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公和舅舅的保護

“外公外婆！”橙嶼終於在天黑之前和她媽趕到了外婆家。不然，揪這大冬天的在外面過夜，不說危險，就是凍也可能要凍個半死。

“陳魚？你弟弟來了嗎！”外婆王建英的聲音欣喜地傳來。

橙嶼無語凝噎。

好嘛，又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主。橙嶼只覺得心塞。怪不得她媽李紅梅這麼沒底氣，原來家裡就是這麼個回事。

“嗯？怎麼就你們兩個人？”王建英一雙三角眼滴溜溜地在陳魚的大包小包上面打轉。“你們…被老陳家趕出來了？”

“媽…”李紅梅委屈地開口，“他們老陳家不是人，是我們自己回來的！”

“他們，他們甚至不願意給小魚看病。小魚要不是這次命大，可能就死了。”李紅梅知道自己這個媽雖然重男輕女但是還是吃軟不吃硬的那一套。她帶著哭腔向王建英訴說。

“啊？小魚你生病了？”王建英這時候才有些擔憂地看向橙嶼。

“嗯…”橙嶼一副病容迎上了王建英的目光。

“啊喲！老陳家可真不是人！咳咳！”外公李建業聽到聲音拄著柺杖出來了。

這個外公還是讀過幾年書的，現在在大隊裡當村長，說話還是很有份量。外婆王建英雖然重男輕女，但是還是迫於外公的身份，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在偏心。

“爸！我好想你。”看著滄桑的父親，李紅梅哭的更加劇烈了。

他爸前幾年被診斷出了癌症，需要不少錢治病，她在陳家是日夜牽掛著，但是沒有那個能力幫上忙，只能一年只能從嘴裡省下個一兩塊錢給家裡送去。

“欸！紅梅，爸也想你了。”李建業的眼眶有些溼潤。

這個女兒，總是太老實了。每次過年來的時候都是面黃肌瘦，有時候他都看不下去，而老陳家這些年還變本加厲地磋磨他這個女兒，就是仗著他們家有著鎮上當官的小叔子，而自己這兩年生病花了不少錢去治病，反而是愈發叫那陳家看不起。

“外公，我也想你了。”橙嶼出聲弱弱的，十分惹人憐惜。

“紅梅，小魚，快喝點熱水。”李建業一見陳魚這張可憐巴巴的小臉，就心裡泛起一陣難受。

他女兒過的這麼慘，說起來，他這個老爹也有責任。

“老婆子，再倒點熱水！”李建業招呼著王建英。

“外公，媽媽本來也不想來麻煩你們的。但是，陳建仁和她媽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橙嶼趕緊開口，“我們這兩天先在這裡住幾天，等過完年我就去打工了，至於媽媽…”

橙嶼又做出一個為難的表情。

“媽媽她，要是再回去，我這也不放心。”

“欸！”橙嶼苦著一張蒼白的臉，微微嘆氣，“她肯定會被奶奶折磨的。到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像我一樣，連生病了也不給治。畢竟我一年就回來一次，打工的錢也被要求大部分寄回給家裡。”

：彪戲時刻到。

“小魚…”李紅梅也有些心酸。她皺眉，心疼地握住女兒瘦柴的手臂。

今天丈夫的話確實是毫不掩飾對他們娘兩的嫌棄，自己的付出都被他們感覺理所當然，而小魚的病他們倒是坐視不理，覺得與他們毫無關係。

“咳咳咳！陳家簡直是欺人太甚！咳咳咳！”李建業的情緒一下子被橙嶼調動了。他只覺得自己做老父親的顏面掃地，共情了被陳家人欺負的痛。

“阿巴巴阿巴巴阿巴阿巴…”橙嶼聲淚俱下地訴說來自己和媽媽在陳家收到的磨難，添油加醋，火燒眉毛，！

聽的李建業的整個人都發火了！

“彭！”李建業一拍桌子。

“小魚，紅梅，你們放心，只要有我李建業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們在受這些禽獸的欺負。”李建業目光炯炯，一掃病氣。這次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橙嶼：什麼都憋說了，幹就完了。

“哎呀，老爺子，沒這麼簡單的。”王建英在一旁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的，就是紅梅在婆家受了欺負，想回孃家不回婆家了。

“就說住，咱們家，哪還有空房間哪？”王建英始終認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也管不著。現在怎麼說，紅梅沒準過兩天就自己回去了。雖然紅梅也是自己肚子上掉下來的肉，但是紅梅到底是女兒，更何況他們兒子才是將來給他們養老送終的呀，自己老公這麼也算是多管閒事了。

王建英推了推老公李建業，拼命使眼色。

“就那件雜物間。先給她們收拾收拾住下。總不能女兒有事求爹孃，咱們也不管了吧。這樣的話，咱們還做什麼父母。”他按了按王建英不安分的小手。

“我李建業不是這麼無情無義的人！”李建業濃眉一橫。

“天哪…”橙嶼居然在她這個外公身上看出一絲俠氣來！佩服佩服……

“謝謝外公。”

“哎呦，老爺子，等一下紅書回來你怎麼交代，你都不問問紅書。”

“紅書工作這麼辛苦，咱們再給他添麻煩…欸！”

王建英還是有些不願意，畢竟只有兒子才是他們真正的依靠。而自己家老公這麼做，無疑是給家裡添麻煩，又來一個病號，總歸是給兒子加重負擔。

一旦他們收留了，再不給那陳魚治病，說不定要被扣上無情無義的帽子。

她可不想在吃這種啞巴虧。

“…”李建業突然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癌症已經成為了這個家的負擔，所以每當面對兒子總是覺得虧欠。

“…”李紅梅看著爸媽，也覺得對不住，自己的事情反而還要來麻煩哥哥。她的心中隱隱打起了退堂鼓。

感受到母親的遲疑，橙嶼快速組織起語言。

“外公，外婆，你們先聽我說。”橙嶼知道光靠賣慘還解決不了這事，所以要給出一些好處，“我們就先住十幾天，這是費用。”

她拿出之前在牆裡找到的1塊錢，引來了有些驚異的目光。

“小魚…這些錢你哪來的？”李紅梅問。

“媽，是我打工偷偷藏的。之前生病起不來，沒拿出來。現在我們有需要，就拿出來了。”橙嶼理所當然的說。

這個年代農村裡的物價她還是有所聽聞的。所以1塊錢對一個現代人來說不是什麼，但是對那個時候的農村人來說確實是不好賺的。

在農村，五斤面也要幾角錢，1塊錢更是隻有過年發紅包的時候有了。

平時莊稼人都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更別提是什麼以物換錢了，更何況糧食的收成還有盈有虧，除去每年向公家交的糧食外，他們一年能有五塊那麼多的餘錢就不得了了。

“行！”王建英看著陳魚這麼上道也不拒絕了，哪管錢是哪裡來的。

“…”李紅梅看著自己這個媽，無語凝噎。

“爸，媽，我回來了！家裡有客人嗎？”陳魚舅舅李紅書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是你姐！”

“姐？你怎麼來了？來做客嗎！”李紅書把鋤頭一放，開心地說道。

“紅書，你過來！”李建業招招手。

“爸，姐，小魚。”李紅書是個好的，見到誰都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看見自己這個滿面病容還瘦如柴的侄女心中有些反酸。

“小魚你怎麼了？怎麼臉色怎麼差！”他關心的說。他看著這屋裡的氣氛也品味出一絲不對勁，姐姐這樣子明顯是受氣了，還有小魚！

“有什麼事記得和舅舅說，舅舅能幫就幫。”他摸了摸陳魚的腦袋，溫柔的說。

橙嶼抬眼看著她的舅舅，和外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稜角分明，氣質正義，給人一種有安全感的樣子。她心頭一暖，上輩子她的舅舅不是這樣的，是看不起也不屑與她搭話的，唯恐對他們家避之不及的。而現在眼前這位舅舅一看就是個親善的好人，橙嶼莫名的對這個舅舅生出幾分好感來。

“舅舅，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橙嶼用豐富的詞彙繪聲繪色描述了整件事情。

“啪！”李紅書也像他爸一樣一拍桌子，“什麼！欺人太甚！！！”

“姐，原來你受了這麼多苦，連帶小魚也過的這麼不幸！這不是錢的事，這是關乎我們李家尊嚴的事！！！”李紅書正氣凜然。

“對啊！不愧是我兒子，紅書真是好樣的。”李建業看到自己兒子的態度，非常欣慰。他的兒子和他一樣有覺悟，一樣有骨氣！

“弟，謝謝你！”

“沒事，姐。你永遠是我的姐。誰也不能欺負你。我記得以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該我保護你了。至於陳寶來的問題，我們先靜觀其變，等他回來看看他是怎麼個態度在做打算。”李紅書平復了一腔憤怒，沉著地給自己姐姐出謀劃策。

“嗯！舅舅，只有和我們好的才是我們的親人！”橙嶼連聲附和，朝她這個有情有義的舅舅綻放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