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滿腹的話盡數被一句“合作物件”懟了回去,他現在無比後悔之前說的那些屁話。

去他媽的合作物件!

他之前竟然沒想到契約的影響竟然這麼大,已經影響他的神志了。

但不可否認~~~

白梵的眼睛看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巫隕,他們之間有一個最基本的問題。

巫隕不相信他,而他也不相信巫隕。

這一道題於他們二人是無解!

白梵安靜的將房間內的血跡一點點的清理乾淨,“我下樓一趟,你?”

想到剛剛兩人的“吵架”,白梵識趣的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就在家裡休息一下。”

“哦!”

巫隕用盤腿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直到聽見房子大門“砰”地一聲關上,神情僵住了了。

無名的火焰燒灼,手上拿著的殘肢也被他一把扔到了大門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白梵隔一道門聽見裡面傳來的砸門聲,抿了抿唇,猶豫了半晌終是沒有在走進去,而是轉身向樓下而去。

聽見那愈來愈遠的腳步聲,巫隕一把伸手抓過放在沙發上的抱枕放在懷中,將泛紅的雙眼藏在裡面。

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的將他整個人都蜷在了沙發上,不叫人看到一點點的傷心與難過。

白皙的指尖死死扣住抱枕的兩端,泛著微微的薄紅。

“他哪怕哄哄我,哄哄我,我就……”

“我就……”

巫隕破碎的聲音混雜在電視的吵鬧聲中,一點也不明顯,好像是在說給自已聽,又像是說給那個早就不在的人。

月光穿過陽臺灑在略有些潮溼的地板上,黑龍悄無聲息的從巫隕的腰腹處抬起頭,看著將整張臉都埋在抱枕中的巫隕,眼神中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嘆息。

用尾尖掃過那些紅腫的傷口和牙印,又想到巫隕害怕“鬼”又作罷。

整個身體從巫隕的身上下來,遊走到茶几上,像守護騎士一樣守衛著巫隕。

樓下,

扔完垃圾的白梵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向樓下剛剛碰到的王國慶要了一根菸。

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隨後便沒有再繼續了,他的手指夾著煙,菸蒂從他手中滑落,在地上化成了一灘碎末。

白梵沒有抽菸的習慣,只是偶爾工作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支。

今天他莫名的想要抽一支,但又怕巫隕會嫌棄他身上的煙味,任由點燃的香菸在火光中一點點消失殆盡。

剛才他的意識附在了黑龍身上,巫隕那微弱的話語他透過黑龍的耳朵聽進了心裡。

所以,他現在更不敢上樓,去見那個人。

他知道自已的疑心病重、不會相信任何人,他也許就合該一人。

也許,他現在應該好好審視這段關係了。

【窩艹,白梵你大爺的!這可是我的私人收藏,你就這麼浪費!】

王國慶面容猙獰,看著白梵的臉氣不打一處來。

白梵沒有理會到處跳腳的王國慶,繼續看著701那黑漆漆的窗戶。

也不知道巫隕現在如何了,是睡了嗎?有沒有蓋被子?有沒有……

剛才將意識從黑龍身上收回來簡直就是錯誤,他現在對巫隕的狀況一無所知。

難言的焦躁又一次湧上心頭,像條蟒蛇一下又一下纏繞在他的心上,白梵又想將意識嫁接過去,剛要動作就被身旁的人打斷。

“唉,我說你還不上去啊!”王國慶站在白梵的身邊同樣叼著一根菸,語氣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白梵反唇相譏,“那你怎麼不回去陪你老婆呢?”

白梵扔掉已經燒的所剩無幾的香菸,漫不經心的看著一臉享受的王國慶,“我是該叫你王國慶呢?還是白宗樺呢?”

黑雲蓋月,本就不甚明亮的地兒,更顯暗潮湧動。

“什麼時候猜到的!”

王國慶,不!應該說白宗樺聽到白梵這麼說,心中只是略感驚訝。

畢竟他也沒想到這白院長能猜的這麼快啊!

真是,本來還想再多玩兩天呢!

“你很好奇?”

“當然!”白宗樺叼著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從得知柳青死因的時候!”

聽到柳青的名字,白宗樺猛然顫抖了一下,連手上的香菸都沒有拿住,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

“為什麼!”

“視角,時間,事件!”

白宗樺被白梵這故弄玄虛的語氣弄得有些不耐煩了,撓了撓頭直接說,“白院長說一下重點唄。”

白梵斜看了白宗樺一眼,“你先告訴我,為什麼將我和巫隕拉進來?”

“啊,沒什麼,就是覺得有趣罷了。”

白宗樺不知了什麼,突然笑了出來,“你家的那個小朋友挺可愛的!和柳青簡直一模一樣。”

“就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白宗樺略微遲疑了一下,“可能神經有些問題!”

“你一個精神病說阿隕有問題。”

白宗樺哥倆好的拍拍白院長的肩膀,帶著長輩教訓晚輩的語氣,“你這話說的,我是不是精神病,你難道不清楚嗎?老院長,難道沒給你交代清楚嗎?”

白梵一掌將白宗樺的手打了下去,“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沒有理你。要不然憑你之前在樓道里跟巫隕打招呼的那副樣子,我早就把你上報給總部。”

“畢竟你可是當時紅極一時的殺人犯。”

“哦……,我算是明白,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了?”

“那你為什麼對我在王國慶體內的這件事情並不感到意外?”

“大千世界變幻無窮。縱使你有著王國慶的皮囊,但是改變不了你是白宗樺的靈魂。”

“但可惜有一點你猜錯了。”白宗樺有些可惜。

“什麼?”

“你以為這棟樓的殺人犯只有我一個嗎?”

說著這話的時候,白宗樺的身上突然湧出大片大片的鮮血,身上無端多出了許多道傷口。

“你,這是怎麼回事!”

白梵像是難以忍受似的,朝白宗樺相反的方向退了幾步,“離我遠一點。”

“白院長,我就讓你這麼難聞嗎?真的好傷心啊。”

白宗樺做了個西子捧心的姿勢,雙眼眨巴眨巴的看著白梵。

謝邀,被噁心到了!

白宗樺也覺得噁心到了自已,放下了手,“所以能告訴我答案了嗎?”

“首先就是關於我的視角問題。如果你是王國慶的話,在這個妄想之境中,我應該代替的是王國慶,而不是白宗華,這是第一大缺點。”

“其二,時間問題,在之前的那棟單元樓裡,那裡的時間已經到了柳青被殺害之後,但我仍在那裡碰到了王國慶,而且他們一家看似相處的很和諧。”

“但在這個單元樓中,時間的回溯卻是在柳青沒死之時。小女孩明顯是懼怕著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殘疾的雙腿竟然痊癒了。”

“你知道嗎?有時候精神疾病是可以超越玄學的存在,當一個人認為他的腿是殘疾的時候,那雙腿就是殘疾,無論怎樣努力,就是站不起來。”

“而如果當他認為自已是一個健全的人,就算幾十年沒有運動過,鍛鍊過的腿依舊如常人般行走。”

這和柳青什麼關係?”

“柳青的死活問題!這便是原因之二。”

“第三點便是事件。你還記得被你拉進來的那三個人嗎?”

白宗樺回憶了一下,笑著點頭表示知道。

“我從那三人的口中得知,想要離開這個妄想之境的唯一方法,便是找到王國慶的妻子。”

“但其實我們第一天就見到了這個所謂的王國慶的妻子。可是妄想之境並沒有改變,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他們在某一方面的認知出了問題。”

“他們來精神病院,唯一的接觸源便是王國慶。所以在這個妄想之境中,他們是要來找王國慶的妻子。”

“但在那之前,王國慶並不是王國慶,他更是代號為六的第六號病人。”

“王國慶不是王國慶的話,那麼妻子的人選也會發生改變。”

“所以我大膽推測,如果王國慶不是真正的王國慶,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在見到王國慶的妻子之後這個妄想之境並沒有解開。“

“在這個妄想之境中。相對來說,最為熟悉的人一個是王國慶,一個就是我這些身體的原主人白宗樺。”

“他們要找的人,或許並不是王國慶的妻子,而是搶佔了王國慶身體的你,也就是第六號病人白宗樺的妻子,也就是柳青。”

白宗樺笑了笑,嘴中帶著不屑的意味,“白院長,你這話說的也有些太過強詞奪理了吧,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和邏輯。”

“你怎麼知道沒有邏輯?”白梵反問。

“當時第一次接觸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奇怪,再加上我在警局那邊也有一兩好友,他們順利幫我調查了你,哦不!應該是白宗樺之前的犯罪記錄檔案。”

“十幾年前的那場雨夜,你親手殺死了王國慶然後跟他的妻子相處了十幾天後又出刀殺害了王國慶的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等白梵說完,白宗樺就捂著自已那張屬於王國慶的臉,絲毫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半天都緩不過來神來!

眼神帶著譏諷,“你真以為是我殺了王國慶嗎。”

“白院長猜的是不錯,這個妄想之境是屬於我的,我確實將兩個時空的順序顛倒。”

“甚至可以說是扭曲,他們沒有任何邏輯,當然能也不存在什麼時間和空間的錨點。”

“我想如何便如何,我就是這個世界中唯一的王。”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殺了那兩個賤人嗎?”

不等白梵回答,白宗樺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跟柳青是是重組家庭的孩子,爸媽甚至因為我們兩個沒有再要一個屬於他們自已的孩子,但是我們兩個偏偏喜歡上了對方。這份愧疚感將我們兩個折磨的不成樣子。”

“但是後來父親病重而死,母親與父親愛的深沉,也隨父親而去。”

“一瞬間,家裡就剩下了我跟柳青兩個人。”

“後來我們離開那個傷心地,我跟柳青專門搬到這個單元樓。”

“你以為他們兩個是什麼好人?不過都是兩個畜牲,聚在一窩罷了。”

“你知道那女人的腿是怎麼殘的嗎?”

白梵表示不知道,他一個幾十年後來的人怎麼可能知道那麼詳細,這人難道不動腦子的嗎?

白梵看著白宗樺的眼神,宛如看一個智障。

白宗樺倒是沒有顧忌那麼多,直接像倒豆子般說了出來,“王國慶的妻子本就不是什麼善茬,她在之前的一家紡織廠工作。原本她能力不行,背景也不夠雄厚,性格也不算好,人緣自然差。”

“當時廠房裡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名字也叫柳青。”

“柳青?”白梵皺眉,沒有出聲打擾。

“柳青能力出眾,長的又漂亮,宛如醜小鴨中的白天鵝一樣的光彩奪目。”

“她嫉妒啊,她攀上了當時的頭頭。設計將柳青趕出了紡織廠。

偏生柳青家裡當時剛好母親病重,哥哥又患了癌,急需用錢。她這一弄簡直就像把柳青逼入了絕路。”

“柳青留下一封書信就自殺了,但是他那個哥哥最是疼愛柳青。開車將那女人的腿給撞殘了。”

“只可惜沒給撞死!”白宗樺咬牙切齒,暗自感嘆。

“那這跟柳青有什麼關係呢?”白梵有些不解的問。

“柳青,柳青。”

“名字一樣啊!死了的人,沒辦法償還還存在於世上的仇恨,那便讓同樣名字的人來代替柳青,去承受她的怨恨”。

說到這裡,白宗樺眼神帶著落寞,是他無能,沒能想到原本表面上和諧的鄰居竟然會參與那麼大的殺心。

包括他跟柳青是同性戀的傳聞,也是從她們那來的,平時他們藏的挺好的,但誰想到的女人竟是誤打誤撞,真猜了個正著。

“她踩點過柳青跟那三個地痞流氓經常走的地方,也知道那三個地痞流氓是什麼德性,故意讓他家那小姑娘走在那條路上。”

“果不其然,青青姣好的樣貌引起了混混的注意。不得不說,那女人的算盤打的就是好

算準了,我家青青不會坐視不管。”

說到這裡,白宗樺咬牙切齒。

“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嗯?”見白宗樺不想再繼續往下說了,白梵敲了敲牆,有意提醒到,“你還是沒說,為什麼你會在王國慶體內呢?”

聽到白梵這麼問。白宗樺笑著嘆了一口氣,“當時是那個702的小姑娘來找我,無意間將她媽媽故意帶她走那條路的訊息告訴了我。”

“我當時去找那三個混混算賬,也知道了事情發展的經過,一來二去就能猜到個正著。”

“當晚便想去找那臭婆娘算賬,結果沒想到剛好一進去就碰到了殺人分屍的現場。”

“你是說。王國慶的妻子把王國慶殺了。”白梵不敢相信。

“對!用一把詭異的匕首。”白宗樺轉頭直直的看向還在愣神的白梵,眼神中帶著幾分詭譎。

“一把能轉換靈魂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