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彷彿把一切掌控手心的許長青,紀言沉默一下,笑著說了一句。

“你知道麼,上一個這麼扶眼鏡的,現在墳頭草已經長了。”

許長青表情散漫:“這是你的答覆麼。”

“我明白了。”

紀言瞥了眼那武士詭,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

而也就是詭瞬步開啟的剎那,武士詭收到了許長青的指令。

一手扶刀鞘,一手握刀柄。

和道一文字開刃的一瞬間就又合上了。

瞬間拉開兩百米距離的紀言,剛在另一棟單元樓現身,剎那間感到一陣寒意撫過後背。

紀言愣一下,轉頭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臂被斬飛了出去,滾燙的血珠,灑落地面。

看著地上的手臂,紀言眼裡有意外,也有亮光。

“好快的刀……”

“不,不是刀快。”

“詭瞬步是無規則出現在下一個位置,沒有路線,沒有身形。”

“排除運氣的可能,那武士詭能百分百斬中自己,只有一個原因。”

“自己滿足了它的某條殺人規則。”

“會是什麼殺人規則?”

“速度還是聲音,亦或是其它?”

右肩血流不止,疼痛刺激神經,紀言卻沒有恐慌,他盯著另一棟樓天台上的武士詭,眼裡湧現了興趣。

“這島國詭,很有意思。”

“得留著。”

另一邊天台。

許長青看到了被斬中的紀言,臉上沒有意外。

他高聲喊了一句:“紀言先生,第二刀不會偏了。”

“你可以選擇繼續跑。”

“下一刀,將會精準斬在你頸部上!”

身旁,武士詭沒有說話,天狗面具下,一雙爬滿血絲的眼睛,沒有透露出絲毫情感。

紀言自然聽見了許長青的話。

他看著血淋淋的右肩,忽然想到了一條不錯的退路。

撿起地上血淋淋的手臂,隨即再次施展詭瞬步,消失在原地,根本不在意那武士詭的威脅。

嗖!

紀言這一次瞬移在了圍欄上。

就如許長青的警告,武士詭那恐怖詭異的刀芒,精準地落在他頸部上。

剎那間,紀言屍首分離。

身體和腦袋在搜刮的夜風中,朝著地面快速墜去。

許長青看著夜風中竄起的血泉。

神情卻是愣住了。

他愣住,不是因為紀言仍舊不懼武士詭的刀,堅持去送赴死。

而是,這傢伙在最後被斬首死亡的剎那,他看的很清楚。

他在笑。

他為什麼要笑?

許長青皺起眉頭,拿起對講機:“D棟樓下,所有人迅速找到目標屍體!”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其餘小隊迅速趕到了D棟樓下,展開規模搜尋。

很快,他們就在綠化帶裡,找到了一具無頭屍體,接著又在另一個草叢內,找到了一顆滿是血的頭顱。

透過辨別確認,確實是目標紀言的屍首!

許長青看著頭顱,看著這張面龐,確實是紀言的臉。

他摸出一根菸放在嘴裡,並沒有言語。

周圍的部下卻是如釋重負。

“目標身邊沒有詭僕,居然都這麼危險!”

“這次我們準備充足,並且是突襲,卻還是造成不小的損失。”

“二隊小隊,全部陣亡。”

“【A13】影詭傷勢嚴重,腦子裡不知道被塞了什麼,瘋瘋癲癲。”

“還是【A9】靠譜啊,這次行動斬首了目標,排名保底能升三位,說不定還能進【S組】序列?”

“……”

部下們議論紛紛。

男制裁官楊衝,看出了許長青的臉色不太對:“頭領,為什麼臉色這麼凝重?”

“這次行動過後,總部那些老傢伙無話可說了。”

許長青沒有回應,而是問道:“目標手機找到沒?”

“還在搜尋中,可能是墜落時,掉在其它地方去了。”

“也可能被其他人撿了。”

楊衝笑道:“那部手機,可是被電話詭纏上的,誰要是撿了,那就中大獎了!”

將軟華彈在地上,踩熄滅,許長青轉身離開。

“收拾現場,明天這裡的頭條怎麼安排,不用我教了。”

“那顆頭顱,明早送到我辦公間,不要擦拭,泥土和血都不要動。”

楊衝點頭應是,接著感覺身後襲來寒意。

原來是那武士詭走來,跟著許長青離去。

它經過時,周圍的部下都下意識安靜下來,盯著那武士詭。

倒也不是說【A9】壓迫感太足,而是身上那股殺氣太重。

重到讓人喘不了氣……

……

404房,此刻貼滿了封條。

屋內凌亂不堪,門口還有兩名身穿制服的人把守著。

這裡發生的事將在明天一早,登上網路熱搜。

通緝在逃的重刑犯,逃至了魚木小區,造成了四條人命被害,最終殺人犯被逮捕,更多後續需等待處理結果。

兩名組織成員對此輕車熟路。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打發時間,剛點上一根菸,走廊盡頭的一盞燈熄滅,接著是第二盞。

兩人一愣。

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槍支,緊緊盯著那盡頭的黑暗。

沒有任何動靜,但黑暗裡緩緩出現了一樣東西。

一把……爛刀?

兩人剛迷惑,眼睛突然就收縮,接著渙散。

兩顆頭顱毫無徵兆從脖子上掉落,無首屍體癱倒地上。

陰冷的詭影從屍體上掠過,柴刀詭盯著屋內一片狼藉,面容很平靜,但身上的鬼氣,卻愈發濃重。

它和惡食詭親眼看見了那些人搬離了一具屍首分離的屍體,當時,他們仍未相信那是諾亞大人。

但現在,看著屋內的狼藉。

以及感受不到絲毫他的氣息。

他們都不得不接受這個轟雷般的現實。

諾亞大人死了!

“我將拿整個新世界的人頭,來祭奠諾亞大人!”

柴刀詭沒有撕心裂肺,沒有崩潰痛哭,相反很平靜,他宣洩的方式只有血腥殺戮。

惡食詭抽出地上兩具屍體的生機,一邊吃,一邊說道:“你去吧。”

“這些主力,連大人都能殺,你去了也是送人頭。”

柴刀詭突然一把掐住惡食詭,面容冰冷:“4號,你是不是覺得大人死了,契約就會作廢,你就完全自由了?”

“那份契約的存在,就是為了詮釋絕對的忠心。”

“大人沒了,我們這些契約詭接下來的命運,不是自由。”

“而是不惜一切為大人復仇,直至我們所有契約詭都湮滅!”

惡食詭一聽,抖動的面部僵住。

心裡罵道:“淦,一個比一個瘋癲!”

他只能先安撫柴刀詭的衝動:“為大人復仇是肯定的。”

“但像你這麼一股腦過去,能拉多少墊背?”

“這事得從長計議,至少,先跟其它契約詭會面,將這件事告知它們。”

柴刀詭沉默一下,拽著惡食詭朝陽臺外飛去:“走!”

“咱……咱去哪?”

“夢菸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