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個輔助的重要性

“我啊，嬰女啊，怎麼你遠出幾年回來就不認得我了？是我變化太大了？”

田書佳想起來了。

就是上次在馬車裡頭救人的那位嬰將軍。

嬰女長臂抬起，搭著田書佳肩膀，無比熟絡打趣她：“你看起來還是沒變，保養得挺好，用的哪家脂粉？”

行軍打仗的將士風餐露宿，嬰女雖灰撲撲，但難掩英姿颯爽的將軍氣勢，和她靠近總有莫名的安全感。

田書佳笑了笑，並不反感。

她不知道未來的自已和嬰女關係到哪一步，就沒敢掙開嬰女。

田書佳顫顫巍巍抬手指著在床上昏迷的曲星河：“那個……我們要不要叫個軍醫之類的？”

“不用。”嬰女擺擺手，她撒開田書佳，跨走到曲星河床頭旁，伸手在曲星河鼻下試了試：“還喘著氣呢，死不了。”

嬰女太過隨意，田書佳忍不住汗流滿背，走上前坐在曲星河側邊：“真的不用嗎，他看起來……”

此時曲星河滿臉通紅，偶爾喘著粗氣，張嘴小聲嘟囔些什麼。

田書佳湊近聽，結果只感到一股酒氣吹出來。

“嗐。”嬰女彎下腰，從床底下掏出一個空酒壺，她搖了搖空空如也的酒壺頓時明白：“整瓶燒刀子喝下去不醉才怪，睡個幾個時辰就好了。”

“他傷口裂開不管嗎？”田書佳問。

曲星河忽然哼唧一聲，田書佳眉頭一皺，也不知曲星河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傷口。

傷口崩開必須要重新上藥，拖延下去只會讓傷口惡化。

田書佳嘴唇抿成一條線，她慶幸自已當過志願者，學過一些傷口處理方面的課程，面對這種情況不至於手忙腳亂。

她親自上手，一點一點拆開繃帶。

拆繃帶過程中，曲星河時不時試圖掙扎，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田書佳脾氣再好也被磨掉耐心。

她一巴掌下去，曲星河左右臉對稱之後，他終於心滿意足，砸吧砸吧嘴睡得香甜。

“這也行？”嬰女倒吸一口氣：“他…他……”

田書佳手中動作不停，將染紅的繃帶丟到一旁，“他什麼？”

嬰女搖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嬰女眼皮子顫抖，上嘴唇下嘴唇像打架一樣扭個不停，表情實在精彩。

田書佳八卦雷達響動，嬰女這個樣子，肯定有事憋著：“這裡頭就我們兩個人，他，他個睡迷糊的酒鬼不算人，你說唄。”

嬰女也是個藏不住事的，田書佳一問，她就跟洩流河堤似的，把曲星河以前的樁樁件件全都抖出來。

“將軍不喜歡別人碰他，軍營裡的軍醫基本都被將軍打過。只有在將軍暈過去後，軍醫才敢上藥。”

“直到有一天崔軍醫值守，他也是遭受過將軍折磨的其中一位，那天情況緊急，實在沒辦法。”

“他就想了個餿主意，在將軍吃的藥裡放迷藥，把將軍弄暈過去後再救。”

“這件事到現在為止，只有將軍不知道，可憐將軍一直以為自已是疼暈過去的。”

“現在為止只有崔軍醫能近將軍身，於是崔軍醫就成了將軍的專職醫師，今日崔軍醫不在，我還鬱悶該怎麼辦。”

“原來，原來還能這麼解決麼……”

嬰女邊說著，邊在一旁打下手。

她按照步驟給田書佳遞去剪子、十灰止血散、乾淨白布，看起來應該是經常做這事。

繃帶纏繞到最後一圈，田書佳隨意打了個結固定：“不許別人靠近麼？小孩脾氣不上藥怎麼好得了，下回他還這樣，你就提我名字，就說再虧待自已，我就再給他打一個左右對稱。”

“嗯……好嘞！”嬰女眼睛亮亮的：“下回能換我來替你嗎？看你打手怪疼的。”

田書佳挑眉，忍俊不禁：“真是因為心疼我手疼？”

嬰女終於實話實說：“主要是想打他。”

“看來星河這個將軍貌似不太得人心。”

嬰女輕託下巴陷入思考。

在田書佳面前，她覺得還是要幫曲星河留點好印象：“其實將軍人挺好的，尤其是發軍餉時候身姿神勇，逢年過節經常給將士賞錢銀，還能隨時給將士歸鄉探親。”

“這樣麼……”田書佳低吟片刻：“聽起來，挺好的。”

“我起初也不明白為什麼，隨時放人走不就亂套了。”嬰女剛剛還笑嘻嘻的臉忽然沉下來。

她情緒忽然低落，像在說別人，也像在說自已：“將軍說，生逢亂世還有家能回本就珍貴，人活在世上有個家在、有個人念著，日子才會有盼頭。”

“玄甲軍裡的將士大多沒有家，將軍待我們極好，漸漸的都將這當成第二處家。”

嬰女性格跳脫，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拉起田書佳的手，激動道：“佳佳你是不知道，節日時候將士們的比武場有多熱血沸騰，你看了以後一定也想上去跟他們打一場的！”

“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正好馬上就要到將軍生辰了，不打算留下來看看嗎？”

嬰女兜了一大圈子，就是為了幫曲星河把人留下。

她這會再不努力加把勁，她的小酒庫就要被曲星河喝完了！

嬰女目光太過熾熱，真誠熱烈的人身上總有一股感染力，幸虧田書佳自制力強，把自已從頭腦發熱的邊緣拉回來。

她想不想留完全不出自本意，不想讓嬰女失望，她乾脆沉默不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嬰女沒再問下去訕訕收回手，不再說話。

但嬰女仍然不死心，無論是為了她的小酒庫，還是也為了將軍的幸福。

這一次，她一定要看好田書佳，不能再有一星半點的差錯。

嬰女轉身走到屏風後守著，她探出頭對著坐在床上的田書佳說道：“佳佳，我就在這裡守著，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哦。”

“好。”田書佳揹著嬰女點點頭。

營帳內氣氛再度沉寂，只剩餘曲星河夢中囈語。

初春時節，帳篷內沒有碳火，缺了一角的門簾禁不住冷風拍打，沒一會就為冷風讓步。

曲星河現在赤裸著上半身側躺在床上，風嗖嗖刮進來那一刻，他默默蜷緊身體，無意識向身邊熱源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