨恨叫出聲。

“就說你呢!”那邊的人回覆。她早就看這個仗勢欺人的老妖婆不順眼了。今天她就是要在她傷口上撒鹽了。

“小翠,少說兩句。陳嬸子,你說你們家到底出啥子時候了?”王秀梅按住自己的女兒,一臉關切,把所有八卦之慾都藏在了心底,真是難受死她了。

“你們有沒見李紅梅那個賤蹄子。還有,陳魚!那個小賤蹄子。”陳老婆子沒辦法,還是咬牙切齒地開口。

哦~

原來是兒媳婦和孫女跑了啊,怪不得這麼生氣。

王秀梅陰陽怪氣地想著,不小心把心裡想的話也說出來了。

“哎呀。”她驚慌失措地捂住口,拉著小翠躲到了後面。

“媽,你看;你又把你心裡話給講出來了。”小翠無語凝噎。這個媽別的啥都好,吃瓜也衝在前線,飯桌上從來都有小菜輔佐,唯一的缺點就是藏不住心裡話,所以狠狠吃瓜的時候還得管住嘴,就很……

“啊!你們家紅梅和陳魚啊,我看到了,她們下午就往李家莊的方向去了。大包小包得嘞。”一個粗獷男音。

“賤蹄子!”陳老婆子憤怒地跳腳。

這個李紅梅,她罵兩句還罵不得了!?這就帶著那個病女兒離家出走了。

陳建仁此時也是相同的想法。他黝黑的面板緊繃著,一張嘴抿成了一字,眉頭皺成了川子。

今天他本來要找這個女人好好算賬,順便發洩一下自己的慾望。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不識趣,就這麼一走了之了。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老公了。

簡直荒謬。

“我還以為你們家紅梅是去走親戚,原來是離家出走了吶?”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出聲。

“欸!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看到了,那陳小魚手裡還拿著一罐麥乳精嘞。我還在想誰家走親戚帶麥乳精的…原來!”

“麥乳精!?”這下連陳建仁也坐不住了,他花了十元錢給兒子買的麥乳精被那個小丫頭給拿走了?!十元錢,是他辛辛苦苦攢了兩個月的錢,那陳魚也敢?她居然強搶她哥哥的東西,這太打他的臉了。

“老陳家,怎麼把兒媳婦和孫女都逼走了。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呀!”

“聽說…他們家孫女因為抑鬱投湖了,前幾天生病不出門就是因為這個嘞。你看看,多狠心的人才會把孩子都逼成這樣。嘖嘖。”有些訊息多的就在那邊煽風點火不嫌事大。

“哎呀呀,這種事都有。咱們雖然不富裕,但是也不至於把孩子給弄成這樣。這老婆子真是沒人性吶!!!”有人小聲罵道。

“他們家陳寶來不是好好的嗎,天天開心也不用下地。他們家不會還重男輕女那麼嚴重吧。。。這都啥年代了,還搞那麼一套。”想到陳寶來和陳魚不同的精神狀態,有人就很憤憤不平。同樣是女人,就是不給女人好過。這種人她見多了。

“他們家嘛,出了名的重男輕女,老熟人都知道。說出去也不怕丟臉。”

“丟臉也是丟整個村子的臉。”

“對呀。這年頭咱這這種事可不多,傳出去可壞咱們村名聲啊。”

“以後小子都說是過不好日子的,人姑娘看不上不願意嫁過來就不好了。”

“對呀,對呀!別你們一家就把咱們村的好小子都給害慘了!”好幾個有小子要相看的嬸子連聲附和。

這陳家的狀況他們村就沒有不知道的欺壓媳婦,重男輕女,老婆子天天逞威風,到處得罪人,是路過的狗也要撒泡尿的存在。就是可憐了幾個小女子,被他們家拿捏還不會反抗,這下好了,有好戲看了。

“你們別瞎說!”陳建仁急了,他扯了扯老母親的衣角,示意她幫自己說話。

“說什麼呢,一張嘴天天閒著不幹正事。家裡飯燒了嗎?就天天跟個八婆一樣趴在人家家門口嚼舌頭!仔細你們的皮!!!滾滾滾!我們家不歡迎你們。”老婆子一陣高頻輸出。聲音嘶啞又難聽。

眾人聞言都不禁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老婆子張嘴就是糟粕,他們這些見慣的還是覺得噁心。。

“我想起來了,我們家媳婦只不過是去那邊住一會。哪裡是你們說的什麼離家出走,真晦氣。從哪裡來滾哪去。”陳建仁也學著他媽編了個理由給自己臺階下,把吃瓜群眾都趕走了。

“在呆在這裡搞不林清,別怪我老婆子不客氣!”陳老婆子睡了一覺有的是力氣,她拿起牆邊的掃帚作勢就要打人了。

“哎嘛,瘋婆子打人了,咱們趕緊走吧。”

“七…”眾人咋舌,對這對母子自欺欺人還騙不了別人的行為非常無語,覺得沒戲看了就都散了。

“走啊,小寶!沒意思嘍,回家媽給你泡麥乳精喝,好不好~”有人故意這麼大聲說,為的就是給那刻薄的老婆子心裡再舔一口堵。

陳老婆子有聽到‘麥乳精’這三個字,一口老氣差點沒喘勻。

她老眼一橫。

差不多得了!

陳魚這一病還把膽子病大了,她弟弟的東西也敢拿了?

陳建仁心力交瘁,他捂著頭疼的腦袋走到房間裡的炕上。肚子也應景的咕咕叫起來。又是頭疼又是肚子餓的,他只覺得李紅梅無理取鬧。

“兒啊,別傷心,還有媽呢。媽給你做飯去,啊!”陳老婆子走進房間看見自己兒子這一蹶不振的頹廢樣子就擔心不已。“你放心,他們沒有錢,就是孃家也不受待見。沒過兩天就會回來的。況且,我就不信,那李紅梅還能不要寶來了不成?”

頭腦簡單的陳建仁聞言驚喜地抬頭,對呀,他怎麼沒想到。

“還是媽有主意!”陳建仁咧開嘴笑了。李紅梅身邊沒一分錢的,能在孃家呆多久,不被嫌棄死就不錯了。

“好,媽給你下碗麵吃。我們吶,就靜觀其變就中了。”老婆子心裡打著算盤,她覺得李紅梅就算帶上了口糧,也支撐不了多久的生活。

到時候還是得灰溜溜的滾回婆家聽她指揮。至於那個陳魚,說不定就是她攛掇李紅梅搞著一出,到時候不讓她去打工了,直接嫁了也好給孫子換點錢以後娶媳婦。

說起來她的乖孫還有一個星期就回來了,到時候,李紅梅和陳魚也該灰溜溜的回了,正好把她乖孫那份農活幹了。這樣乖孫陳寶來就能在家安心學習了。

還有那個陳魚。

陳老婆子讓她把喝掉的麥乳精全都吐出來,陳魚得知道,這個家還沒有她耀武揚威的分!

老婆子的算盤打得滴溜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