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魚木小區。

此刻,整棟C棟的居民都被強制性搬離,樓內空空如也。

一具具屍體散落樓內各處,加起來足足有二十多具,並且都以詭異的方式被殺死。

他們的頭顱和四肢全被摘了下來,然後,就像是積木一樣,胡亂地拼接。

男人頭顱拼接女人身體,纖纖細手拼接在魁梧大漢上。

並且,還在天台上看到了,由十幾個頭顱堆積起來的堡壘,許多手腳肢體就像沾了膠水,重疊粘合一起……

惡趣味十足!

但更恐怖的還不是這個。

那些被摘掉得頭顱,甚至還保留著意識,嘴巴張合,呢喃著什麼。

那驚悚的頭顱堡壘,十幾張嘴齊聲呢喃,彷彿寺廟唸誦經文般……

仔細去聽,可以大致聽出這呢喃的內容。

“玩遊戲……玩遊戲……我們陪你玩遊戲……”

“……不要哭鬧……只要你開心,請肆意擺佈玩弄我們……”

現場的恐怖氣氛,拉滿到了極致!

即便那些見多識廣的組織成員,也不禁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整棟樓,這會兒都封閉到連只蒼蠅都飛不進。

這事,發生在臨近清晨六點。

目標紀言已經被處理,屍首被送離,留下來的人,則負責打理現場,以及其餘善後的工作。

但是,僅僅是半個小時後,這些人就失去了所有的聯絡。

當其餘人趕到現場時,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恐怖場景。

制裁官楊沖和審判官許長青,又返回了現場。

看著樓內發生的一切,臉色有著說不出的沉重。

“只能是那紀言身邊的那些詭僕,這是它們的復仇方式。”

“看樣子,只是一個開始!”楊衝皺眉說道。

許長青沒說話,盯著那些嘴巴張合的頭顱,伸手抓起了一個。

周圍的部下都下意識退後一步。

許長青眼睛閃動,沒有斷言,而是反問一句:“你對這類殺人方式怎麼看?”

楊衝說道:“很恐怖。”

“恐怖麼?”

“恐怖的殺人方式,很多詭都可以做到。”

許長青將頭顱丟到角落裡,取出紙巾擦拭手上的血跡:“我看到的是,惡趣玩弄。”

“這隻詭,它殺人,似乎只是為了取樂。”

“它把所有人當成了玩具,所以任意地擺弄。”

“那紀言身邊的詭,有吊死、有拔舌,但這類還是頭一次見。”

楊衝微微一愣:“不是目標的詭僕?”

這時候,一個部下急匆匆奔過來,開口說道:“這棟樓內,我們還找到了兩具完整的屍體。”

“沒有被拼接的痕跡。”

許長青問道:“誰的?”

部下看了眼楊衝,接著才說道:“403。”

“也就是,昨晚被楊隊長親手殺死的那對夫婦。”

403房屋,盡頭的房間內。

兩具屍體倒在血泊中,正是昨晚藉助他們打掩護,突襲紀言的張姓夫婦,行動之後,被楊衝吩咐人帶入房間內,將一家三口殺害,杜絕後面不必要的麻煩。

但現在,除了那兩具屍體。

那個嬰兒不見了蹤影!

楊衝也愣住了。

立即拽著那名部下,瞪眼問道:“那嬰兒呢?!”

部下連忙開口:“按照你的吩咐,這一家三口,我都沒有留活口。”

“那嬰兒,我明明用枕頭……”

話說到這裡,許長青忽然笑了。

他笑著搖搖頭:“中大獎的事,真是全給我們新世界給撞上了。”

“老楊,你說這事好不好笑?”

楊衝愣了愣。

突然才反應過來,臉色大變:“頭領,你是說,那嬰兒變成了詭嬰?!”

許長青沒說話,而是走到那名部下身前,幫他整理凌亂的衣領,輕聲說道:“你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

“不該先殺那對夫婦,最後才殺的它。”

“嬰兒的眼睛是清澈的,也是深刻的。”

“我們這次是自己製造出來了一個恐怖的詭。”

“但是呢,這件事是好事,還是壞事,暫時誰也不清楚。”

“如果能抓到它,收編進組織,就是一張不可估量的底牌。”

“如果抓不到,無法控制,就又是一場災難。”

“我給你放幾天假,好好享受這幾天,不出意外的話,那詭嬰應該很快來找你玩了。”

聽到這些話的那名部下,此刻臉色蒼白,早已雙腿癱軟。

……

與此同時。

某棟樓的天台上。

陳汛拿著一份報告,上面是此次“誅惡”行動的最終結果。

幕後目標,完成清除!

陳汛咬著嘴裡的香菸,臉上佈滿陰霾,皺眉不散。

“諾亞大人……這事是真是假,我究竟該不該去相信?”

“按照您的手段,不可能就這樣殞命。”

“在未親眼看到許長青辦公間裡的那顆頭顱前,我都不會相信,你就這麼……”

攥緊手中的報告,陳汛話還未說完,突然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電話,按下接聽,傳來一個磁性的聲音。

“我猜,你應該看到那具屍體了。”

“你哪位?”

陳汛先是迷惑,下一秒激動失色:“你是……諾亞大人?!”

電話那邊,紀言有些意外,契約詭它們都辨別不出,陳汛甚至沒親眼見過自己,卻只說一句話就認出來了。

“你怎麼認出的?”

“只有大人,才能給我這種神秘的口吻。”

陳汛慶幸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這麼說來,他們抬回來的那具屍體是假的?”

“是真的。”

“那確實是我的屍首。”

陳汛微愣。

理解了這句話,他才恍然道:“大人的意思是,您可以是任何人,不會約束於一具肉體軀殼。”

“只要你想,你可以任意變換任何身份。”

紀言一邊心想這棋子的腦補能力不錯,嘴上平淡說道:“頭腦反應不錯。”

“既然暴露了,只有變換身份,能讓我省去許多麻煩。”

陳汛很識趣地沒有過多追問,看著城市餘暉下的車水馬龍,心中重新燃起強烈復仇火焰。

“大人,您不必親自打電話給我報平安。”

“我始終堅信,你不會這麼死的。”

紀言搓揉酒吧內的裝飾品,開口說道:“這通電話不是報平安,也不會這麼無趣。”

“我需要你幫我弄兩份資料。”

“大人,您說。”

“一份,關於【A9】的全部資訊。”

“一份,關於誅惡行動的後續計劃。”

陳汛迷惑:“誅惡行動不是已經結束了麼?”

“不會的。”

紀言笑了笑:“你們那位許審判官,性子很似我,斬草會除根。”

“既然紀言死了,下一步,他的狩獵目標應該是我身邊的詭僕了。”

“明白。”

……

掛掉了電話,紀言靠在沙發上,瞥了眼一旁,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詭魅:“5號,你沒事就喜歡盯著人看麼?”

詭魅單手託著香腮,眼裡全是諂媚柔情,只是這柔情深處,又有令人發毛的刺骨危險:“我只是有些疑惑。”

“疑惑什麼?”

“疑惑大人怎麼知道我喜歡金髮的男生,尤其是,像大人這種面板白皙,卻又不失強大氣場的型別。”

“大人是故意按照我的中意標準,來選的新身份麼?”

紀言:“……”

懶得理會詭魅這無處釋放的調情,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外套,紀言準備出門透透氣。

但在這時,手機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紀言看著號碼,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詭魅撫媚一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個女人?”

“確實是女人。”

盯著散發特殊鬼氣的手機,紀言開口:“而且,還是一個素未謀面,卻糾纏不清的女詭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