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告狀

顧景珩揉了揉眉心，衝著哭得正起勁的汪氏道：“行了，您到底想幹什麼，不妨直說！”

汪氏拔高聲音道：“我都這把年紀了，不過就是想在臨死前，能看到你和采薇拜堂成親，就這麼點兒要求過分嗎？”

“很過分。”

“嗯.......”

汪氏被他這話堵得胸口犯疼，沒好氣的將身後的枕頭砸向他。

“我不管，以前你藉口說要為父守孝，我便任由你推脫了去。”

“可憐我的采薇生生等了這麼些年，是青春也被你蹉跎了，人也等老了。如今三年孝期剛過，你還想讓薇兒等你到什麼時候？”

顧景珩任由她哭鬧，彎腰撿起枕頭放在床頭。

“母親，您講點兒道理，汪采薇的事，我可是從未答應。您若是怕耽誤了她，早些將她嫁出去便是。”

汪氏：“可你明知道那孩子心裡只有你，她等了你這麼些年，你怎麼能辜負她？”

“兒子從未說過要娶她，也從未對她有過半絲非分之想，母親若是不想耽誤她，就該早些為她另尋親事。”

顧景珩捏了捏眉心，他曾無數次拒絕母親讓他娶汪采薇的提議，對兩人所謂的婚事，他從未點頭過，為何她們就是聽不進去？

華承軒看著母子二人一個比一個倔脾氣，一時偷笑出聲。

他就知道，老夫人之所以裝病，不是催婚就是催生。

聰明如顧景珩這種老狐狸，依舊逃不脫被父母逼婚的局面，他此時無比慶幸自已是孤兒的身份。

許是他的快樂礙了眼顧景珩的眼，只見他手指一伸，衝著汪氏道：“您不是說要為汪家姑娘做主嗎？他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華承許錯愕的指了指自已。

“顧景珩，你禍水東移！”

他死死瞪顧景珩一眼，生生從他眼裡領悟到他未盡之言。

“死道友不死貧道，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這麼黑心爛腸，才最該下地獄。”

二人打著眼神官司，汪氏沒好氣道：“行了，你們推辭什麼？承軒也是，當初你師父可是說過，讓我給你也找門親事。”

“你們都這把年紀了，再耽誤下去，真得孤獨到老。我看索性就這次和景珩一起把婚事辦了，也不枉你師父臨終的囑託。”

“嘿嘿，嬸子，您是知曉的，就我這一年有半年都在山裡過的性子，誰家姑娘願意跟我？您還是別為難人姑娘了。”

華承軒用胳膊肘捅了捅顧景珩，“嘿嘿，我也覺得他老大不小了，是該早日娶妻。”

顧景珩瞥他一眼，屈指一彈，華承軒手臂一麻，手中的茶水險些跌落在地。

“年紀都老得端不動茶盞了，你才最需要人照顧。”

華承軒翻他個白眼，抖了抖袖子，將上頭的水漬抖落。“嬸子您看看，他可對我沒半分尊重。”

汪氏頭疼的瞪向兩人，“行啦！你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也不知道穩重著些？”

“實在是不行，給我先納妾也是可以的呀，總得給自已留個後吧？”

“要不我讓三弟再給您生多幾個孫子？”

“噗嗤......”

汪氏一口茶被他氣到全噴了出去。

顧家老三顧景鴻，生來就是個風流種子。

他今年才二十出頭，就已經生了五個兒子和七個女兒。

聽說他這個月底還要納第十六房的小妾，關鍵顧景鴻又是個沒什麼大本事的，在外頭惹禍後，被顧景珩狠狠的修理過幾回。

這事被顧景鴻的母親知曉後，上門來鬧過。

為平息弟妹的不滿，又見她牽著個粉妝玉琢的孩子，汪氏便從庫房裡拿出了好些貴重東西，送給了她們。

誰知她就大方了一回，那顧景鴻便無師自通的找著了生財之道，隔三差五就帶個孩子上門哭窮，汪氏只能接著掏銀子。

可她私房再多，也架不住顧景鴻孩子多啊？

這一年都快過去了，他每半旬來一次，汪氏硬是沒重樣的見完他家小孩兒。

提起那討債的侄子，汪氏就來氣，一時忘了叫顧景珩來的目的，抬手就將人朝外趕。

“走走走，你生來就是氣我的債主子。”

“阿琴，看到他們我就來氣，你都替我送走了吧！”

蔡嬤嬤輕笑著打趣道：“老夫人，您這是心疼大爺剛下朝，太辛苦吧？”

“方才大爺沒來之前，您還和老奴抱怨說，幾日沒見著大爺了，心裡頭想得慌。這回見了又把人朝外頭趕，也太口是心非了些。”

顧景珩低頭，“是兒子不孝，讓母親受累了。”

蔡嬤嬤從背後輕推了推汪氏的肩頭，笑著朝她使了個眼神，汪氏這才不情不願道：“行了，知曉你平日裡忙，但也得注意著身子。”

“我也是近來身子疲乏，又想到你已經二十有八還未成家，這才心裡頭不是滋味！等回頭我叫上薇兒，咱們再好好商定下婚期。”

“母親.......”

顧景珩皺眉，被汪氏不容置琢的揮手打斷，“行了，我累了，你們去吧！”

見她閉上眼，一副不願再提此事的態度，顧景珩低垂了眼，帶著華承軒出了院子。

等二人走遠，汪氏眼神複雜的看向他的背影。

“阿琴，他是不是發現了？”

蔡嬤嬤捶肩的手一頓，“老夫人，按老奴說，只要大爺孝順著您，便是他真知曉了，只要這層窗戶紙沒有捅破，又有什麼關係？”

汪氏搖頭，“這不是自已身上掉下來的肉，始終不能同一條心。只有讓他娶了采薇，將來才能真正將他綁在顧家。”

“可是，.......”

蔡嬤嬤還想再勸，院子外傳來一陣哭聲。

“嗚嗚......姑母.......”

汪采薇的哭聲從老遠傳來，汪氏嚇了一跳，忙起身走到門口。

“哎呦，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同姑母說，姑母來替你做主去。”

眼見雙眼哭成核桃般的汪采薇，汪氏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安撫。

“嗚嗚......姑母，采薇求您了，還是讓人送采薇回晉陽老家吧！也免得在這裡惹人嫌。”

汪采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後的憐心湊上前巴巴道：“就是，姑奶奶，您是不知道，那賤人有多囂張，我們姑娘不過是聽說她生病了，好心去看她。”

“結果落得被她好一番羞辱，竟敢還嘲笑我家小姐，說她不是這府中的正牌夫人，暗指小姐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