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五瞭解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又回到屍首旁,此刻張都頭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只聽得那春香正在哭哭啼啼訴說著事情的經過。
春香說完之後被那宋凝竹大罵一頓,宋凝竹說道:“好你個春香,你自幼進我宋家,我雖說沒有待你如姐妹一般,但是我捫心自問也算是對得你,你今日為何要汙衊與我”。
春香則哭著回道:“奴婢自知小姐,對我恩重如山,可奴婢實在不能昧著良心說那假話,小姐雖然姑爺平日裡也多有過錯,可這次是小姐你錯了啊”。說著便哭的背過氣去。
張都頭見狀大罵道:“好你個歹毒的婦人,不僅設計殺夫,還要反咬一口,我看你是不知死啊”。
說著便讓手下的兵丁,拿了木牌就要朝著那宋凝竹的臉上抽去。
燕小五見狀搖了搖頭,此方世界審案到底還是以刑訊逼供為主,輕則鼻青臉腫,重則腿斷骨折,有些重罪更是打死勿論。
燕小五自身的靈魂到底不是這個世界的,眼見得小小女子被揍得鼻青臉腫,心中有所不忍,便走上前去,對著張都頭耳語一番。
張都頭聽了燕小五一番言語,命令手下的兵丁住手,只見此時那宋凝竹已經被打的嘴角崩裂,口中吐出鮮血。
張都頭拉著燕小五來到僻靜處:“五哥兒,你怎地心疼了,此等蛇蠍婦人何須憐憫,就算是打死了又有什麼可惜的”。
“大哥,我並非是可憐與她,若她是殺人兇犯,自有國法料理,我自不會憐憫與她,只是這婦人倒有幾分經營手段,將宋老太爺傳下來的家業經營的愈發興旺,若是此案非她犯下,日後若是翻了案,對大哥你即為不利。”,燕小五拱手道。
張都頭聽了此言心中頗為感動,這五哥兒到底是個重情義的:
“緣是這樣,倒是大哥我冤枉五哥兒你了,可是這刑名斷案之事,大哥我實在是不熟悉啊,我若是直接將其押往衙門覆命,又要被衙中吏員笑話,落了面子,這可如何是好”。
燕小五聽了這話,心中暗笑,大哥這倒是愛面子:
“大哥不必煩惱,小弟倒是聽那瓦子裡的說書先生說過好幾段狄公案,反正你我皆是不懂,不如先去那王東墜樓之處,觀看一二”。
張都頭聽了這話來了興致,反正自己今天左右無事,若是能蒙對了案子,在衙門中更抬得起頭來,日後說不得還能更進一步,將那馬軍也監管起來。
便拉著燕小五登上玉樓,一直來到那閣樓處,只見那王東剛才墜落的欄杆旁,地上杯盤狼藉,那王東被推了下去,正好落在隔壁春花樓的樓頂。
燕小五見那落點離這閣樓的欄杆十分的遠:
“大哥,此處離地面有幾丈高?”
“五哥兒,這你都不知道,玉樓乃是陽穀第一高樓,總高十二丈”。
燕小五又看了看閣樓地板跟房頂的高差,大概有一丈半,這王東就是從十丈左右的位置落下的。
然後又開口問道:“那春花樓又有多高呢?”
張都頭眨了眨眼,表示不知道,伸手招呼手下兵丁將那老鴇叫來問下。
那老鴇爬到閣樓,已是氣喘不止,見了張都頭和燕小五跪下磕頭:
“二位大人,喚老身前來,不是有何事吩咐”。
燕小五開口道:“老鴇子,我且問你,你這春花樓,樓高几丈”。
“啟稟大人,老身這春花樓雖不及這玉樓高,但是也有七丈高”,那老鴇小心的回應道。
燕小五揮了揮手:
“好了,你下去吧”。
轉身又向張都頭說道:
“大哥,你看這閣樓的地板距離這春花樓的樓頂不過三丈多,那王東喝的爛醉如泥被從此處推下去,不應該落的這麼遠啊,大哥你說是也不是?”
張都頭聽了這話,撓撓頭思索了片刻,一拍燕小五肩膀說道:
“對啊,五哥兒,你說得對,據那春香所說那王東吃得醉了,便是由她扶到這欄杆處春風醒酒,此時這王東定是醉的動彈不得,就算是在空中掙扎也不會落得如此之遠”
“著啊,定是如此,這案子破了啊,五哥兒,你入了皇城司短短一日,便學到如此之多,厲害,那春香定是扯謊,我將這賤婢押回衙門,將其打入死牢,嚴刑拷打,定能問個清楚”。
張都頭剛想發號施令,燕小五見狀伸手一攔:
“大哥不可,你那般雖也能查清案子,但是卻不能顯你名聲,你只需如此這般,定能在縣中揚名,在大老爺面前有面子”。
說著便對著張都頭耳語了幾句,張都頭聽得喜上眉梢。
片刻之後,燕小五交代完了。
張都頭吩咐手下一隊兵丁將那春香和宋凝竹押上閣樓,並將此時春花樓中大戶也一併帶上,又吩咐另一隊兵丁搬兩個一百二十斤的麻袋上來。
一炷香之後,各項事情均以安排妥當,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亥時,但此刻無論是春花樓還是玉樓均是燈火通明,站在這閣樓上能順著春花樓的窟窿看清此時春花樓中的情形
此時春花樓內一干人等除了被帶到閣樓的,剩下的人均被各隊兵丁看守,整個春花樓空無一人。
而張都頭此時已經根據燕小五寫好的劇本開始了他的表演:
“諸位,皆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老張只不過是縣中一個小小的步軍都頭,今日斗膽讓各位為我老張做個見證,不知各位可願意”。
眾大戶齊聲附和:“我等願意,張都頭言重了”
張都頭也不多言:
“春香,你剛才說的王東爛醉入泥的靠在欄杆之上被宋凝竹推下樓墜亡,你說的可是屬實”
那春香低頭稱是。
“你承認說的屬實變好,來人吶,將這個麻袋給我輕輕推下去”,張都頭大手一揮讓兩名兵丁將一個麻袋放在欄杆上,自己上前輕輕一推,只見那麻袋直直的落了下去。
砰的一聲落地之後,這麻袋落到地面,距離玉樓十分的近,並未砸入剛才王東砸的窟窿裡。
然後又讓兩名兵丁將第二個麻袋放到欄杆上,自己走上前去,用力一拳打出,將這麻袋直接打飛出去,那麻袋沿著拋物線軌跡飛了出去,正好順著王東砸出來的窟窿掉了進去。
這一切做完之後,張都頭轉身厲聲喝問春香:“我且問你你家小姐用力一推之下可有本都頭一拳之威?”
那春香和圍在閣樓上的眾人見了這般情景,眾大戶看向春香的目光馬上變了。至於那春香彷彿整個人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癱軟在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不應該,不應該啊”
張都頭冷哼一聲:
“好你個賤婢,竟然汙衊主家,你且從實招來,這王東到底是是誰害死的,又是誰讓你汙衊你家小姐的!若是口中再有不實之言,小心某家的手段”
那春香此刻彷彿認命一般:
“大老爺不需如此,奴婢此時定然實話實說”
只見這春香又從頭講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這宋凝竹今日邀王東來此處確實是想與王東冰釋前嫌,只要王東以後不要再沾花惹草,這宋家的財產王東依舊是有一份的。
至於那傳言中的外室正是這丫鬟春香,原是這春香自那王東入贅宋府之後,見這王東一表人才,而且談吐不凡,一顆芳心便牽掛在了王東身上。
而那王東不喜歡宋凝竹這樣的大女人,對於春香這樣的小女人卻是十分痴迷,二人你有情來我有意,一來一往便勾搭成奸。
二人初在一起時,自是蜜裡調油,十分的滋潤,可是俗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二人勾搭在一起有一年有餘,王東在外有外室的事情便被宋凝竹知曉,但宋凝竹並不知道王東的外室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春香。
只是覺得這王東違背當年的山盟海誓,心中痛苦不已,二人更是爭吵不斷,時間久了,宋凝竹心裡也想通了。
既然拗不過王東,索性承認那王東外室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娶進門來做個妾室,只要進了這宋家的門,還不是任由自己捏扁搓圓。一個月之前便與王東定下今天的閣樓之約。
王東再得知訊息的半個月之後,來到與春香私會的院中,對春香說了此事。
並且對春香說他在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就和宋家宗族的中的宋仁達成計劃,要利用此次的宴會,自己假意墜樓,以假死汙衊宋凝竹,至於如何從十丈高樓上墜下保他不死,這王東並沒有細說。
王東信誓旦旦的說,這計劃若是成功不僅日後可以翻身做主人,還能得到一大筆財產,倒是後帶著她遠走他鄉。
王東將計劃對春香和盤托出,並且要她到時候作證汙衊那宋凝竹,春香受不住愛郎的苦苦哀求,只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