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渺渺大荒外杳杳音迅無

轅海上營地內，傳訊計程車兵絡繹不絕，寬敞的議事廳裡，坐著瑲玹，璟，老軒轅王，前高辛王還有阿念，一聲怒吼，“找，繼續給我找，我就不信把整個大荒翻過來也找不到小夭。”士兵們畏畏縮縮地出了議事廳。瑲玹拍案而起，抱怨說，“都找了這麼些天了，好好一個人還能憑空消失。”，瑲玹這次以舉國之力地毯式搜尋，挨家挨戶都不放過，甚至無人問津的海島都去確認了。結合發生事故的地點和近幾年的傳聞，一直眉頭緊鎖的老軒轅王終於開口，“如果大荒內真找不到，唯有一處是遺漏的。”瑲玹狐疑地看向老軒轅王，前高辛王會意地說，“幾萬年來並沒有人能進出歸墟之境，如果小夭去了那裡，那就說明大荒可能將有一場浩劫。”瑲玹疑惑道，“爺爺，師父，難道歸墟之境的預言是真的嗎?”大荒之內，古有預言，稱九珠會天之日，龍伯後人若衝破歸墟之境，將引發浩劫，大荒重歸混沌。雖然是世代相傳的秘聞，由於源頭年代久遠無從考證，後人大多將信將疑，瑲玹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近幾年發現歸墟之眼結界異常，他不免惴惴不安

前高辛王說“守護歸墟是高辛的職責，我們一直以來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地對待，密切關注天象，但不可否認，我們觀天象的能力確實比巫族弱，九珠會天之日至今沒辦法準確推演出具體時間，只知道大概區間，近期龍伯人又動靜頻繁，預言恐怕是真實存在的，並且時候近了。”高辛王思索著又說，“可是他們為何大費周章抓小夭，是巧合，還是有什麼關係呢?”“所幸小夭被救走了，能耗去大半靈力搭救小夭，必定關係匪淺，並且跟她有著強大的關聯，能和她有如此關聯的，莫非阿珩和赤宸還活著?”老軒轅王也知道這種猜測不可思議，但他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是誰。“不可能，他倆在我眼前神魂俱滅，不可能還有生機。”前高辛王對老軒轅王說，而心中不由得閃現一個人選。“是的，除了王姬大將軍和赤宸將軍之外，還有一人和小夭關係密切。”璟回答道，瑲玹猛地瞟向璟，眼神犀利得像要殺人，“九命相柳”璟和瑲玹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阿念迷茫的眼神忽而一亮，瞪大眼睛，遲疑地說“他，還活著?”“只是猜測，但也只有他了。”璟落寞地說。老軒轅王有點吃瓜的心態說道“看來我錯過不少精彩的故事。”

“他和小夭之間有….”

“塗山璟!”瑲玹認為事關小夭的名聲，不好細說，打斷了璟的話，前高辛王則認為，事到如今，沒有什麼比確認小夭的安危更重要，說道，“瑲玹，讓璟說吧。”瑲玹只好負手轉身，讓璟繼續。璟何嘗想把這種事情說出來，但現在不得不說，“小夭曾經給相柳種過蠱，後來赴戰場前相柳給她解了蠱。”阿念喃喃道，“難怪那個海貝可以救姐姐。”

雖然簡單一句解了蠱，老軒轅王知道蠱術要解開豈是那麼容易，想必也是要命的代價，只是不解道“既然解了，又何來聯絡呢?”

“蠱術自古以來高深莫測，也許表面是解了，並未真的解開聯絡也有可能。”前高辛王若有所思。

璟拽著衣角，回想起小夭每每思念相柳的情形，不免失魂落魄。瑲玹擺爛似的聽著，摩挲著拳頭。

“這樣倒不必太擔心，相柳智謀過人，保護小夭的能力不在話下，而且以前雙方交戰的時候，也坦坦蕩蕩，沒有利用小夭來要挾過我們。”老軒轅王說。瑲玹一聽急了，“怎麼沒有利用小夭了？不是要了一座神農山山峰嗎？’“那是公平交易，他也救了小夭的命!”老軒轅王強調，阿念這會兒也說“我也相信姐姐跟他在一起絕對安全，不用擔心。”瑲玹白了阿念一眼。

“眼下還是得想辦法儘快和小夭取得聯絡，一切才好確認。”前高辛王對小夭和相柳的關係並不意外，他擔心的是，如果小夭真的進了歸墟之境，要如何在不引發大荒浩劫的情況下救出小夭，大家坐回位置，一籌莫展。“蓐收，說說那天你們看到的情形，要抓小夭的是什麼東西。”瑲玹發話。

“回陛下，根據師傅之前提到的資訊，我們順藤摸瓜，證實確實是魅影，魅影是上古巫蠱禁術召喚出來的亡靈，他們可以無聲無息穿越結界，操控者可以透過蠱術讓他們在千里之外替自己辦事，類似那天操縱文鰩的攝魂術，但更加泯滅人性，不受限於距離，它需要透過煉化妖族或神族的軀體，抽取他們的靈魂，在身軀裡植入蠱蟲，透過操控蠱蟲達到操控他們的魂魄，任務結束後，他們的靈魂又被困於軀體之中，永不得安寧。這種殘酷的禁術，根據記載，是女媧氏獨有，不過早已廢除，後被龍伯後人偷習。”

女媧氏隨消聲滅跡，他們世代以守護蒼生為己任，定不會做出出有違人常的事情，而龍伯族人流放于歸墟之境，與事發地點相符合，這樣能確定抓小夭的確實是龍伯人，他們所做之事定與開啟結界相關。”前高辛王解釋道。“那姐姐真的進了歸墟之境的話，豈不是羊入虎口!”阿念不寒而慄。

“他們未必知道小夭就在哪裡，為今之計，只能混淆視聽，讓他們認為小夭在我們這裡，試探一下對方上不上鉤，便能確定他們知不知曉小夭下落，如若順利，我們還能瞭解一下召喚魅影的破解之法，儘快找出應對之策。”瑲玹冷靜地分析著，老軒轅王摸摸自己的鬍子說，“崑崙鏡或許可以和小夭取得聯絡，只要她隨身帶著姓牲鏡。”大家看向璟，璟點點頭說，“如果文鰩攻擊我們那天，落水時沒有遺失，她是隨身攜帶的。”“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玉山。”瑲玹迫切地說。

玉山向來不過問世事，此番三位君王求見，王母知道必有大事，聽完來龍去脈後，王母拿出崑崙神鏡相借，眼下眾人還有疑惑，就是相柳是否真的活著，璟知道大肚笑娃娃是以撇君的名義送給小夭，想必撇君和相柳交往頗深，便向他詢問“我有一事請教，相柳是否還活著。”撇君早料到會被問起，便不再隱瞞說，“是的，準確的說是復活，當初相柳在玉山救了小夭，靠的是蠱術的羈絆，用血咒封印海貝，為小夭爭取一線生機，救活小夭後，相柳用命誘殺了蠱蟲，為小夭解了蠱，然後融化了血咒，那血咒化成了血落入瑤池，許是蠱蟲生命力頑強，因瑤池裡相柳的精血得以復活，後來相柳戰死，蠱蟲召喚著他的元神來到瑤池，我向王母要了女媧大帝僅存的息壤，再造他的肉身，他在此沉睡五十幾年逐漸恢復才離開。”聽到此處，璟想起小夭也沉睡了五十幾年，原來是他們蠱蟲之間的感應，雖早知道他們之間的羈絆，聽到此處心裡依然很不是滋味。瑲玹難以置信地問“原來在玉山上救小夭的是相柳?那為何說是前王母救的呢?”撇君慚愧嘆息道，“我答應過他隱瞞此事，他不希望小夭知道這些，所以……，但現在也瞞不下去了，我便當一回小人吧。”“小夭果然沒看錯人!有擔當，也有能力。”老軒轅王自顧自欣慰地笑著。瑲玹沒好氣地說“爺爺，別長他人志氣好嗎?”“哈哈哈……”老軒轅王聽出來醋意，暢然大笑。至少現在大家確信小夭是安全的的，都鬆了一口氣。

懸崖頂上，小夭望著月亮出神，相柳突然用手臂撞了她一下，嚇得她差點摔下去，相柳用手擋在她身前，呵呵笑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小夭扶住他的手臂，氣不順地說“大哥，這是山崖，那麼高我會摔死的!”相柳洋洋得意地說“哪能啊，不是有我在嘛。”小夭看他賴皮的樣子，又好笑又好氣。不知不覺在歸墟之境快半個月了，她奇怪自己和他相處得這麼自然，好像多年相識的老友一般，“你說，我們還能出去嗎?”小夭迷茫地問道。相柳看著她的眼睛忽而躲開，望向遠方，夕陽已退去，夜幕上掛著一輪明月，這種靜謐讓他懷念起清水鎮的日子，“困在這也沒什麼不好的。’相柳回答。小夭愣了愣神，此時她居然真的覺得就算出不去也沒什麼大不了，她自小流浪漂泊，去哪裡不能生活。

幽暗潮溼的洞穴內，一群熒綠色妖瞳的巨人，圍在一起，研究一塊鰲甲，鰲甲突然指向地圖某個方位，幾人湊近一看，“這還在我們東海境內!”他們又紛紛議論起來，“那我們不能再錯過這次機會了。”“只要有這個巫神留下的血脈，和我們囚禁那個守界神女的血，在九珠會天之時血祭，我們就能迴歸自由了。”一片詭異的笑聲響起.…...

夜風徐徐，皓月當空，今晚的海面異常平靜，瑲玹和蓐收，禺彊，赤水獻商量著策略，軒轅海上營地守衛森嚴，預備著一場惡戰。轉瞬間風起雲湧，遮星蓋月，滾滾烏雲間一個黑色漩渦慢慢擴大出一個異空間，傳來鬼哭狼嚎的吼叫聲，聽得人脊背發涼。營地上士兵排開陣形準備作戰，忽而黑色漩渦中伸出無數藍色閃電觸手，迅雷不及耳間拽飛不少士兵於空中撕裂，鮮血四濺，慘叫聲連片，瑲玹聞聲趕到，“終於出現了。走，去會會傳說中的魅影。”蓐收眾人出來迎敵，瑲玹由十幾個暗衛包圍保護著，眾人對觸手的反擊彷彿擊打空氣一般，大概觸手是靈體的狀態，任何實體的攻擊都沒有效果，一時死傷慘重，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過會蓐收發現，觸手的攻擊範圍受限，更遠的地方觸及不到，下令眾人後退列陣，以陣法逼退觸手，雙方僵持不下時，又見黑色漩渦中衝出一個個魅影，看不見面貌，只能從輪廓辨認出身著鎧甲，出現就擊破法陣，和士兵們廝殺一片，有了前車之鑑，士兵改用法咒加持兵器與其纏鬥，魅影畢竟是靈體，打在他們身上的傷迅速恢復，實在找不出破綻，軒轅士兵處於極度弱勢之中，瑲玹喚出神獸白澤，白澤仰天長嘯一聲，竟意外發現魅影對聲波異常敏感，被振得慄慄危懼，白澤以魂魄為食，它猛撲過去，一口就能吃掉幾個魅影，魅影大軍驚慌四散，潰不成型，但魅影數量眾多，不少掙脫白澤的直撲進船艙，彷彿在尋找什麼目標，有兩個眼泛綠光的魅影衝進軍營大廳，瑲玹大呼一聲“啟動法陣!”暗衛們呈六個方位，在殿內按下事先設定好的機關，大殿內瞬間形成帶電的銀色光網，將兩個魅影捕獲，其他魅影戰鬥力立馬驟減，步步敗退，兩名魅影使盡渾身解數，其中一名抽出帶著尖刺的鐮刀一砍，光網瞬間破碎，他們見形勢不妙，全軍撤退，回到黑色漩渦消失了。

歸墟之境內，一片巨大的鰲甲摔落，黑色漩渦消失，五維法陣被某力量阻斷瞬間破碎，將五位操控骷髏獸頭的熒光妖瞳巨人震倒在地，紛紛口吐鮮血。“不好，快點重新起陣。”鰲甲重新獲得力量，再度懸浮支撐起五維法陣，黑色漩渦出現，魅影從漩渦中歸來盡數化為光體透過五維法陣的路徑消散。“可惡，魅靈差點就被捕了。’領頭的巨人氣憤地說，其中一個巨人情緒激動，一聲怒吼，山谷間震耳欲聾，石塌地裂，領頭的巨人馬上嚇止了他，“給我收斂一點，別忘了我們中間住進了神族，要是被他發現我們的計劃就麻煩了!”一年長的巨人說“沒錯，要盯緊他們的行蹤，那個神族還帶個剛剛晉升的妖神，實力不可小覷，小心行事!”

經過方才一戰，瑲玹可以確認小夭目前還未暴露，魅影之所以大肆進攻軍營，是因為璟取出體內的血珠，他知道那是相柳用靈力煉化小夭的血融合而成的，璟重傷時沒有察覺，後來恢復了，自然能探知其中究竟，平時藏於體內，血珠的氣息被掩蓋了，今夜他取出來，用靈力放大其氣息，植入若木傀儡，可作為小夭的掩體，此番魅影便是尋著這氣息來襲的。之前崑崙鏡一直還聯絡不上小夭，無法確定小夭是否安全，此時眾人懸著的心稍稍放下。