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河當然不知道,但即便知道,他也會把臉湊上去給田書佳打,甚至會擔心田書佳手疼而自已主動貼上去。

校場演武還在繼續,被忽略的達官權貴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上前一步。

對於田書佳,他們已有所耳聞,這畢竟是頭頂‘青陽王妃’稱號的奇女子。

至於青陽王這個稱號,都是其他人私底下才敢偷偷叫的名號。

誰知道為什麼手握大半國家的曲星河不願意封王呢。

並且,這位權勢滔天的大將軍今日才擺二十四歲生辰宴。

才二十四歲就有這樣成就,只能說未來可期,更有可能會成為徹底結束亂世場面的人。

這一幫子達官權貴自知自已只是一棵藤,若沒有足夠粗壯的大樹依傍,早晚枯竭。

這不,曲星河第一次為自已擺生辰宴這訊息剛出,一個兩個就敲上門送禮討好。

曲星河拉著田書佳在跟前走,他們便亦步亦趨跟在兩人身後。

兩人之間的氣氛久久上不來,曲星河不悅,但也不好開口趕人。

商場人精最會看人臉色,不用曲星河說,他們自已就找理由離開。

十分識時務,曲星河十分滿意。

“你……”田書佳垂頭看著兩手緊握的姿勢,這次她不再忍,一把抽離開了,認真道:“今天你生日,我不想說些難聽話。”

“再難聽的話,從姐姐嘴裡說出來,阿竹也樂意聽。”曲星河說得認真,眼中還帶著期待,不顧現場有沒有外人在,輕輕貼近田書佳。

他不敢靠上,只在離田書佳幾寸前停下,一臉乖巧欲言又止。

阿竹……

這不還是一股小孩子氣的模樣。

外頭風光的大將軍,回到家裡還是那個乖乖討糖吃的小孩。

田書佳彎彎嘴角,難得好心情:“我看那些人裡頭有幾個流裡流氣的,生意人最忌諱出爾反爾,多打點幾下小心陰溝翻船。”

她並不是飯桶,家裡企業也有所涉及,也曾出席過一些場面,看人這方面得益於父母教導,也能講個二三。

官商之間地帶模糊,一腳踏入進去就相當於把自已放在懸空的牢籠中,行錯一步那將是萬劫不復。

即便曲星河自知其中深淺,也無可避免沾溼褲腳。

田書佳說完後就後悔了,這是曲星河的決定,她不該過多幹涉。她剛剛那一通話, 擺明了就像一個自以為是的年長者。

放在這狗屁不通。

曲星河也不惱,點頭應下:“聽姐姐的,等會我過去便將他們打發了。”

“不,別聽我的。”田書佳慌了:“方才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可別得罪他們。”

她初來乍到,除了營帳這兒就是她第二次來的地。

嬰女看著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實際心思細膩。

很多東西都是打馬虎眼過去,以至於田書佳不知道現在的曲星河是怎樣。

也不知道玄甲軍是怎樣。

身為一軍將帥,軍中事務不宜對其他人說,田書佳表示理解。

嬰女要是知道田書佳的想法,估計要大喊冤枉,明明是曲星河要自已在心上人面前表現,用月錢威脅的她。

曲星河樂不可支:“他們只會覺得自已條件不夠誘人,我的好姐姐,阿竹不是當初那個總躲在你身後的小雞仔了。”

田書佳嘆息:“我總覺得有些不太認識你。”

她伸出一指點上曲星河胸口,輕輕把人推開,用手掌丈量兩人之間的距離:“你看,肉眼可見我們之間還隔著這麼多,肉眼不可見的地方遙不可及。”

“沒關係的。”曲星河抓住她橫在胸前的手,厚厚一層繭磨紅她嬌嫩面板:“無論是過去、未來、當下,姐姐會一直在阿竹身邊從不離開。”

為什麼會是她在曲星河身邊?

曲星河格外認真,將臉龐輕輕貼在她的掌心中,冰涼的手心漸漸暖和,他眉頭舒展心滿意足:“管他呢,只要還在就好了,真真假假我不在乎。”

未來的曲星河,內心深處始終不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長久的思念,讓他分不清夢與現實之間隔膜。

這不是一個好徵兆,田書佳心裡清楚。

她當然知道自已是真的,曲星河也是真的,一切的一切都該是真的。

可這中間總有些奇怪。田書佳說不上哪裡奇怪。

曲星河:“時辰快到了,好姐姐不去換身衣服?”

她換衣服?好端端要她換衣服做什麼?

田書佳沒問,總歸天大地大壽星最大,換套衣服而已。

她點點頭,隨著曲星河步伐一同走到一處後院。

後院內空空蕩蕩,唯獨正中央一棵參天大樹。

正午時光的光線毒辣,唯獨後院一片陰涼,全都歸功於這棵大樹功勞。

樹上掛了許多花花綠綠的綢緞,細看綢緞上還有歪歪扭扭的墨跡,田書佳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讓曲星河領進屋內。

“好姐姐,衣服就擺在架子上,快去試試。”曲星河催促。

他一臉緊張,拼命遮擋田書佳視線。

既然不想讓人看,田書佳就不會看,應了聲轉頭看向架子。

架子上大紅衣袍和曲星河有幾分相似,上頭刺繡制式田書佳看不懂,上手一摸,這線竟然用的是金絲。

一旁矮桌上放著一頂頭冠。

金子打造的頭冠極致繁華,上頭鑲玉珠花,嵌數不清的冰涼珠寶,兩隻翠鳳嘴銜垂珠步搖,簷後對稱翠羽均作展翅狀。

看起來像什麼呢,像什麼呢。

田書佳迷迷糊糊,手扶上頭冠冰涼珠寶。

她決定要和曲星河好好溝通一下,這裡的一切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想到這,她伸手掐自已一把。

她的腦子、意識在告訴她疼,但身體卻沒有。

田書佳不信邪,目光環視一圈室內,竟然除了面前的衣服,什麼都沒有。

她乾脆把頭冠上的步搖取下,對準手心正欲下手。

門外的曲星河突然走進來握住她:“姐姐不喜歡,那我們就換一個好了。”

“什?什麼?”田書佳還沒弄清狀況。

身旁的一切忽然如煙火燃盡,連帶她的身上都著了火。

火舌有意識的舔舐她衣物,身上莫名套上方才架子上的紅袍。

“別醒太早了。”曲星河輕吻上她的雙唇,顫抖的手撫上她頭頂上的冰涼玉珠:“姐姐,我後悔了,我想回家,但幸好這一切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