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酒吧。

店門早早關門,並掛上打烊休息的木牌。

酒吧內,服務員們木訥地工作,清洗骯髒的酒水嘔吐物,以及粘稠的血漿,拖著一個個爛醉如泥的客人,送入那通道盡頭的門。

他們就像是機器人,沒有感情地工作。

即便,今日的酒吧內,氣氛異常地不對勁。

契約名單上,1號到6號的詭,第一次全部聚集在這裡。

很難得。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聚集,竟是為了悼念身隕的諾亞大人!

“話說太早了。”

5號詭魅坐在沙發上,抖了抖女士香菸的灰,抬起旗袍下修長的腿。

“我不相信諾亞大人就這麼死了。”

“3號4號,你們太草率了,只是遠遠看一眼,便確認大人死了?”

白綾詭倒掛在水晶吊燈上,也晃著腦袋說道:“我也不相信。”

“我寧願相信,大人是為了逃避給我升階殺人規則,躲著我煩他!”

無心漂浮在空中,拎著一個喝的如爛泥客人,向詭魅問道:“這個能當口糧麼,蟲子又餓了。”

詭魅夾著女士香菸,皮笑肉不笑:“丫頭,是我這裡的人是比較香麼。”

“你真把我這裡當成食堂了?”

惡食詭有些懵。

正常。

這些傢伙的精神狀態,正常的不像話。

它們根本不相信諾亞大人死了。

可他清楚地看見,那顆被帶走的頭顱,確確實實就是大人啊!

是不願接受現實,還是被灌輸了什麼,魔怔了麼?

柴刀詭這時候突然起身,又拽著惡食詭:“走!”

惡食詭:“又去哪?”

“新世界。”

“找到那顆頭顱,確認清楚!”

“為什麼又拉上我?”

“沒有理由。”

叮鐺。

而這時,店門忽然被開啟。

一個身材修長,穿著休閒襯衫牛仔褲的金髮男子走進來。

在吧檯點了一杯喝的。

詭魅掐滅了香菸,漫不經心地說道:“客人,你應該看到門口的打烊了。”

“天未亮,就打烊,沒這理由。”

金髮少年淡淡說道。

詭魅卻盯上了金髮少年的身材,妖媚的眼眸閃過一抹玩味,打了個響指:“給這個帥哥上一杯朗姆。”

前臺服務員擦拭酒杯,開始調酒。

“現在大人家裡全是人,好煩。”

“如果不是擔心給大人造成困擾,真想全部吊死丟出去。”白綾詭抱著腦袋說道。

“大人,究竟去了哪裡?”

“是在顧慮什麼,不願現身?”

那邊,柴刀詭強行拉著惡食詭準備往返新世界。

詭魅則是端著那杯朗姆酒,推到金髮少年面前,俯下身子,突出那條傲人的事業線,一隻手託著香腮,盯著這個略有神秘感的客人。

“小弟弟,這個時間來喝酒的,都是有故事的。”

“願意講給姐姐聽聽麼?”

說話間,詭魅的雙眼泛起紫色光暈。

吊燈上的白綾詭,看到這一幕,撇撇小嘴:“這老女人,天天就想吃嫩草。”

“可惜挺帥一小哥,馬上就要被吸乾了……”

酒吧內,除了詭魅是以老闆娘身份,用實體顯形,因此其它詭都是看不見的,因此並未在意詭魅這邊。

金髮少年端起酒,喝了一口,沒有去看詭魅的雙眼。

“我這人沒什麼故事。”

“只是很多人,他們不願相信,執意將我推向與神明一般高度,神秘而畏懼。”

詭魅一聽,來了很多興趣。

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挑起對方的下顎,笑容令人沉醉:“說話真有意思。”

“來,抬頭讓姐姐看看,這麼憂鬱的小帥哥底子怎麼樣?”

金髮少年緩緩抬起頭。

雙目散漫地跟詭魅對視:“5號,你對我的故事就這麼感興趣麼?”

“……”

氣氛只是沉寂一秒間。

詭魅便觸電般縮手,退後幾步,不敢置信地開口:“大……大人,你怎麼在這?”

“不對,你怎麼是這個模樣?”

酒吧內,準備散去的其餘契約詭都愣住了。

怔愣之餘,又是驚喜。

“大人,你終於肯出現了!”

換了新樣貌的紀言,對他們的反應倒是滿意,繼續喝著手中的酒:“你們都沒發現,那看來我這個新身份,還是很成功的。”

白綾詭瞥了眼惡食詭:“我就說嘛,大人怎麼會出事?”

惡食詭:“可昨晚上,我確實看到那具屍首……”

紀言轉過椅子:“那確實是我的模樣。”

“我也確實是被斬首了。”

昨夜那一幕,紀言的確被那武士詭斬去了屍首,屍體和頭顱朝著地面墜去。

只是,紀言從一開始就奔著死去的,提前使用了鬼物【替命稻草人】,在砸落地面時,替命稻草人鑽了出來,焚燒殆盡,斷裂的手臂和頭顱重新連線,代替他死了一次。

【替命稻草人】是紀言保命手段。

當時重新整理在隨機限時獎勵頁面,售價為1000點恐懼值。

昂貴,卻物超所值。

重新活過來的紀言,隨手找來一具屍體,又用所剩無幾的恐懼值,購買了【裹屍泥模】,將屍體偽裝成了自己的模樣。

離去後,紀言用剩餘的泥模,親手給自己捏造了一張新的臉。

昨晚這麼一折騰,紀言直接把所有的恐懼值花費殆盡。

但自己這一手偷天換日的假死,也算圓滿成功了。

“大人,這什麼意思?”

柴刀詭問道。

“名叫紀言的那位少年,已經死了。”

“接下來,我將以新的身份繼續生活,名字就叫藍語。”

紀言喝光了手中的酒。

這是他昨晚想到的一條最為妥善的退路。

他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要想擺脫這諸多麻煩,就只能如他們所願。

讓他們殺了紀言,自己也就得以無縫銜接藍語這個新身份。

當威脅抹除,新世界自然就把精力放在其它地方上。

自己的棋子,自然就沒有障礙地能一步步走了。

“只是一個分部,卻把我所有的積蓄都耗光了,新世界城府還是很深的。”

“而且,從昨晚就看得出,他們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的威脅,一旦出現,傾巢剷除。”

“這點我很喜歡,因為我也是這樣的人。”

紀言雙手枕著後腦勺,隨即瞥了眼詭魅:“5號,接下來我將以股東的身份,進出你這間酒吧,你看如何?”

詭魅笑靨如花:“大人何不以愛人身份進出?”

“這間酒吧,包括我本人,都可以是大人的。”

“只要大人看的上~”

白綾詭雙眼翻白,聽的白綾都在繃緊。

柴刀詭立即迫不及待開口:“大人,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此刻滿腦子都是復仇回去的殺戮。

紀言微微一笑:“接下來的棋局就很有意思了。”

“我要用我手中的棋,一步步去吃他們手裡的棋!”

他腦海想到了昨晚的那個武士詭。

接著反問柴刀詭:“新世界裡面的棋子,安插的怎麼樣?”

柴刀詭:“安插地非常順利。”

與此同時。

組織大樓內,陳汛站在一張擔架床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床上的無頭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